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懸挂在頭頂的太陽顯得十分毒辣,艾迪塔顧不得什麼形象,只是找了一大塊布包在了頭上,免得自己被曬暈過去。
愛麗絲似乎也被這毒辣的陽光照射得十分痛苦,她沒有像早晨那樣跑得那樣歡快了,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艾迪塔十分懷疑現在是否真的是每年中較為涼爽的下半年。她很想在前面不遠處那個聚集地休息一下,然後等到傍晚再繼續趕路。但是,如果這樣的話,今天就沒有辦法趕到佩頓牧師所說的地方了,而且晚上肯定要露宿野外了。她不是個具有相當強大的力量的劍士、戰士或是其他什麼,所以露宿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尤其是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
她拍了拍愛麗絲的脖頸說:「親愛的,再堅持一下,等到了地方,我買麥酒給你喝。」
愛麗絲聽到她的話,嘶鳴了一聲,似乎是很高興。在跟隨艾迪塔一起旅行的時候,愛麗絲染上了喜歡喝麥酒的嗜好,而且每次喝完都會撒歡,這讓艾迪塔感到有些頭疼。不過,此時用麥酒來激勵愛麗絲倒也不是一個壞主意。
艾迪塔離開卡羅斯城已經五天了,實際上,卡羅斯城位於溫特侯爵領地最東邊的邊緣,過了卡羅斯城就進入了布倫特公爵的領地。有趣的是,那位被派去調查班寧事件並且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年輕皇家特使的姓氏也是布倫特。不過,那位年輕的布倫特並沒有爵位,腦袋上頂著的光輝頭銜也只有皇家特使而已。艾迪塔相信,那肯定只是用來迷惑外人用的,這位特使必定還有其他身份。班寧的事情在艾迪塔看來十分的嚴重,能被杜威特三世皇帝派來進行調查的人,必然深受這位皇帝的信任。當然,這位年輕特使的態度讓艾迪塔感到十分地討厭。
在這五天里,艾迪塔幾乎是橫穿了溫特公爵的領地,期間她還路過了當初她和騎士離開哈博爾特山嶺后第一個到達的聚集地。她依然在那間教堂後面的房間里過的夜,當初那位對她表示過不滿的牧師這一次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反感,反而當作熟人一樣熱情地接待了她。
艾迪塔終於趕在黃昏的時候到達了目的地。聽到馬蹄聲的佩頓牧師從教堂里走了出來,迎接遠道而來的艾迪塔。
「親愛的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佩頓牧師有些誇張地說到。
一直偷懶停留在艾迪塔肩膀上的小喬治撲棱了兩下翅膀,跳到了牧師的肩上,用頭蹭了蹭牧師的脖子,然後朝天空飛去了。
「親愛的朋友,來擁抱一下吧。」艾迪塔打量著佩頓牧師身上的白袍。她不停地趕路,身上布滿了灰塵。她壞心眼地猜測,不知道將這些灰塵印到牧師的白袍上後會是什麼樣的圖案。
「噢,不,你先去後面梳洗一下吧。」佩頓牧師搖頭拒絕到。
艾迪塔沒有急著去到後面去整理,而是問道:「生什麼事了?很糟糕嗎?」她看得出佩頓牧師的心情似乎並不好。
佩頓牧師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有些糟糕,你先去整理一下,然後再說。我去找些食物給你。」
「不要,我這裡還有一些路上吃剩下的食物。請讓我暫時遠離烤麵餅吧,那簡直就是個噩夢。」艾迪塔阻止了佩頓牧師。
艾迪塔將愛麗絲安頓在後院的馬廄中,然後又去梳洗沐浴,把布滿塵土的外衣換了下來,只穿了一身樸素的棉布衣服。
「你這個樣子看起來更像是個鄉村姑娘。」佩頓牧師說到。
艾迪塔用干布擦著濕漉漉的長,說:「我的確是一個鄉村姑娘,什麼都不懂。」
「你不是一個公主嗎?」佩頓牧師問到。
艾迪塔停下動作,盯著佩頓牧師說:「你偷聽我和騎士先生的談話!」
佩頓牧師並沒有被人揭穿后的尷尬,坦然地說:「你那樣神秘地跑到德恩騎士的房間,我當然很好奇啊。不過,我一直對於思科爾洛特這個姓氏感到十分好奇。這個姓氏讓我感到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曾經在哪裡聽說過或是看到過。你難道真的來自某個沒落的皇室家族?不過,你放心,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好了,你把我叫來只是為了討論我的姓氏嗎?」艾迪塔冷淡地打斷了佩頓牧師的話。她能感覺得到佩頓牧師並沒有惡意,但是她也沒有辦法滿足佩頓牧師的好奇心。
「好吧,親愛的小姐,請不要生氣。」佩頓牧師做出了一副誠懇樣子。然後,他收起了臉上玩笑的表情,嚴肅地說:「小姐,請跟我來,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然後再告訴你生了什麼事。」
