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沈硯山的冷漠
榴生不明所以,就被副官帶回了大帥府。
他還以為跟從前一樣,是過來給他父親看一眼。
「爸爸。」他同手同腳,在沈硯山面前局促不安。
他在舅舅家,有舅舅和舅媽寵著,也是能上房揭瓦的,頑皮又淘氣。可一看到他父親,他渾身都緊繃,戰戰兢兢的,像籠子里的鵪鶉。
「收拾房子,讓少爺住下。」沈硯山不看他,只是淡淡吩咐。
榴生還是不太懂,也不想多懂,只是在父親面前很煎熬,想趕緊離開。
副官道是,然後對他道:「少爺,您請。」
榴生立馬道:「爸爸再見。」
他暗暗舒了口氣,這次不需要跟父親說太多的話,就可以跟著副官走了。
他很少到大帥府來,除了他父親的書房,其他地方對於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副官把他帶到了客房。
客房是一間很大的房子,緊挨著沈硯山的外書房,傢具陳設倒也奢華,卻不是孩子該住的。
榴生這個時候,才懵懂明白了一點什麼。
「我要回家。」他抬頭對副官道,「我要我阿媽。」
副官半蹲在他面前:「少爺,這裡才是你的家,你要住在這裡了。」榴生看了眼房子,也不是很差。小孩子喜歡漂亮東西,能住下也沒什麼不可的,故而他沒深究這個問題,只是問:「那我阿媽什麼時候過來?我舅舅、舅媽還有玉兒,他們
來不來?」
「他們不來,就你和大帥。」副官道。
榴生隱隱約約明白了,仍也不是特別懂。
他有點委屈。
副官給他端了很好吃的點心,還有橘子水。
榴生吃飽喝足,又因為這裡到底離舅舅家只有一牆之隔,他覺得沒什麼的,沒鬧脾氣。片刻之後,困意上來,榴生睡著了。
副官鬆了口氣。
到了下午,榴生午睡醒來,突然發了起床氣。
他發起床氣的時候,需要乳娘安撫他,其他人都不行。
「我要回家。」他大哭大鬧。
男孩子的聲音,很響亮,吵起來特別刺耳。
沈硯山在書房裡,聽了個一清二楚,對副官道:「去哄哄他。」
副官愣是沒哄好。
半個小時后,沈硯山站在了客房門口,靜靜看著榴生。
榴生一見到他,就嚇得半死,哭聲暫停。
「不要哭。」沈硯山看了眼他,「再哭的話,我讓副官把你捆起來,關到地牢去給老鼠吃。」
榴生吃驚看著他。
看他的樣子,不太像是開玩笑的。
榴生驚悚咽了口吐沫,喉嚨里抽噎了聲,果然沒有再哭。
他抽抽搭搭告訴沈硯山:「我要回家,我要乳娘。」
沈硯山略微蹙眉。
他都這麼大了,還在吃奶嗎?
「這裡是你的家。」沈硯山道,「以後,你就住在家裡。」
「不是,這裡沒有舅舅和舅媽,也沒有阿媽,沒有乳娘和玉兒。」榴生口齒清晰,說話也流暢。
沈硯山沒想到他能對答如流,跟往常過年時候見到那躲躲閃閃的樣子不太一樣,就多看了他幾眼。
他真的很像沈硯山。
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幼年時候的自己,沈硯山心裡突然一軟。
這麼多年了,他好像第一次意識到,這是他的兒子,是他的骨肉。
「不要再哭。」沈硯山轉身就走,直接回東跨院去了。
後來副官跟沈硯山說,榴生還在哭鬧,非要回舅舅家去。
到了晚上,司大庄來了。
他想要接回榴生,沈硯山沒同意:「那是我的兒子,他應該住在家裡。」
「五哥,孩子沒有錯的,你別折騰他。」司大庄哀求,「我聽說榴生哭了一下午,別哭壞了嗓子。」
沈硯山不為所動。
司大庄又道:「五哥,你和小鹿談一談吧。大人慪氣,別遷怒榴生啊。」
「你回去。」沈硯山打斷了他,「你最近不要過來。」
司大庄還想要說點什麼,就被副官強行趕了出來。
「混小子,你敢推我?」司大庄對著副官發脾氣。
副官也無奈:「副官長,這是大帥吩咐的。」
司大庄回去之後,把沈硯山的意思,告訴了司露微。
司露微站起身要走。
「你幹嘛去?」
「我去看看榴生。」司露微道,「我翻牆過去。」
說罷,她快步而出。
司大庄想攔沒攔住。
晁溪在身後說:「別追了,讓她去吧。」
司露微到了牆根,輕鬆一躍就上了牆,準備往下跳的時候,有數個槍口對準了她:「什麼人?」
有個副官認出了她,低聲對同伴說:「是副官長的妹妹.......」
眾人立馬把槍端的更穩了,只要她敢跳下來,一定會把她打成篩子。
這是沈硯山吩咐的。
他不准她進府。
以前是不准她回南昌,一旦發現就下狠手。這次司大庄把她弄了進來,沈硯山也懶得去趕她,就當她不存在。
但是,他不會容許她進府。
「司小姐,您想要見大帥,可以走前門,別叫我們為難。」副官好心提醒她,「我們是接了死命令的。」
「好,我回去。」司露微道。
她沒有跟副官們死纏到底,畢竟這些拿軍餉的人,也要混口飯吃。
她轉身去了大帥府的大門口。
敲響了門,她跟副官說,自己想要見沈硯山。
副官去通稟,很快出來告訴她:「大帥不在府上,您明天再來。」
這是不肯見她。
司露微不走:「那讓我見見少爺。」
「大帥不在。沒有大帥的命令,我們也做不了主。小姐,您請回吧。」副官道。
司露微站定:「見不到大帥,我就不走。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在這裡等他。」
她固執不肯挪腳。
她站了一個小時后,有個副官偷偷去告訴沈硯山:「大帥,司小姐還在門口站著。」
「讓她站著,不許再通稟。」沈硯山道。
他的世界里,不是誰都可以來了又走、走了又回的。他以前等過司露微的,也告訴過她,假如她再走,就不要再回來了。
她為了什麼?
無非是為了孩子,又不是為了沈硯山。
沈硯山接納她,換來的不過是下一次傷心,他已經受夠了。這個晚上,沈硯山抽了一整夜的煙,榴生很執拗,哭鬧了大半夜,支撐不住才睡著了;而司露微,站在大帥府門口,站了徹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