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可恥的失敗
戚繼光皺緊了眉頭。十分的不耐煩。
『裸』『女』就在面前,是男人就不會無動於衷,何況豆糖長得還不錯,身段也算玲瓏有致,可是這舉動卻惹惱了他,氣得他轉身就走。
豆糖立即撲倒在地,抱著他雙腳,嬌泣道,「求大人垂憐疼愛。」
戚繼光一抬腳,把她踢到一邊,怒道,「不知廉恥的東西!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老太太的人,今天斷不能饒你。還不快穿上衣服滾,非要板子打在身上嗎?」
豆糖爬了兩步,再度抱著戚繼光的腳道,「賤婢不求別的,只是看大人膝下空虛,想替少夫人為戚家延續香火。真的別無所求,請大人明鑒。老太太和夫人對賤婢恩重如山,如今賤婢只有這一件事可以報答。」她說得極之懇切,倘若不知她心思的。還真以為她有多麼真誠偉大呢。
戚繼光不為所動,而且聽她說到子嗣的問題,又是一陣惱火,厲聲道,「我與少夫人子嗣的問題,還輪不到你來管。我現在給你半柱香的時候,假如你在這段時間內還沒收拾好,不管你什麼樣子,我都把你扔出去。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用力甩脫豆糖,大步走出營房。先是把放豆糖進來的崗哨罵了一頓,聲明第二天會依律處罰他們,然後在營中走來走去,心裡怨怪『奶』『奶』和母親,煩躁的模樣把守兵們全嚇壞了,因為他從來沒這樣過。
等時間差不多到了,他就重回營房,看到豆糖不敢違命,已經穿戴整齊,隨即走到書桌邊寫了封措詞『激』烈,滿紙埋怨之意的家書,叫來一個小兵,讓他把家書和豆糖全送回戚府去。
到這個時候,豆糖還想挽回,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色』情攻勢不行。又改為柔情攻勢,打同情牌,可戚繼光就像海邊那冷硬的岩礁,半點反應也沒有。最後連那小兵都有些覺得戚大人不通情理了。可戚大人那目光像殺人一樣,他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於是,在白凝若授意下的豆糖『色』『誘』計劃就這麼可恥的失敗了,甚至連一點『波』折也沒出現。豆糖哭哭啼啼,不想想自己的錯誤,卻一直覺得是自己姿『色』不夠才會沒成功,覺得假如是糖豆來,戚大人就一定會照單全收。她不禁覺得老天對自己不公平,更害怕隨之而來的懲罰。估計,她在戚家再無容身之處了吧。
這一次,豆糖倒料准了,戚夫人接到戚繼光的信,也氣得不行。她何時派豆糖去軍營,給自己的兒子暖『床』了呢?一定是這丫頭自作主張。也怪她和老太太盼孫心切,結果找到一個不本分的『女』人來。看來如初的眼光不錯,她早說這個豆糖老於世故,今天看來,心機也格外齷齪。
「收拾收拾東西。離開戚府。」戚夫人冷冷地道。
豆糖自然苦苦哀求,可戚夫人其心如鐵,哼了一聲道,「你這樣有本事,我們戚府『侍』候不起。再說,我們戚府也不收這樣不知羞恥的東西。」
到這個節骨眼兒上,豆糖為了能留在戚府生活,也不介意只當傭人丫頭了,而且把白凝若主動供了出來,表示自己是受了『蒙』蔽的。可戚夫人聽到這些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當初自己看好的兒媳白家姑娘是這麼『陰』險下流。
她並沒有同情豆糖,而是吩咐家裡的僕人們,下次再見到白凝若,不許她進戚家的『門』。從此以後,戚白兩家再無『交』往。而且著人立即攆了豆糖出去,只說她手腳不幹凈,偷了夫人的首飾。
豆糖心思『花』巧,一心要攀上高枝,與人為妾,再不做下人,沒想到機關算盡,到頭來仍是一場空。不僅如此,連活命的地方也沒了。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得去找白凝若,把情況一說,倒把白凝若也氣得夠嗆。不過白凝若是氣豆糖愚笨,沒能使『色』『誘』之計成功。
「那現在我怎麼辦呢?請白氏夫人垂憐。」豆糖哭著道,「這事傳出去。只怕我再也找不到人家做活了。難道天下之大,就沒我的活路了不成?」
豆糖所說的「傳出去」三個字,令白凝若吃了一驚,生怕自己幕後主使的事為人所知,不得已把豆糖暫時留在自己家幫傭。沒想到不久后,豆糖勾搭上了她的相公,還生了兒子,就是用她所教的辦法,最後被立為妾室。白凝若是害人不成終害己,好在她的相公早有好幾房妻妾,也不多這一個了。但這口惡氣卻一直窩在她心裡,當然這是后話了。
而這邊,豆糖一走,戚夫人就把發生的事和老太太一說,老太太聽了也覺得后怕。
「幸好今天如初出去了,不然要撞個正著,咱們的計劃全得失敗。」老太太心有餘悸,「但想想,這也是好事,至少咱們知道了豆糖的人品,免得進了家『門』再後悔。現在只剩下糖豆一個了,希望她爭氣,能給元敬生個兒子。」
戚夫人猶豫道。「這件事還要進行下去嗎?看得出,元敬對如初那才叫一心一意,咱們娘倆兒掉這樣的『花』槍,回頭再惹惱了他。」本來,戚繼光極為孝順,戚夫人斷不會怕他的。但在這件事上,戚夫人總覺得缺理,所以情怯萬分,看到兒子兒媳,連頭也抬不起來。
不過老太太卻堅持道,「放心。只要糖豆這邊不出問題,元敬那邊我來擔著。」
戚夫人沒辦法,只得應承著。
眼見幾天又過去了,如初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到海防衛去。可就在這天,突然有人送了信來,而且一送就是兩封。
如初很納悶,誰會給她寫信呢?她爹胡大海有事,總是叫人來捎信兒,從不寫信的。細一看,卻是先喜后驚。因為第一封信是虛海來的,說已經從金陵辦事歸來,從慶善號中得知如初在戚府,近日就回海防衛去,於是定了時間地點,約了如初一起走,還說就不到戚府了,免得還要驚動老人家招待他。
而第二封信,卻是銷聲匿跡很久的嚴世蕃所寫。說有事秘密到了濟寧州,希望可以見上一面。
如初是很想和虛海一路同行到海防衛去的,而對於嚴世蕃,雖然一想到多年不見,再見尷尬,但卻是不能拒絕的。他對她那麼好,她不能不理會他的任何一點正當的要求。可要命的是,這二位大人約她見面的時間地點居然如此一致,而且都沒寫信的落款,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所以再通知改期也不大可能了。
要不,就一起見?
當初虛海和嚴世蕃在俺答之『亂』時是見過面的,而且還共同營救過她來著,那麼他們之間應該沒有大的過節,肯定不會當場發生衝突。
所以無論如何,先見一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