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親愛的,我把你賣了
今天起了個大早,找了個借口將素琴打發去凌王府了,恐怕不到晚上是不會回來了。
所以我現在老神在在的品著茶,吃著小點心。
我身旁坐了個美少年,從沒想過江湖第一這響噹噹的名號竟落到了一個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身上。從白瑤一進屋,我便沒正眼看他。他在我面前站了片刻後知道我沒招待他的意思,便一撩衣,坐在了我身旁的椅子上。
其實在剛才我就已偷瞧了他的,跨著龍驤虎步而來。近看是面若冠玉,眉目清朗,身子看起來有些消瘦,只是這練武的人,身子怕也不會弱到哪去。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心急,見我不讓他,便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在那慢飲起來。哪裡像慕容凌口中那個尋素琴要尋瘋了的人?
「公子好雅興,這當頭還有心思品茶啊。」我不動聲色的瞄了瞄他,想起今天交代天棋的話,他應該能辦到。
「慕容姑娘這話怎麼說?」白瑤對著我禮貌的一笑。哇,那麼小怎麼像狐狸精似的!不是,狐狸精還有我那麼可愛的呢。這傢伙像條蛇,滑得很。
「你千里迢迢來京城原來就是為了陪我喝茶啊。」我翹著蘭花指,湊近他呵氣如蘭。小樣,我再那什麼什麼也是狐狸一族的。和我斗,你還嫩著點~~~
「自然不是,我是來見血歌的。」白瑤臉色一正。
「血歌和我是熟人了,你們的以前我也經常聽她談及。」我抿了口茶,一句話嘎然而止,小樣,吊你味口~~~。
等我一杯茶喝個差不多,才又道:「據我所知,她也不是不知你在尋她。只是她不想見你罷了。」
「為什麼!」白瑤的聲音有絲幾不可聞的顫抖,不知是因激動還是憤怒。
「她被帶走後,過了很多苦日子。」我認真的看著他:「也許幾年前你們是平等的,但現在你們的身份已是天壤之別。這是她心底的一個黑洞。」
「我不在意,我知道,每查到她呆過的一個府邸,就會查清她在那裡所有的事。這些都是我造成的,我怎麼可能在意,更多的是恨我自己。」
「她自認為身份卑賤不配做你身邊的女人,她的性格你是了解的,一旦決定的事,誰也勸不了。」我晃晃杯中水,映出自己的笑。
「讓我見她!」白瑤開始有些激動,又極快的鎮定下來。
「巧的是我有個朋友,出身不錯,功夫也好。他很喜歡血歌,正求著我把血歌賜於他呢。」我答非所問。
,「你敢!」一把劍便架在了我項上。
輕輕的揚起手,輕彈了下那劍,略有龍吟之聲;再揚起帕子,靠近那劍輕巧一揮,帕子無聲的分成兩塊,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我頓時成了若瓜臉。
「你這人不知好歹,我幫你照顧了血歌那麼久,剛見面就把劍架到我可愛的頸上。」
「得罪了……」白瑤聞言收起劍,臉色卻很差。
「她現在在哪裡。」
「我讓人把她帶出去了,她若是在還怎麼談。」
「談什麼?」
「血歌的價錢。」我展顏一笑
「價錢?」白瑤揚眉,眼中染上絲鄙夷:「她是無價的。你想要什麼?」
「要什麼你都給?」我試探的問。
「只要不太過份,否則小心貪多嚼不爛,引禍上身。」
我縮縮脖子,剛剛那劍的涼意還未退去。這傢伙,真是的。喚錦書拿來宣紙,折了瓶中的花,蘸著墨汁寫起來。
良久,我寫完,將花枝擱到硯台上。拿起宣紙吹了吹,白瑤這時睜開眼,一手將我手中的紙奪了去。隨後便閉著眼在那不知想著些什麼,臉上的表情煞是好看。
紙上寫著密密麻麻二十多條
1, 要保證血歌的安全,不準讓人傷害她;
2, 如果他要和血歌在一起,那便一定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將血歌從狐居抬出去;
3, 4,5,……
「白公子可做得到?我可聽聞江湖三大世家的李家想把掌上明珠許配給你呢。」我注意著他的表情:「我們家血歌不僅要做你的正夫人,也要做你唯一的夫人。若是你做不到,我自會替她再尋好人家。」
「你和她什麼關係?」白瑤抬眼看我,手中用力,那張宣紙頓時化為灰塵,隨風遠去了。
「她名義上是我的丫環,事實上我們比親姐妹還親呢。我怎麼可能將她隨意嫁給一個不相熟的人。」我撇了撇嘴:「你現在這樣子我怎麼放心讓你見她。」
白瑤面色發青:「我樣子很不雅,哪裡不讓你放心了?」
斜著眼瞟他:「再說了男人有了錢,跟誰都有緣,」
白瑤嘴角抽搐,似是受到打擊。我左顧右看,誰打擊到他了?
