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形勢大變

雨，不停的雨。深夜，那把屋頂敲擊的像架子鼓一般的雨點，終於慢慢停歇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安靜。

楊小凡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無聊的撫摩著一小塊魔晶石，這是一個劍士甩給他的『玩具』。據說魔法學徒已經可以吸收它裡面的能量，可魔法能量到底是什麼，這兒連個會魔法的人都沒有，問都沒處問去。

看著手中流光溢彩的石頭，楊小凡心裡想到了王輝。從劍士口中知道了王輝居然跟隨二王子打仗去了，也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如何，戰場上刀劍無眼啊。

屋外紅光閃動，尖銳的哨聲不斷，就聽見有人大喊：「緊急集合，全部都起來。」四周屋子一陣騷動，有人衝進來提起楊小凡出到屋外。黑暗處人影亂竄，長劍反射著月光，整個小鎮沸騰起來。

楊小凡被提出屋子，就看見小鎮中心廣場人頭攢動，大批士兵正在集合。一些人還提著鎧甲，扛著長槍，顯然倉促的集合讓溫暖被窩裡的士兵措手不及。幾個保護楊小凡的劍士大聲吆喝，指揮士兵們站好隊。

「命令——全體人員整理好馬匹、武器、糧食和水，做好長途行軍準備，十分鐘後向北開拔！」那個大鬍子劍士希克斯沙啞著嗓子下達命令。

「希克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等天亮了再出？」楊小凡悄悄的問大鬍子劍士。

「飛鴿傳令，殿下那邊需要增援，附近所有的軍隊都要向北趕；卡門大師還專門提到了你，一定要把你安全帶過去。」希克斯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打敗仗了嗎？」楊小凡無遮無攔的問道。

希克斯瞟了一眼楊小凡，覺得不能把命令告訴他，雖然殿下和大師都那麼看重這個傢伙：「應該是，殿下也有命令你一定要到，我們幾個弟兄會保護你的，不用害怕。你還是得綁在馬背上，把毛毯搭馬背上吧，那樣你騎上去會好受點。」

楊小凡點點頭，自己雙腿內側磨爛的皮肉剛被光明魔法治癒，那痛苦可不能再受了。

很快鎮子內的百餘名騎兵集結完畢，滾滾向北而去。

皇家騎士團已經停止了向北行進，所有人心裡均是無限沮喪。剛才一名傳令官帶來了帝都的消息，老皇帝黑爾226;米里安駕崩，三王子尼爾226;米里安按照遺囑登上帝位。皇家騎士團留守帝都的十個大隊全體放下武器，宣誓向尼爾效忠，騎士團團長馬克226;西斯失蹤。帝都長老院成員大都倒向尼爾，幾乎全體貴族已經向尼爾效忠，忠心於威廉和亞辛不願意向尼爾效忠的幾個貴族被處決，屍體還掛在帝都城牆上飄蕩著。

「老三是怎麼哄騙到這份遺囑的？真是看走眼了，我和亞辛這麼多年爭來爭去結果卻成全了他！」威廉暴跳如雷，大聲叫罵。

「把那個傳令官砍了，我們不需要承認這份遺囑。在北方的軍團和我們匯合后，我們回北方去另扯旗幟，一定要殺掉這個盜竊帝位的混蛋！」

卡門看著暴怒的威廉，一言不，他知道威廉這時候聽不進任何勸解。威廉作為六階的黑暗騎士，如果不是有教廷賜予的充滿光明氣息的項鏈壓制，那暴躁的黑暗氣息早就毀掉威廉了，現在他怒火攻心導致黑暗氣息大盛，已經和普通的黑暗騎士差不多了。

