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遷怒與她們母子
皇上一聽雲亦辰連一點遮掩都沒有,直接如此問自己,似乎有點出乎意外,但是也很快便冷了臉:「還能如何處置?只能按照宮規來處置了!」
「可是父皇您不覺得按照宮規來處置是否有點不妥?我們暫不論此事緣何而起,也不管那個牌位之事是否屬實,但就因為此事讓亦軒貶為庶民,讓母親再陷冷宮,兒臣覺得父皇不該如從重判……兒臣以為此事有點矯枉過正!」雲亦辰一句話,雲鵬熙的臉變了,皇上的臉變了!
未等皇上開口,雲鵬熙便一拜倒地:「皇兄您先息怒,太子方才說話有所偏頗,臣弟先替他同皇兄請罪!太子你還不趕緊跪下認罪?皇上認定之事無論對錯你作為太子都不應該有任何的質疑!今日即便是皇上想要給後宮之人立個規矩,將亦軒與你母親給從嚴處置,以儆效尤,你也不該同你父皇如此說話!趕緊跪下來同你父皇請罪,免得你自己惹火燒身,如今你的太子之位可是還未坐穩呢,怎能與你父皇如此說話呢?」雲鵬熙說道這裡便將立與自己身邊的雲亦辰給拉到了一邊跪下:「皇兄您還是莫要與他見識了,您也知道他素來都是這種與眾不同的性子,說話做事都不如何合乎常理,今日您就念在他顧念自己母親與弟弟而亂了心智的份上莫要與他計較了。」
「我是不願意與他計較的,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今日之事他不會與我罷休的,說吧,你方才所言何意?何為矯枉過正?朕覺得她們在後宮供奉罪臣牌位便是謀逆之罪有何不對嗎?」皇上坐在自己的軟塌上問道。
「皇兄您莫生氣,他方才只是一時性急未經思慮探口而出脫口而出的,絕對沒有任何的深意!您就看在他剛從異國他鄉回來,還未緩過這口氣來的面子上饒了他妄語之罪!」雲鵬熙見雲亦辰毫無謝罪之意,便急忙說道。
「六皇叔您莫替我求情,今日此事即便是父皇會定我一個以下犯上之罪我都要說出來!因為母親與亦軒是冤枉的,我覺得父皇不該僅憑一塊牌位便判母親與亦軒謀逆之罪!雖然我不知道父皇如此行事有何深意,但是我知道我母親的身體不允許她繼續留在冷宮裡,而亦軒也未到貶為庶民的地步!若是有,兒臣也覺得他們肯定是受了兒臣的牽累,因為只有兒臣才能讓父皇如此興師動眾,做出這種殺雞給猴看的架勢……」
「你為何會覺得朕是因為你才會對你母親與亦軒下手?你能如此篤定此事因你而起?」皇上當即這般說道。
雲亦辰的幾句話讓皇上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居然當著雲鵬熙的面說自己這是在殺雞給猴看?實在是有點太自以為是了。
「雖然兒臣不敢萬分的確定因兒臣而起,但是……兒臣以為父皇不可能因為發現母親在自己的禪房祭拜那種牌位而如此重判母親與弟弟!兒臣覺得肯定是兒臣在哪裡惹怒了父皇,父皇才會趁兒臣還未回來之際先給兒臣一個下馬威,將母親與弟弟給給處置了,再與兒臣算賬似乎才能順理成章……兒臣以為父皇這是在敲山震虎,想要拿母親與弟弟來提醒兒臣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還望父皇莫要與兒臣客氣,兒臣有何不足還望父皇明示!並且治罪兒臣便行了,還望您放過母親與弟弟!莫讓她們遭受這不白之冤!」雲亦辰的一席話說的皇上的臉由綠變紅,由紅變紫!
「看樣子朕還是有些低估你的能力了,居然這般毫無遮掩的與朕叫板?朕著實是有點沒想到,不過……你既然明知道你的母親與弟弟是因你而受牽連,為何就不收斂一下你自己的性子?明知道你這是以下犯上,為何還要在這裡明知故犯呢?」皇上臉色鐵青的說道。
「兒臣天生便是這種性子,若是能改,便不是兒臣了!請父皇與兒臣明示兒臣是否在哪裡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惹怒了聖顏?要您以如此方式來警示兒臣?」雲亦辰雖然是跪在地上的,但是說話之時毫無畏懼之意,說的皇上也是一愣。
因為他沒想到雲亦辰會如此直白的與自己對峙!
