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一個時代（上）

「凱恩！你居然背叛了我！！」卡門憤怒了，口中深晦難懂的咒語不斷，雙手連續彈動默出連串風刃直射天空。魔導師的實力完全展現，如綻放的煙花一般，密集而又強力的風刃飛舞切割著天空中那各色的護罩，並直接穿透十幾個護罩將裡面的魔法師切割成碎片，頓時一陣血雨飄落。

卡門不斷釋放風刃，青色的風刃如同禮花炸開一般向天空噴涌。那些實力略弱的魔法師無法抵擋這狂暴的攻擊，三三兩兩的跌下地面摔成肉泥。

凱恩接連釋放防禦魔法，頂住一輪風刃進攻，驚恐的大叫：「情報有誤，卡門的實力還在，大家分散開集中攻擊他！」凱恩顯然得到卡門在光輝城堡下受傷，並強行使用七階大規模魔法的消息，原本是準備在卡門魔力未恢復時乘機偷襲，不想卻踢到了鐵板，損失不小。

天空中剩下的人影飛舞急速散開，竟然全是大魔法師以上級別，因為他們全都使用飛行魔法——翔天術。帝國南方的魔法師精英看來是全來了。

「想跑？哼，沒那麼容易！」不殲滅這些大魔法師，他們在空中必然會讓騎士團無法逃脫。這時北方軍團的海洋已經逼近，複合重弓射出的穿甲箭呼嘯著落在左右。

卡門急怒之下變得瘋狂，他取出魔杖在面前的空氣中虛划，一個巴掌大的藍色五芒星懸浮在他面前。這是一個大型七階風系群體魔法『天雷術』，被卡門精神力鎖定的空中目標都將遭受一次強力雷電攻擊。

隨著卡門魔杖停止划動，五芒星猛然飛空且越來越大，然後消失在空中，緊接著漫天雷電降臨，巨大轟鳴聲中六七十道比人還粗的藍色閃電落下，分別擊中天空中的目標，又有幾十個魔法師冒著煙落向地面，甚至有幾個魔法師化為焦炭，在下落中便分解成飛灰飄散。

天空中的魔法師們肝膽俱裂，紛紛遠離卡門，向北方軍團的陣線飄去。魔導師的力量還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噗~~~」卡門噴出一口血，魔力消耗過巨，已經反噬自身。威廉一把抱住卡門，抬手抵住他後背，鬥氣外放護住卡門內臟。幾個苦修士也奔跑來揮灑出神聖魔法，為卡門治癒內傷。但這時卡門的身體在快速衰老，嚴重透支魔力使他的生命力急速萎縮，這是術士的邪惡法術——生命分流——消耗生命力來換取大量魔力的代價。

卡門全力消耗生命力給予天空中的人影致命一擊。

「對不起威廉，我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不能再幫助你了。」卡門虛弱的呢喃。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根本不用完全釋放生命力的！」看出卡門是為了打垮了魔法師叛軍完全釋放生命力，換來巨大的魔力，但卡門已經不行了，威廉痛哭流淚。

「我必須要震懾住那些魔法師。他們不可能知道我是強弩之末，你趕緊帶人走吧。我們打的賭還沒有完，王輝已經有劍師的鬥氣，就是不會武技，多多栽培他必成你助力。楊小凡我是沒法再教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還活著沒，這個賭現在看來是你已經贏了，不用再等兩年了。」

「你一定要活下來，你那個生命通道可以改造他，我們繼續賭下去！」

「幫我一個忙，找一個可靠的人，把楊小凡帶去南方格爾木森林，我在那裡現了一個上古魔法煉金實驗室，我的術士法術就是那裡學來的，那裡留有我所有的筆記。唉，無屬性的人啊，可惜我不能看見楊小凡的成就了。」說著卡門示意威廉取下自己手中的戒指，繼續說：

「這是個空間戒指，用精神力開啟。把它給楊小凡，裡面有實驗室坐標。還有，實驗室里有一個極大的秘密，那是……那是……」卡門瞪著眼睛，突然間便生氣全無。一個偉大的魔導師隕落了。