大隊人馬稍做停歇便又上路，只留下一大片殘破的屍體，那是傳令官和他的隨從們。

「報——，北方行省的軍團距離我們二十公里，他們排開了戰鬥陣形。」一名充當斥候的騎士高舉火把飛快躍馬來到威廉面前。

「他們擺戰鬥陣形幹什麼？你沒告訴他們我在這裡嗎？」威廉火氣還未褪去。

騎士擦了把汗，介面說道：「我沒能接近便被亂箭射回來了，他們根本不聽我的喊話。」

「卡門，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威廉有些拿不準，稍稍平靜一下心情后，問卡門。

卡門對那騎士問到：「你確定是北方的軍團，而不是狩獵部隊？他們用的什麼旗幟？」狩獵部隊人員繁雜，不能肯定威廉的人能控制大局。

「我以騎士的榮譽誓，那就是北方軍團。他們的旗幟上是藍白相間的盾形圖案，右上角的白色格子內有兩把豎立的金色長劍圖案。」

王輝在旁邊聽見，心中暗自想道：「嘿嘿，藍白相間的盾形，莫非是寶馬軍團？」

「旗幟確實是北方軍團的，他們到底在搞什麼？我們要不要靠近去看看！」卡門轉頭向威廉問道。

「保險一點吧，讓部隊做好戰鬥準備，讓第二大隊橫隊接近他們。」威廉想了想，覺得北方的軍團不大可能背叛自己。

很快，兩軍接近。明亮的月光下，遠方的騎兵海洋緩緩停下，長槍如林盾如牆，完全是戰鬥姿態。厚實的陣形寬度居然遠遠超過第二大隊單排隊列，一旦交戰不受力的兩翼會迅速包圍第二大隊。

「前方是威廉殿下的軍隊嗎？」遠處隊列中有人高聲大喊。

「我們是皇家騎士團，威廉殿下正在這裡，讓你們的長官過來迎接。」第二大隊的大隊長立刻回應。

然而，對面的回答卻讓騎士團大驚失色：「奉尼爾殿下，不，尼爾皇帝陛下的命令，二殿下威廉勾結怒濤出賣帝國領土罪不可贖，任何軍民遇見可立即將其處決，得級賞金幣百萬封邑侯爵！！」話音剛落，對方的騎兵陣列已經變為沸騰的海洋，雷鳴般的吶喊聲中森林一樣的長槍舞動便如那海面的浪涌席捲而來。

在藍日帝國的功勛中，爵位分為：王、公、侯、伯、子、男、勛七階，每階分為三級，共計七階二十一級；其中王爵授予皇室成員和非常重要的外姓成員，公爵授予那些功勛卓著的大臣將領，其餘爵位則授予各類有功人員。獲得王爵和公爵爵位之人，可在經過帝國允許的情況下，選擇封邑為邊疆地區，並建立隸屬於帝國的王國和公國，為帝國開疆拓土。尼爾給予的侯爵承諾已經是帝國在不裂土封王公的情況下最高的獎勵，難怪那些騎士人人奮勇。

「第二大隊，衝鋒！！」皇家騎士團的人也不含糊，立刻起反衝鋒。騎士團的人都是些老兵，單看對方陣形寬度和縱深就知道對方騎士至少在四萬人以上，但他們需要給身後的威廉和第一大隊爭取脫離的時間。

迅速的有騎士趕回報告威廉。卡門急忙對威廉說道：「我們轉向南方，先躲過他們的圍攻，我的徒弟應該已經匯合西南行省的軍團在來這裡的路上。」

但行進不一會兒，接連幾名斥候的到來打破了兩人的幻想，西南行省和南方行省的軍團已經打出效忠尼爾的旗號，進入到西部行省，南方的路也行不通了。

「他們居然都背叛了我，難道真的無路可走了？」威廉快要絕望了，在一個小時內，噩耗一個接一個傳來，真不知道尼爾是怎麼把這些人都收買的。沙漠行省的軍團還沒有消息，雖然沙漠行省路途較近卻未趕到，估計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沙漠軍團是為對抗獸人而組建，和皇家騎士團一樣全員重裝甲，機動性差後勤要求高，在草原上可不一定能對付的了輕騎兵為主的北方軍團。說著威廉看向北面，那裡煙塵四起，第二大隊的殘餘人員已經被北方軍團攆回來了。經過十分鐘的抵抗，第二大隊幾乎覆滅，僅剩的百十人都是實力高強的各級隊長。

