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過這些也並不是他管的，他只是在旁邊等著，等時間差不多了便把小蠻身上的針都拔了下來，然後又把自己寫好的藥方遞了過去。

「照著這個藥方每日午飯後和晚飯後煎服，四碗水熬成一碗就行了。」他對著虞信叮囑道。

虞信被小蠻那句話說得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那個孩子保不住了，所以也沒注意到大夫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孩子沒有保住的話。

他一隻手仍然緊緊的握住小蠻的，另一隻手接過那藥方看了一眼，雖說久病成良醫導致虞信能看懂一些藥方，但安胎藥和女子產後調理身子的葯他卻很少接觸，而且這裡面也有許多味葯是相同的，這也導致他根本沒看出這藥方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見虞信接過藥方后沒有多問的樣子，大夫的心裡也跟鬆了一口氣似的，他繼續說道，「令夫人此時的狀況恐怕要在我這裡住上幾日好好調養調養。」

雖說孩子是能保住，但這次的情況並不是說不兇險，何況按照大夫的猜測她恐怕在家裡過的也不會舒心，心情不好是病人的大忌，所以大夫覺得還是等她在自己這裡修養幾日，等身體恢復了再離開為好。

對小蠻身體好的事虞信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點頭，還吩咐下人去向府里報個消息就說我暫時也留在這裡。

回府去報少夫人流產了的消息嗎？

下人戰戰兢兢的問道，「少……少爺，我該怎麼說？」

……

虞信居然也是一時詞窮，他爹還好，他娘，他是知道他娘有多在意這個孩子的，若是讓她知道孩子沒了，且還是在她昨天勸過讓他們不要出門的情況下，虞信有些擔心的看了小蠻一眼，他有些擔心他娘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怪到小蠻的身上。

小蠻對上虞信的視線淺淺的笑了笑，而後語氣溫和的對下人道，「你就照實說吧，就說少夫人在外面不小心出了點意外小產了，因為身體不便，現在暫時要在醫館住幾天。」

下人嘴上應著好，心裡卻跟吃了黃蓮似的，這種消息傳到夫人的耳朵里，尤其是他們還是跟著少夫人出去的人，真的月錢扣光都算是輕的，就怕夫人盛怒之下直接不要他們了，他們可還是有著一家老小等著養活呢。

「小蠻，你……」虞信有些心疼的抱住了小蠻。

「信哥哥，我……我對不起你。」小蠻也回抱住了虞信，聲音哽咽的說道。

小蠻這一抱卻剛好壓在了虞信背後的傷口上，虞信忍不住「噝」了一聲。

小蠻有些緊張的鬆開了手，「對了，信哥哥，剛才是你一直在護著我，你一定傷的比我重，你看過大夫沒有？」

若不是小蠻壓到了他的傷口，虞信都幾乎已經忘記自己受了傷這一回事了，實在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小姑娘身上去了，而且他的傷並不重，基本都是一些皮外傷。

虞信對小蠻道，「沒事，都是皮外傷，回去塗點跌打酒就好。」

小蠻鬆開虞信的手，把他往床外推，「不行，信哥哥你一定要去找大夫看看，反正人都在這了，為什麼不讓大夫檢查檢查呢，剛才那麼危險，說不定有些傷只是你自己沒感覺到呢。」

「好好好，你不要動，好好躺著，我這就找人去看看。」虞信妥協道。

「快去，快去。」小蠻不斷催促。

虞信只能站起來替小蠻把手放進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叮囑她好好休息后才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情況和虞信猜測的差不多，因為那棚子只是用簡單的用竹竿防油布搭的，所以虞信傷的並不算太重，大多只是一些皮外傷，只是肩膀處大約是被什麼砸到了，傷到了骨頭，但也不算是特別嚴重，倒是他的腿，大概是剛才抱著小蠻跑進來的時候超越了承受的極限了，所以現在腿出了點問題，雖然也是差不多能走一會兒，但明顯比以前跛得更厲害了。

「你的腿還是要好好注意，你能恢復到如今的模樣是極不容易的，要是再傷到了，恐怕就是有靈丹妙藥也再也不能恢復了。」大夫叮囑道。

虞信解釋道，「是，我知道，只是今天事情緊急，我顧不上那麼多了。」

想到小蠻大夫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開了張藥方給虞信，又從自己的藥箱里娶了幾片藥膏給虞通道，「外敷加內服，應該很快就沒什麼問題了，你回去陪你夫人吧。」

雖然不知道那小丫頭髮生了什麼事，但想到她才同自己孫女一般大，大夫就忍不住有些心軟。

等虞信拿了葯回去的時候小蠻已經睡著了，今日起那麼早，白日又走了半天，若不是出了這種意外，現在也差不多是睡午覺的時候了。

虞信的目光從小姑娘泛紅的眼角劃過，看見她眼角邊還有晶瑩的淚花，忍不住就想抬起手為她拂去，但又怕這樣會弄醒她，於是手只能抬在空中半天又放了下去，他的目光又順著她的臉一直劃到她的腹部，蓋著被子的樣子讓他分不清這和以前有什麼區別，彷彿那個孩子還靜靜的躺在自己娘親的肚子了，偶爾會調皮的握握拳，偶爾又會伸伸腳。

虞信忍不住在小蠻面前站了許久，直到腿開始發麻已經站不住了，他才不得不艱難的移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但目光卻仍然是沒有離開過小蠻。

就算孩子沒有了，只要小姑娘沒有出事就是最大的幸事。

只是虞信這麼想，虞母卻並不這麼想，當她知道小蠻今天在外面出了意外小產之後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若不是旁邊的綠桃扶住了她，她恐怕就要倒在地上了。

虞母這一暈大概暈了一刻鐘左右，等她醒來之後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孫子沒有了就忍不住撫著胸口一陣陣心痛，她連長命鎖都打好了，就等著孩子出世了，結果只等來了孩子出事！

虞母忍不住質問下人道，「你們都是怎麼辦事的，好幾個人護不住一個少夫人嗎？」

下人被訓的大氣都不敢出，他總不能說當時少爺和少夫人是進去吃東西的吧，而那裡地方太小，他們進去不太方便，要是這麼說了估計夫人會更生氣。

虞母罵了半天下人，對方一副完全不吭聲的樣子讓虞母覺得自己跟在罵一根木頭似的，心裡越發難受，他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少爺說要在醫館留幾天，其他人還在那裡，少爺讓我回來報個信。」下人答道。

「她媳婦小產要留在那裡調養身子，他一個大男人留在那兒幹嘛，你再過去，讓少爺趕緊回來。」虞母指著小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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