「不……」威廉痛苦的嚎叫著，緊緊抱住卡門的屍體。

「殿下，現在應該立即撤退，我們只能向西去了。」王輝嘆口氣后，向威廉建議。

半晌，威廉抬頭看著王輝：「我是走不掉的了，尼爾算好了每一步，連卡門受傷魔力耗盡都算到了；如果沒有那滴銀龍血，我們剛才就會被那些天上的叛徒幹掉。你帶著戒指和這剩下的一滴銀龍血走吧，克拉克劍士和你一起走，他是我這裡最忠誠的手下。你們去南方找尋楊小凡，替我把賭局繼續下去，希望你能贏。我是輸了，輸的一無所有了。」

此時威廉接連遭受打擊，再加上最得力的部下兼朋友卡門死去，已經變的心灰意冷。他順手摘下脖子上一串銀色項鏈，遞給王輝：「這些天我們也算相識一場，拿去留個紀念吧，我不需要再壓制自己的心靈了。」

王輝接過項鏈，一陣神聖肅穆的感覺從手中傳遍全身，卻見威廉眼睛開始變色，血紅血紅。沒有了教廷神聖項鏈的壓制，嗜血的黑暗之心在威廉身體內升騰，此刻的威廉已經和騎士團的大隊長們一樣，變的陰森冷酷。

「殿下！」克拉克流著淚翻身下馬單膝下跪，以劍杵地向威廉行了個標準的效忠禮。他知道自己將是這裡唯一會活下去的聖騎士，別的聖騎士都將跟隨威廉去戰鬥，去犧牲。

輕輕的放下卡門后，一道黑色的火焰從威廉手中射出，完全包裹了卡門的身體——黑暗之焰。輕輕念誦幾句聖騎士超度經文，威廉起身上馬，平放騎士槍，左手拔出佩劍。

威廉舉劍豎立在鼻尖前，悲慟的神情變的肅穆，他輕聲念誦：

「從噩夢中醒來保持清醒，信仰光明，為獲得崇高的榮譽而奮鬥，為了保護窮人免受不公正的對待，為了生活能得到安寧，為了獻出自己的鮮血；如果需要，願為兄弟獻出生命，我不會忘記騎士的信條——勇氣，忠誠，忍耐，憐憫，我將為之奮鬥……」

騎士們紛紛舉起兵器跟著念誦騎士信條，聲音越來越大，傳遍了整個騎士陣列。

「奉獻——」威廉高喊，騎士們即刻回應同樣的辭彙。所有騎士周身金光四射，聖騎士技能——奉獻，完全燃燒自己的生命力在短期內大大提升實力，使用奉獻的聖騎士必死無疑。

不同於術士『生命分流』的可控性，『奉獻』是完全釋放出生命力，一個達到四階以上級別的聖騎士終身只能使用一次這個技能，因為使用它的代價是死亡。

「跟我來！」威廉不再多言，帶領騎士團迎向北方，頂著咧咧的北風一往無前……

「脫掉盔甲，摘除全部身份徽記，穿著武士服就行了，我們兩個人目標很小。」疾馳中的克拉克劍士對王輝說道，並在戰馬上脫掉身上的鎧甲。

「呼~~~~，我們兩個人能逃出這大草原嗎？」王輝一邊喘氣一邊努力控制戰馬。王輝感覺大腿內側已經磨爛了肉皮，不禁在心裡罵到：「媽的我敢誓，我前半輩子騎馬時間加起來也沒這幾天多。」

「絕對可以！」克拉克神情堅毅的說道。

「威廉能逃脫包圍嗎？」

克拉克沉默了。

「他們全體使用了『奉獻』，沒有人能夠活下來；如果不是有命令在身要協助你，我也希望這樣光榮的戰死。」

王輝張了張嘴，片刻后蹦出幾個詞：「為什麼要這樣死去，丟掉盔甲都往沙漠逃跑，興許還有機會翻身呢！」

「不可能了，就算沙漠行省仍然效忠殿下，以一個貧弱行省的力量去抗衡幾十個行省，那也只能稍許殘喘。」

「好死不如賴活，逃跑到沙漠說不定會有點什麼變數呢！」

這時克拉克拉住戰馬，摸了一下身邊劍柄上的雄鷹裝飾，正色對王輝說道：

「一名騎士能夠光榮的戰死沙場，那對他而言是最高的榮譽，多少騎士畢生在追求這個目標，請你不要再用逃跑的字眼侮辱騎士的尊嚴。」

瞧見克拉克手按劍柄，王輝明智的不再反駁，偷偷在心裡暗罵一句：「我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