第012章 冰露丸

福勒鎮。

天氣已變得越寒冷，太陽雖是升得老高，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暖意，不過這並不能影響人們的熱情。鎮子那條最大的街道兩邊已擺滿了攤子，吆喝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時近中午，街道盡頭的一小塊空地上，這時卻來了十六七歲的位九靈族少年，衣著簡樸，相貌頗為俊秀，有著一頭黑亮的長，隨著他腦袋的轉動，那左頰處的絲不時飄起，隱隱可見一條狹長的疤痕。

這九靈族少年正是洛瀾。

花了大半月時間，他終於將香料製作成功。漢人香料製作工藝可說博大精深，過程頗為複雜，先便需要將配料按君、臣、佐、輔進行配伍，只有君、臣、佐、輔各適其位，才能使香料盡展其性。甚至配料、和料、出香等過程還需按節氣、日期、時辰進行，才能達到特定效果。

洛瀾早已確定香料配方，又因這世界的條件所限，節省了不少步驟，再輔以道家的煉丹術，將製作的時間大大縮短。

到昨天為止，洛瀾共造出了三百多粒香料，形狀如藥丸，每粒拇指大小，顏色皓白如雪，晶瑩剔透，名字還是沿用前生妙婷的叫法——「冰露」。另外，洛瀾在每粒冰露丸上雕刻一些簡單的花紋圖案，讓這香料丸更加美觀。

這一手雕刻的技術，洛瀾也是從吳老道身上學來的。

前生年幼時，他經常隨吳老道走街串巷，幫人家驅邪除穢，弄點錢花花。用這種手段賺錢，先需得學會畫符。吳老道畫符的水準極高，洛瀾跟隨他那麼多年，水平也差不到哪去。一竅通百竅通，學會了畫符，再學雕刻也就不怎麼難了，當然，洛瀾的水平和那些真正的雕刻大師是沒辦法比的。

選定位置，洛瀾將包裹展開，鋪在地上，將幾個空心樹做成的木罐擺在上面，所謂空心樹，只是這諾迪大陸的叫法，其實就是大明時的竹子。

揭開罐蓋，倒出幾粒冰露丸，清幽淡雅的馨香緩緩彌散開來。

洛瀾往地上一坐，學著前世那些商販的口吻，大聲吆喝起來：「來一來，看一看啊，新出產的極品香料冰露丸，一粒只要兩銀幣，一粒只要兩銀幣，功效可媲美優質香水，各位美麗的小姐，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好在洛瀾繼承了莫里·亞歷克斯的記憶，想說什麼，下意識就能說出來，不然要學會諾迪大陸上這種拗口的通用語言，勢必得花上不短的時間。

這種新奇的叫賣方法，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洛瀾看得大為高興，更加熱情地叫賣起來……

「冰露丸，聽說過這種新出的東西嗎？」

「沒有，還媲美優質香水，也不怕把牛皮吹破，這什麼冰露丸真要有這麼好，能只能賣兩個銀幣？」

「沒錯，一聽就是在糊弄人，誰上當誰是傻瓜！」

「哼，下賤的九靈人都能製造出媲美優質香水的香料，母豬都能上樹了，我們走吧，別理會！」

「……」

過了好一陣子，洛瀾卻有些傻眼了，好奇地朝他這邊張望的路人倒是有不少，卻無一人問津。聽著那些路人嘀嘀咕咕的聲音，洛瀾鬱悶不已，便宜還有錯了？更有甚，一個明顯只聽了前半句的小女孩居然跟她旁邊的女人撒嬌：「媽媽，香料是什麼？做菜的作料么？我們買點回去做菜好不好？」

洛瀾一粒冰露丸都沒有賣出去，反倒左右兩邊的那些攤販聽了后，竟也爭相學著他的叫賣口吻吆喝起來，「來一來，看一看啊，質量上乘的火狼皮毛，一張只要一銀幣，一張只要一銀幣，各位大哥大姐，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聽著這種此起彼伏的聲音，洛瀾更是哭笑不得，眼看這邊沒戲了，乾脆將冰露丸收好，裹起來鑽進了人群里。

約莫一刻鐘后，洛瀾出現在了納克街。

這條街道其實就相當於大明時候的秦淮河，福勒鎮的幾家妓院都集中在這條街上，只不過它的品味以及繁華程度，跟秦淮河那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二相差了好幾個級別，根本沒法相比。

由於快到中午了，這裡已很少見到嫖客，不過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倒是不少，洛瀾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來到一家妓院旁邊，再次將攤子擺了開來。

這一回，洛瀾也不吆喝叫賣了，倒出二十餘粒「冰露丸」鋪散在展開的包裹上，然後盤坐在地上，眯起了眼睛。

一股清新雅緻的香味飄散開來，雖然並不濃郁，卻將充斥在周圍的劣質香水味壓制了下去。

有對比才能有現，先前洛瀾選擇的地方很不適合出售香料，周圍都是魔獸皮毛散出的腥臊味，冰露丸那淡淡的馨香很難完全展露出來，而這地方就不一樣，同是香味，哪種清雅，哪種俗劣，一聞就能辨別出來了。

讓她們自己現，遠比洛瀾使勁叫喚的效果要好得多。

果然沒過一會，便漸漸有附近女子的目光投了過來，雖然還沒人展開行動，但她們眼神中的好奇之意，卻已經表露得相當明顯。

「咦？」

麗娜披散著滿頭金，睡眼惺忪地從妓院里款款走了出來，路過洛瀾攤邊的時候突然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她只覺一股清新的香氣撲入鼻中，原本昏昏沉沉的頭腦頓時變得一片清醒，訝異之下，不由得停住腳步，再闔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只一會便覺得渾身清爽，精神大振，這是一種她從來都體驗過的美妙感覺，聞了一下，便想再聞第二下。

「小弟弟，這是什麼？」

麗娜下意識地蹲下身子，看著那九靈人攤上那些珠圓玉潤的丸子，眼神中有些驚訝有些好奇，更有一絲欣喜。

「冰露丸！」

洛瀾眼皮微微一抬，嘴角卻因她那聲「小弟弟」而抽動了兩下，要知道他前生被殺時，都已經二十六歲了。

「冰露丸？好怪的名字。」

麗娜愣了愣，忙又問道，「它是做什麼用的？」

洛瀾笑道：「這是本人製作的香料，你可以把它隨身攜帶，也可以放在房間里，還可以浸泡在水裡，當做香水使用。不過不使用的時候，一定要放在封閉第地方。這位美麗的小姐，這種香料的味兒，你也聞過了，只要你擁有一粒冰露丸，相信每一個靠近你的男人，都會為你著迷的，要不要來幾粒？」

「真的？」

聽到這香料竟是洛瀾製造，麗娜很是驚異，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有些緊張的道，「小弟弟，多少錢一粒？」

已經細細體味過冰露丸的香味，麗娜對洛瀾的話並不懷疑，更何況她淪落風塵，對香水非常了解，知道這是種可以和那些香水媲美的東西，只是這東西造價想必不低，她擔心自己買不起。

要知道這諾迪大陸上，香水極其昂貴，優質香水起碼得二十金幣才能買到一小瓶，最貴的甚至可以達到數百，甚至上千金幣。像她這樣的女子，根本用不起那種香水。當然，就算身上的金幣夠買那麼一小瓶，也捨不得花那個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