原本還想要旁敲側擊讓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呢,可如今看樣子自己若是不直接說出來的話他會當著雲鵬熙的面說出更令自己難堪的話的。
「太子你先冷靜一下,皇兄您也先息怒,莫要與他計較,他就是猛一聽自己母親與弟弟有事了便亂了方寸了,不是故意要頂撞與您的。」雲鵬熙說道這裡后望了望雲亦辰:「太子你最好還是先回去歇息歇息,長途跋涉多少天了,剛回來便遇到了此事或許有點頭腦發懵,回去想明白了再過來來與皇上請罪才對。」雲鵬熙見皇上的臉上五顏六色的有點熱鬧,便急忙這般說道。
「不必了,既然太子如此篤定此事與他有關,那麼朕便沒必要與他客氣了!你覓請你私藏罪臣的靈牌進行祭拜的確不足以令朕如此動怒,朕就想要問問太子金陵城裡那麼多屬於你名下的商鋪錢莊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從小便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從哪裡得來那麼多的銀子做那麼大的買賣?你若是敢說此事與你母親,與你弟弟無關的話朕就不信!肯定是你們幾個人聯合起來瞞著朕在私底下聚斂錢財,圖謀不軌!朕若是不先將你母親弟弟給處置了你回來能同朕說實話嗎?」沒想到皇上也不客氣了,直接對著他們說道。
雲亦辰當即便覺得自己的心往底下沉了沉。
如自己所料,皇上果然是為了針對自己才對母親與亦軒下手的?
就知道自己這個父皇是個斤斤計較,睚眥必報之人,卻從未想過他的心眼還跟針筆一樣小!
就因為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有錢莊商鋪,他便覺得與母親與亦軒有關,趁自己還未回來便先給他們兩個人扣了如此紮實的一頂帽子?實在是有點令人齒寒!
「父皇您居然會因為此事便對母親與弟弟下手?您……為何要懷疑我們聚斂錢財意圖不軌?母親與弟弟與此事又有何關係?」雲亦辰被氣急了后不怒反笑,有點無奈的問皇上到。
「因為除了你母親與弟弟在你背後支持你,你根本便沒有能力擁有這一切!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年赫蘭澈在金陵的好幾處商鋪如今都在你的名下不說,就連你剛開始涉足商圈的啟動資金也是赫蘭澈在金陵的錢莊給你資助的。赫蘭澈作為蘭昭國的鎮國候,居然在遠離西海城的金陵有私產?你們敢說他當初沒有徇私舞弊沒有貪圖公款嗎?還有你做了護國軍的統領后便四處籌募資金,說是要給護國軍新建營房,修繕兵器庫,可誰知道你暗地裡有沒有中飽私囊?就連你手下已經抱病請辭的魏啟年將軍在金陵的商鋪與實業都到了令人吃驚的地步,你敢說你們兩個人都是清白的?你母親明明知道你有那麼多的資產,卻在朕問起她時三緘其口,還不是為了掩護你的不軌之心嗎?還有亦軒,朕待他不薄吧?卻矢口否認你在外面的所有事項,明顯的便是袒護你!你這些年扮豬吃虎,表面上無所事事,胡吃海喝的,實際上利用赫蘭澈的祖產在金陵廣開錢莊商行,置辦地產良田,你的資產如今都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你說聚斂那麼多的財富意欲何為?你莫要與朕說你們隱匿財產沒有任何的企圖?若不是朕發現了這些秘密,你們是否就一直要隱瞞朕到最後?」皇上說道這裡后嘆了口氣:「朕如今懷疑你母親與你串通一氣,這麼些年來在朕面前演戲,整日里尋死覓活的,到最後卻是為了掩蓋她在你身後主使這一切的目的!你們母子聯合起來想要做什麼朕不必問都能猜想的出來!你莫要與朕說此事除了你無人知曉,尤其是你母親與弟弟,你們幾個人在一起有何居心朕能不清楚嗎?肯定是與十年之前的事情有關!你們想要等到有了能力后便與朕攤牌,逼朕當著天下人的面承認十年前是冤假錯案,你們要利用自己手中的財富與朕抗衡!你們母子的狼子野心朕心知肚明!原先朕不知道這一切,朕被你們給母子表面上的樣子給騙了,可如今朕知道了這一切,你覺得朕能原諒你們嗎?」皇上聲色俱厲的說道。