艾迪塔已經隱約地猜到了一些東西。但是,當她看到躺在床上的精靈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他渾身包紮著繃帶,繃帶上還帶有血液滲出的紅色。她驚訝地說:「塞米爾?他生了什麼事?騎士先生在哪裡?」
「嗨,可愛的艾迪塔,我還沒有死掉,請你不要無視我的存在。等我的傷好了,和我一起去旅行吧。」躺在床上的精靈睜開眼睛,虛弱地說。
「你還好吧?」艾迪塔有些尷尬地問到。她剛剛以為這個精靈在昏迷或是在熟睡,卻沒有想到對方是清醒的。
「還不壞,見到可愛的艾迪塔之後,我感覺好多了。」精靈笑著說。
「好了,你需要休息。」佩頓牧師冷淡地打斷了精靈的話。
「喂,牧師,你太嚴厲了。」性情輕浮的精靈十分的不滿。
佩頓牧師沒有理會精靈的抱怨,拉著艾迪塔離開了房間。只聽到精靈在他們身後急忙說:「艾迪塔,記得多來看望我,這對我的傷勢有好處。」
回到教堂里,駐守在教堂的那位年老的牧師溫和地與艾迪塔打了個招呼,然後對著佩頓牧師微微行了一個禮后,退出了教堂。
「你現在可以說了,生了什麼事情?」艾迪塔問到。
「我要說的第一件事是伍德鎮被叛亂法師佔領了。」佩頓牧師嚴肅地說。
艾迪塔瞪大了眼睛,她對於伍德鎮是有一些感情的。那是她離開龍島後到達的第一個人類的城鎮,而且當時是伍德鎮最為困難的時候,這一切都給她留下了太多的回憶。
沒有讓留出讓艾迪塔提出問題的時間,佩頓牧師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是德恩騎士出事了。」
佩頓牧師的這句話證實了艾迪塔收到傳信后最大的擔心,但是與剛剛相反的,艾迪塔反而平靜了下來,問道:「具體生了什麼事?」
「我在你離開后不久也離開了伍德鎮,回到了塞弗拉。大約在一個月前,塞弗拉得到消息,伍德鎮被叛亂法師佔領了。」佩頓牧師說到。
「等一下。」艾迪塔打斷了佩頓牧師的話,說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溫特侯爵的領地之內,但是我沒有聽說過伍德鎮被佔領的消息。」
佩頓牧師點頭同意了艾迪塔的話:「是的,這件事並沒有宣揚出去。叛亂法師是通過伍德鎮的魔法塔直接與塞弗拉的皇宮聯絡的。甚至到現在為止,也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伍德鎮剛剛經歷過地震,木材生意已經暫時停止,再加上並不是處於交通要道,所以很少有外人去到那裡,這件事的消息暫時是被封鎖住了。」
「他們對皇帝提出了什麼要求?」艾迪塔問到。
佩頓牧師搖頭說:「很奇怪,他們沒有提出要求。只是單方面的宣布伍德鎮的統治權歸屬於他們了,然後切斷了通訊。皇帝陛下從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十分的憤怒。」
「但是他並沒有派出軍隊將伍德鎮搶回來。」艾迪塔諷刺地說到。
佩頓牧師嘆了口氣說:「你不能要求軍隊去對付一群法師,特別是其中還有高級法師和中級法師。另外,在奧克塔帝國之中,還有不知道多少像萊金斯男爵這樣隱藏起來的法師。」
「魔法公會呢?叛亂法師是他們培養出來的,他們為什麼不派出法師來解決掉他們製造出來的混亂呢?」艾迪塔質問到。她對於這件事一直感到疑惑,叛亂法師叛逃出魔法公會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卻已經讓班寧這個小鎮變成了死亡之地。魔法公會雖然出了通緝公告,但是為什麼自己不派出人手來解決這件事?
佩頓牧師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是一名牧師,屬於教廷的核心成員。魔法公會和教廷在這幾千年裡的關係表面上看起來十分和睦,但是私下裡並不平和。許多與魔法公會有關的事情,外面的冒險或許更容易得到消息,而我們這樣的神職人員反而往往是最後得到消息。」
「你可以直接說你不知道。」艾迪塔將佩頓牧師的話總結了一下,說到。
「不。」佩頓牧師搖頭說:「不能說完全不知道。我聽到了一些傳言,據說魔法公會之中似乎也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他們沒有辦法來對付這些叛亂法師。」
艾迪塔思考了一下問道:「魔法公會中生了什麼事情?我猜或許也是叛亂法師搗的鬼。」
「這一次是真的不知道了。」佩頓牧師笑著攤了攤手說:「對於魔法公會中生的事情,那些冒險也毫不知情,而皇帝陛下好像也不願意談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