「你放心,我對她是真心的。男人也不是像你說的那麼……」他似乎在考慮著斟字酌句。
「不過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罷了,反正女人都傻到用下半世去換下半身。」我原形畢露,一順眼把21世紀的名言帶了進來。
「噗……」白瑤一口水直噴出來,他接過一頭黑線的錦畫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
我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說了些什麼,連忙正襟而坐,做出一副奴乃良家少女,正經的很的樣子。瞅瞅白瑤色彩斑斕的臉,默念:罪過啊罪過,你這張臭嘴。
「真不知道你把血歌帶成什麼樣子了。」
「和我差不多的樣子啊。」我甜笑:「你要是嫌棄可有的是人排隊呢。」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們本就是一類人,你沒聽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么?」我瞪他:「怪不得你和慕容凌那麼陰損的傢伙是朋友呢。也是這個道理吧!小白臉兒,沒好心眼兒!」
「你什麼時候讓我見血歌?」白瑤突然不再和我爭辯,小樣,怕我不讓你見血歌吧。
「看護城河裡的魚兒了。」
「關魚兒什麼事?」
「我聽慕容凌說了,有人要把奴家扔到護城河裡餵魚呢,人家好怕怕,連著幾晚睡不著覺呢。」我拍著胸湊近他
見他不語,竟顯得我有些無理取鬧,鬱氣的坐下來:「血歌在這兒的名子叫素琴,是我給起的,你別一直血歌血歌的叫,這名子讓你一道搜查令都成名了。不太方便」
「素琴,不適合她。」
「等你娶她過門再讓她隨你的姓不就行了,等她晚上回來再說吧。你可以先在這裡呆一會,讓錦畫帶你去後花園逛逛也行。
我不再理會他,起身回自己房間了。恩,這白瑤看起來是個「財子」,素琴出嫁時會有多少嫁妝呢?
從窗口看過去,白瑤正在後花園賞花,我只覺眼前一花,被遠處的東西晃花了眼。心中一緊,大喊:「白瑤,小心!」
幾乎是幾個蒙面人從牆外跳進來,還未落地腳尖輕點牆頭,幾支劍同時向白瑤刺去……
白瑤完了!我張著嘴巴喊不出話來。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看那血腥的場面。不過幾秒,花園便恢復了平靜,我將食指和中指咧開一條縫,卻見白瑤遠遠的看著我,眼底一片戲謔。
再看那幾個黑衣人,躺於他腳邊,如今皆是身首異處。下手好狠,我皺眉審視著面上依舊帶著笑容的白瑤,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下手那麼狠,一出手便是置人於死地!
他從懷中掏了個乳白色晶瑩的瓶子,輕輕倒在那些屍體上,那些屍體冒出一陣藍煙,化成了一堆沒有顏色的液體滲進了泥土中。我心底一陣做嘔。
他可能是習慣了這種生活;他是天下第一,想保護自己這是應當的;他若不殺那些人,那些人便會要了他的命;我在心底找了種種理由,卻都被胸口那股噁心的氣息給打碎了去。
也許是我的眼光暴漏了想法,白瑤的眼光突然一冷,極諷刺的冷笑一聲,對我做了個口形,轉身離去。
我自己站在樓上,風吹過,不知是因為衣裳單薄還是什麼,一陣冷意襲上心頭。白瑤的口形:怕了么?我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也許他們都是孤獨的,只是平時表面偽裝的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