「父皇您此話說的兒臣都不知道該如何接了!不論您信與不信,此事除了兒臣自己外無人知曉!不信您問六皇叔,再問問亦軒與母親!兒臣的買賣做的如此之大除了我師傅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實情!莫說多少年身處深宮內院的母親與亦軒了,就連六皇叔都未必可知!因此母親與亦軒真的是毫不知情的!」雲亦辰說道這裡后望了望雲鵬熙:「至於父皇說赫蘭澈當年的祖產,的確是當年母親交於兒臣的,六皇叔您還記得當年我母親被陷於冷宮時她身邊只剩了一個婢女嗎?可是到了冷宮后她唯一的貼身婢女也因為護著母親而被那些內官們打死了!當時我與我師父偷偷進到冷宮想要將婢女給掩埋了,結果母親給了我們一張紙,上面有一個人名,母親讓我們出去了找見他,告訴他今後我外祖父的那幾間商鋪都交與我來打理。母親當時以為自己會不久於人世,便說不論今後她自己是否平安,但是只要弟弟妹妹能夠平安長大,母親說那些商鋪就讓我交給弟弟妹妹們,也算是她對於他們兄妹跟著自己受到牽連的補償。後來我便與師傅找到了那個人,然後便接手了我外祖父在金陵的幾處商鋪!至於如今的規模,完全是我師傅與我憑藉自己的手段得來的,與任何人無關!當時我師傅便與那個人商議不能讓那些資產閑置,師傅便與那個人開始利用那些資產投資做買賣,誰知道越做越大,越做越大!這些都有證據證明的,我擁有的那些資產不是我做了護國軍統領后才有的,而是很早以前便有的……母親出來后我提說過此事,想要將那些產業交還給母親與弟弟妹妹,但是母親說原先屬於我外祖父的也就是那幾家商鋪,如今既然規模那麼大,她也是始料未及的,母親說弟弟如今一心沉迷於醫術,對於商賈之事不如何上心,因此原先她想要留給弟弟妹妹的那些產業還是暫時交於我來打理,等弟弟妹妹何時需要了我便再分給他們。父皇您要相信我,我擁有那麼多的財富莫說弟弟妹妹不知道了,就連母親都只是有所耳聞而已。至於外祖父在金陵有產業,更是沒必要有何大驚小怪的,當初外祖父作為鎮國候,在金陵有幾處私產無何不可,您自己也知道當時我姑父赫蘭耶廷未有任何的爵位,外祖父在金陵給他置辦幾處用於謀生的產業不足為奇吧?何況當時我們誰都沒想到那幾間商鋪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因此父皇若是覺得我身後的那些產業讓您感覺很是出乎意外,我覺得您應該直接問我,而不是將此事歸咎到我母親與亦軒身上,她們對於此事真的是知之甚少。至於您提到的護國軍的那些籌來的經費,每一筆每一項用處都由兵部侍郎派的專人管護,我即便是護國軍的統領,也無法動那些銀子的!方才您還提到了魏將軍,您知道他的親舅舅是誰嗎?真正富甲天下的何氏兄弟便是他的親舅舅!他從出生起他舅舅就給了他很多的商鋪與產業,一直是由他舅舅幫著他與自己的產業一同打理的!如今都多少年了,他的產業應該是與他舅舅有得一拼的!他根本便不需要動用我們護國軍的資本,因為沒那個必要!他名下擁有的銀子夠他花幾輩子的了!不需要做那些貪圖護國軍軍餉之類的事情,兒臣也一樣,這些年兒臣利用外祖父的那些祖產掙來的銀子也夠兒臣榮華富貴一輩子,兒臣根本便沒必要做那些偷雞摸狗之事!不信您從軍隊募集來的款項查起,若是有一項有紕漏,兒臣甘願認罰!」雲亦辰說完后目光灼灼的望著皇上,毫無恐慌之意!
