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年輕的後母

第十章 年輕的後母

「喂,你話題別扯遠了行嗎?李醫生。」她的語氣和表情不帶一絲溫存,像是在發出嚴重警告。

李桓一的口吻立刻收斂了不少,「你表妹以前是做社會記者的,我只想問問她記者行業的某些規則,以及她對這3條熱搜的看法。順便吃點火鍋,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想讓她參與進這案子?不行!我表妹可單純得很,我可不要她來趟這渾水。」梁禕把手機塞進包里,站了起來。

「好好好,不讓她參與,就我們倆自己查,行了吧?」李桓一見梁禕開始往大門方向轉身了,忙接著問:「你是要走了嗎?這麼快。」

「嗯,我先走了,這麼多人等著我去找來談話呢。你……就快補覺吧。謝謝你的卡布奇諾。我覺得很好喝。」

梁禕已經走到門口,準備扭動門鎖了,卻被李桓一的話卡在了門口。

「我先跟你坦白吧。我在國外的第三年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她和我是同一個年級,同一個專業的同學,也是從花都過去留學的。交往了一年就和平分手了,她也轉了別的專業,從此就再無交集,直到現在。我現在是單身!」

「我現在是單身!」這句話,李桓一幾乎是用吼的。

梁禕的身影僵在了門口,遲遲沒有轉過身,她覺得自己的雙腿有5秒鐘失去了知覺。

「Emma,你現在……也是單身吧?」過了5秒,李桓一很平靜地問。

她背對著他小幅度地點點頭,然後就開門走了。

電梯來得不算快,足足讓她等了1分多鐘,在這期間,她朝李桓一家大門的方向瞥了3次,有點希望他可以走出來送送自己。

可是,直到電梯門「叮」地一聲開啟時,他家的大門還是沒動靜。梁禕有些後悔地邁進電梯,自言自語道:「我的確是單身啊,我只是在他面前說了一個事實而已,又沒答應他什麼咯。」

梁禕在趕回醫院的車上一直在想李桓一說他出國第三年交往過一個女朋友的事。她只想用「不公平」三個字來評判他的過往。憑什麼他在這7年裡有過別的女人,而她自己這在7年裡卻是空白一片?

我可不是在為他守身如玉,只是……真的沒有碰到喜歡的人罷了。她在心中自問自答道。

從李桓一家到醫院,如果不是自己開車的話,要地鐵換公交,再走上一段七拐八繞的路才能抵達。等她跟著導航里溫柔的女聲走到醫院門口時,正好看到申吉坐上一台計程車從醫院離開。

難道這丫頭也是來看鄒維的?梁禕本想打電話給申吉,讓她留一下,等會兒一起吃個中飯,可轉念一想,自己回來醫院這趟是想從鄒維和永濤舅舅嘴裡問出點東西的,而且也不想申吉攪合進來,於是便獨自轉身走進了醫院大堂。

梁禕回到1001號病房時,房門被隙開了一條縫,想必永濤舅舅已經解除了鄒維被記者盯梢的警報。

她兀自推門走了進去,聽到裡屋有人在說話。

「把鄒維接回家來,我們自己照顧吧。」一個年輕的女聲在裡屋說道。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她那個勢利眼的媳婦說要跟他離婚,應該是真的,這杜家也真是過分!」鄒永濤灰心喪志地埋怨道。

「放心吧,老鄒,我會跟你一起照顧鄒維的。至少他的一日三餐你不用操心。」

「翩翩,你每天還要上班,我已經退休了,我會在家照顧鄒維,你專心上班就好了。」鄒永濤的語氣很像在對自己的小女兒講話,而且聽上去還不想給這個「女兒」添麻煩。

屋裡的女人輕輕笑了笑,笑聲帶著一點俏皮,「雖然鄒維喊我張姨,但在法律上,我可是他媽媽,我對他有責任,他生病了,我當然也有義務要照顧他的。」

病房裡沉默了3、4秒,梁禕才聽到鄒永濤帶著哽咽的聲腔說:「謝謝你,翩翩,有你在可真好。」

屋裡的這番對話著實讓梁禕感到一絲欣慰,她在病房的內屋門口徘徊著,生怕自己這時候冒出來會打攪到別人一家子的溫存時刻。

她瞟到病房小客廳的沙發上放著一個保溫餐盒、一籃水果,以及一個小小的行李包,估計這些都是張姨帶來的。

直到屋內的對話暫停,她才趁機敲了敲門板。

門板上的「篤篤」聲,吸引了鄒永濤的注意力。

「舅舅,是我。呃……沒打攪你們一家子吧?」梁禕尷尬地笑了笑。

「是小禕啊。」張翩翩笑彎了眸子對她說。

「張姨,你好啊。」

「快進來坐啊,別這麼拘束嘛。」張翩翩從一個靠背椅子上站起身,輕快地踩了幾個步子來到梁禕身邊,把她拉進屋裡,「你是來看鄒維的吧。不過,他現在睡著了,你先坐一下,先吃一塊蛋糕怎麼樣?」