「現在東面必然也走不通，乾脆我們向西走，穿過光輝城堡地區去邊境吧,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啊！」王輝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去邊境幹什麼！難道去投靠怒濤嗎，不，我絕不會背叛藍日帝國！」威廉對王輝怒目而視，聲嘶力竭的喊到。不知道是真的對怒濤有刻骨仇恨還是為激勵低迷的士氣，威廉的聲音很大，大部分騎士都聽見了。

「誓死效忠殿下！！！」騎士們群情激昂，紛紛舉起槍劍向天誓。

「真是愚忠啊，明明無路可走了，還要死死跟隨威廉。」王輝對這些騎士的舉動感慨萬分，他並不了解宮廷鬥爭的殘酷——不會有失敗倖存,也包括這些威廉手下最忠心的騎士。

這時，卡門感覺到徒弟凱恩的魔法波動，同時南方天空中出現一片小黑點。

「南方的魔法師來了，我們的援兵到了……」卡門開心的笑了，這兩天難得有舒展眉頭的時候。

從空中趕來的確實是南方的魔法師精銳，他們在凱恩的帶領下日夜兼程，似乎是尋著卡門的魔法波動找到騎士團的。

「卡門導師，弟子凱恩不辱使命趕來了！」空中一個魔法師對卡門大喊。但所有人並未降下地面，凱恩開始念叨咒語，同時他身旁的百多名魔法師也紛紛開始準備魔法。這麼多高階魔法師一起施法，再加上騎士團突擊，應該可以一舉擊潰北方軍團吧。

騎士們不待命令便紛紛向北列隊，準備在魔法師的幫助下擊潰北方軍團。第一大隊是皇家騎士團最精銳的大隊，這場戰爭里還沒有派上過用處，現在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和對方打上一場了。當然，是在魔法師們對敵方壓制的情況下進行反攻。

「下面甲，舉槍！」大隊長在高聲履行自己的職責。

「不對勁，我怎麼覺得自己被精神力鎖定了呢？」卡門自言自語道。威廉一怔，極目向北方望去，但並未現有魔法師或魔弓手，北方軍團那密集的衝鋒隊形全是清一色的騎兵。

王輝看著空中的魔法師們，感慨萬分：「飛在天上的感覺一定很好，趕了這麼久的路也不下來歇息下，他們的等級一定都很高吧。」

「天上，歇息，等級很高？」卡門重複著王輝的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不好預感。

「嗤嗤~~~」大片五彩斑斕的魔法從法師們手中出，猶如一道彩色的巨浪直撲而下。

「啊~~~」一片慘叫聲響，大批騎士被魔法擊中倒地。

「怎麼會？」卡門撐起護罩護住威廉和王輝，目瞪口呆的看著從天而降的大片魔法落在了皇家騎士團的頭上。而身材高大的王輝卻下意思的擋在威廉和卡門身前，完全忘了這兩個比他矮小的人實力卻比他高的太多。

天空中的魔法師群釋放出成堆的攻擊魔法，全部砸在了第一大隊頭上。騎士們都未開啟鬥氣護罩，在衝鋒完全動之前開啟護罩實在是浪費的舉動。他們嘗到了苦果，上百名騎士從背後或被冰箭刺穿、或被火球灼焦、或被風刃切成兩截，僥倖未死的騎士也大都墜下戰馬。

回過神來的皇家騎士團立即開啟鬥氣，以長槍對空劃出陣陣鬥氣流，將後續落下的魔法一一破壞。但他們隊形全亂，已經無暇動突襲，重甲騎士的最大優勢——正面衝鋒，已經喪失了。

這時北方軍團的騎兵開始加速，兩軍相撞迫在眉睫。密集的箭雨從北方軍團陣中升起，這些附帶著或魔法或鬥氣，閃爍著星星點點銀光的長箭，跨過天際直向皇家騎士團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