「你的意思是你母親與亦軒根本便不知道此事?那些產業全是你這些年來自己掙來的?」皇上滿臉疑惑的問道。
「對!您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從頭查起!兒臣問心無愧!」雲亦辰很是確定的說道。
「這個臣弟倒是可以作證,因為太子的一些生意與何洪源有牽扯,何洪源倒是與臣弟在私底下說起過太子做生意的天賦,他說他見證了太子十幾歲便開始做生意,到如今財富敢於他們這些祖產很是豐厚的商賈相提並論,他說太子是個天生做生意的料子!」雲鵬熙說道這裡后又笑了笑:「至於魏啟年將軍,太子說的很對,因為他母親是何家唯一的女兒,因此魏將軍生下後幾位舅舅就給他送了很多的商鋪,交由他小舅舅何洪源打理,這些年魏將軍自己根本便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財,只知道他的舅舅在給他管理而已!對於一個從出生便不缺錢的人而言,莫說貪圖軍營里的那點錢了,就算是將整個軍營募集來的銀兩都給他,他也懶得多看一眼吧?」
「你說的何洪源就是金陵首富的何家掌柜的嗎?他是魏啟年將軍的舅舅?」皇上顯然是聽聞過何洪源的名號的,隨即問道。
「對,他是何家最小的兒子,生意基本上都在蘭苑,金陵是他大哥的生意,不過他也有很多祖產在這裡,魏將軍的生意從一開始便是由他打理的,因此魏將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銀子,就跟太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莊多少商鋪一樣的。」雲鵬熙說道這裡后笑了笑:「皇兄您若是不信,你大可以派人去清查,這些年太子在金陵究竟置了多少產業恐怕他自己心裡也沒有數吧?」
「六皇叔說得對,兒臣這些年就忙著擴大規模了,至於究竟有多少產業,只有師傅知道,兒臣心裡並無總數,尤其是做了護國軍的統領后兒臣便再也沒有參與過生意上的事情,因此到如今為止兒臣心裡實在是沒數的緊了!不信的話您大可以派人去查,從一開始到如今兒臣這些產業哪裡違法了,哪裡不合乎常規了?您大可以清查,沒必要因為此事而遷怒於母親與弟弟……」
「誰說我遷怒與她們了?你覺得朕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嗎?若不是你母親真的私藏判臣的牌位,真的忤逆朕的心意,朕會對她們母子下手嗎?今日之事朕會派人詳細的核查,你母親與弟弟之事朕也不會輕易的翻案!你既然今日才回金陵,那麼還是先回太子府去歇息歇息,緩緩乏氣,等到緩過了這口氣,再到朕這裡來述職!今日既然你願意接受朕對你的調查,那麼朕便暫時不對你做出任何的處罰,等到朕查清楚了你的底細后再說別的。」皇上說道這裡后望了望雲鵬熙:「你也退下吧,朕還有公事要辦。」
雲鵬熙與雲亦辰互相望了一眼,明白皇上這是不願意再聽他們做任何的解釋。
兩個人只得叩謝一番,出來了。
「看樣子你父皇是不願意輕易改變自己的心意了,還是等過幾日再說吧,他如今可能正在氣頭上,不能輕易的再惹怒他了。你回太子府去歇歇,我回去安撫一下亦軒,讓他莫要再替你母親擔憂了。」出了養心殿後雲鵬熙對雲亦辰說道。
「亦軒那裡就有勞六皇叔照應了。」雲亦辰說道這裡后嘆了口氣:「雖然我母親被關押在了冷宮裡,但是皇上也沒有說我不能去探望她呀!我先去看看她再回去也應該無妨的。」
「也可,你去看看你母親,告訴她瑞安與亦軒如今一切安好,讓她安心,莫要再胡思亂想,耐心地等我們找機會將她接出冷宮才對。」雲鵬熙只得這般說道。
雲亦辰點點頭,深深的嘆了口氣后與雲鵬熙分開了,一個人出宮去,一個人前往冷宮!
玉哥與無影此刻就在門口等他。
一聽要去看望赫蘭雪,玉哥有點神色凝重的跟著雲亦辰來到了了宮門口。
還是原先那個冷宮,還是那個守門的老太監。
只是一聽是太子,那個老太監也不再像原先那樣吱吱扭扭的,很是痛快的打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赫蘭雪還是有梅姨娘與翠兒兩個人伺候。
這次沒有那麼多的嬤嬤與屬下看護了。
院子里的花顯然是剛剛開始打理,還有很多早就乾枯了的雜草尚未清理乾淨。
這冷宮自從赫蘭雪搬出來后便荒廢了,如今又住進來,又得要重新整理一番,赫蘭雪這幾日帶著梅姨娘與翠兒已經開始著手清理了。
赫蘭雪依然是粗布青衣,雖然神色有點憔悴,但是比起原先眼神里多了幾分淡定從容。
「母親受罪了,兒臣來晚了!」雲亦辰一見到赫蘭雪后當即這般跪下說道。
赫蘭雪顯然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快的出現在自己身邊,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有點驚喜的幾步走到了雲亦辰身邊。
「太子你回來了?玉哥,無影你們都回來了?起來起來,莫要多禮,進去說話。」赫蘭雪很是開心的說道。
「母親您還好吧?兒臣來晚了!」雲亦辰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道。
「不晚不晚,母親還以為自己……很難再見到你們了呢!能夠如此快的見到你們,母親很是知足了!」赫蘭雪說道這裡后對著梅姨娘說道:「你與翠兒趕緊去給太子他們準備些吃的,他們一路風雨兼程,肯定是吃苦受罪了,趕緊進屋去歇息歇息。」赫蘭雪急忙對著同樣開心的梅姨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