梁禕一時有些難以招架住張翩翩的這股熱情。

「人家小禕早就來看過鄒維了,」鄒永濤坐在鄒維床邊的躺椅上堪堪解釋了一句,「對了,小禕,你怎麼又回來了?」

「嗯,反正今天我休息也沒什麼其他事,就想著再來看看錶哥,他現在怎麼樣了?能和人說話了嗎?」

「情況……不太樂觀。」鄒永濤深深嘆了口氣,「我們打算把他接回家照顧,沒想到那個杜家大小姐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特地打過來囑咐我,叫我把鄒維領回去,她不會再收留他了……」鄒永濤嘟囔著嘴,咀嚼肌鼓動著,猶豫了片刻,他才補充說道:「那女人的原話是,把你的狗領回去,我們家沒地方收留這隻不會搖尾巴的狗了。」

「她說得這麼過分嗎?」梁禕完全無法將這番惡毒的話和杜伶那張精緻清秀的臉結合在一起,在她的印象里,杜伶頂多就有些任性和不體貼而已。

「一個字都不是我編的,這個女人就是這麼看不起鄒維。」鄒永濤露出比竇娥還冤的神色,一下子躺倒在了椅背上,「我看都是那條胡說八道的新聞害的,到底是誰發的?那個人自己才是做鴨的呢!」

「行了,老鄒。只要我們清楚鄒維是清白的就好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語別去看也別去聽。」張翩翩的聲音就像一道催眠符,一下子讓鄒永濤的呼吸聲變得平穩起來。

「吃一塊藍莓味的怎麼樣?這些蛋糕是申吉剛剛送來的。」張翩翩從外面的小客廳里端來一個方盒子,放在梁禕面前,「申吉這孩子挺有心的,她說給鄒維吃些甜的會心情好,可惜鄒維他現在任何東西都不想吃。」

「申吉來過了嗎?」梁禕明知故問道。

「你正好跟她前後腳,她剛走。申吉估計也是看到那條假新聞,所以才打電話過來問問,我接的電話,她知道鄒維進醫院了就馬上過來看望,這盒蛋糕和外面的水果就是她送的。」鄒永濤說完又嘆了口氣,梁禕覺得他好像只把話講了一半。

「行了,老鄒……」張翩翩一邊從方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塊藍莓蛋糕,一邊急急地說了句,似乎在堵鄒永濤後面要講的話。

「哎……剛剛遠翔也打來電話了,說要來看看鄒維。就……我就不知道永忠家的兩個孩子是怎麼了,平日里跟鄒維最要好的就是他倆,現在鄒維出事了,他們倆怎麼就不聞不問了。」

原來永濤舅舅在計較這個,梁禕看到張姨默默搖了搖頭,又微微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現在還沒到中午呢,小夕和良宇是喜歡睡懶覺的人,有可能還沒起床。肯定還沒看到新聞呢。」梁禕覺得舅舅有點太小氣了。

「你們好……鄒維是住這兒嗎?」病房門口冒出來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要不是此刻室內一片寂靜,保證沒人能聽見。

「門口好像有人在叫門。」梁禕叉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朝門外指了指。

「我去看看。」張翩翩像只花蝴蝶一般,踩著小步子跑去開門,「是遠翔啊。」

她微笑著朝著裡屋說:「是遠翔來了。」

「張姨好。」於遠翔打招呼的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的,梁禕懷疑他早飯還沒吃就過來了。

雖然和這個比自己小1歲的表弟接觸得不多,但梁禕一直覺得在他身上大量缺乏男人的陽剛屬性。

於遠翔的五官長得非常柔和秀氣,擁有萬千女性都羨慕的深邃眼窩和雙眼皮,睫毛也是天生長得又長又密。

幾年前,流行波波頭時,梁禕在家庭聚餐時見到遠翔也留了個到鎖骨以上的中長款波波頭,現在梁禕還記得當時自己的第一反應——這個女孩兒是誰家的女兒啊?蠻漂亮的。盯著看了幾秒后,她才發現,天哪!這個竟然小迪姨媽家的遠翔表弟?當時,她真想問一句,遠翔是不是去過泰國了……

於遠翔大專畢業后,進入一家健身房的游泳館做救生員,從那時候起,他徹底留起了平頭。

雖說在那之後,遠翔在外形上稍稍有了些男子氣,但他身上的那股陰柔氣質像是浸入了他的骨髓,是拔不掉的。

「遠翔。」梁禕朝他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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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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