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最錯的一件事
何知許說話已見費力:「因為你早在宋時年間將劉長元送入法鏡后佔據那處,並在山頂建造道觀使時空凝結於那時。只要我催動扶桑締造漩渦空間就能將所有人都帶到那個你早就設定好的時空,然後引古羲上山堪透你有意留下的線索,從而下黃泉找閻王。一環扣著一環,你當真是煞費苦心。」
道非對何知許最後的諷刺也不怒,只道:「我自然得為大方師能復活成功鋪墊後路。好了,該說的也都說了,是時候送你上路了,可不能耽誤七星歸位的最好時機。」
眼看他舉起一掌,突的祝可撲在了何知許身上,仰起的臉上是堅毅之色:「要殺就先殺我。」
「你?本來老夫還想留你墨族一點血脈的。」
祝可涼笑:「道非長老,你無需再裝了,我墨族也不過是你操盤弄舞的棋子。」
這時一旁的老孫也看不過去眼了,咧嘴笑道:「俺老孫有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你這種千年不死的老妖怪,把人家都利用得徹底了還貓哭耗子假慈悲,省省吧。」
道非的臉上終於有了怒色:「既然你們敬酒不吃要吃罰酒,我就成全了你們,不用搶,我會一個一個解決你們的。」
老孫的反應是朝著地面狠啐了一口,面上發狠地回說:「出來混總要還的,老東西等著,總有一天報應就到你頭上了。」
道非:「你廢話太多了,先解決了你再說!」他手一揚起老孫的身體就騰空而起,並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般被拖向道非。
老孫慘烈一笑,「小哥,俺都說不下來了吧你非要拖我下水,這下就要沉到底了。」
何知許的嘴角牽揚,清聲道:「你這麼大塊頭不容易沉的,就算沉了我也很快就來陪你了。」
絕望當如是,因為已經到了末路。
我不忍再看,垂下了眸。可就在我垂眸的一霎,突聽熟悉的語聲近在咫尺,說的卻是:「我已活夠了,不如先成全了我吧。」
驚愕地抬眼,只見那人影像依舊在我正前方,但因火藍水汽散凝在中間而看不清他樣子,但他依舊一動不動地保持著那舉手的動作,好似剛才是我的幻聽。
但就連道非也迴轉過頭來,眼神中有著不信地盯著我們這處,他試探地詢問:「大方師,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大方師?他算是哪根蔥?」
諷涼的語調,跋扈囂張的態度......我呆楞地看著,腦中有個聲音不斷重複三字:不可能。
而道非也是身形一震並且急速掠至我們身前,上上下下地看了又看,仍然不確定地低喃:「怎麼回事,明明幽冥黑氣還凝聚著,就算是大方師也不可能沖得破這結界,難道真是我幻聽了?」
突然間有什麼在腦中閃過,然後心臟以不可抑制的速度加快跳動,幾乎就要跳出來了。
道非剛才是看不到這裡發生的變化嗎?難道他所看到的都還是之前古羲與我被那黑氣給覆蓋包裹的畫面?能夠做到這樣的只有是幻術,是何知許在那一瞬間為我們做了遮蔽還是......
低低的嗤笑聲像及了某人在一手遮天時的得意,淺嘲語聲再次傳來:「你再仔細看看那,還有什麼結界嗎?」隨著話聲沉落我四周的氣流都朝四周擴散,很快就消於無形,同時道非卻像是突然嚇得腿軟一般跌跪在了地上。但下一瞬就見他一口黑血吐了出來,臉上與何知許一般凝了黑氣。
這才恍然,原來道非是受傷了……
我下意識抬頭,然後整個人都僵化住。
陡然清晰的視線里,英俊的五官、熟悉的眉眼、慣揚的嘴角,無不都是那刻印在自己腦海中的模樣,即便頭髮依舊是透明的銀色,但確確實實不再是壁畫中那大方師的樣子。
道非驟然退開一丈滿眼都是驚駭:「怎麼可能你沒有魂滅?」
心頭一顫,這話是也肯定了我心中所希翼的嗎?
「魂滅?不知道該說你愚蠢呢還是天真,居然會以為一個死了兩千年的魂還能有所作為。」
「可是你明明沒了本命元,不可能阻止得了大方師奪舍的。」道非依舊不能接受事實,而古羲挑起眉面露嘲諷地俯視著他,過了一會後忽然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問:「誰說我沒有本命元了?」
道非一滯,「是......」
這時一聲嘆息從旁傳來,來自何知許:「是我說的。」道非的臉上露出恍然:「你騙了我!」
而何知許卻道:「也不算騙你,以你的造詣淺薄的謊言又怎可能瞞得過。道非,你最錯的一件事是對他低估。」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古羲沒有被大方師的魔魂佔據身體,他還是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可是,關鍵在哪?是真的我體內並沒有他的本命元嗎?可就如何知許所言這樣淺薄的謊言不可能瞞得過道非。
道非也終於不再堅定,他盯著古羲的眼神中漸漸露出了驚駭:「七星入你體了!」
古羲不答反問:「入體了如何?不入體又怎樣?」
「你......」道非將他細看,神色猶疑不定:「不可能的,就算大方師沒有復活你也不過是火麒麟的宿主,不可能成得了七星的主人。可是......」
「你是想問可是那七星去了哪?」古羲為他把話給接了,「先給你一個還有念想的答案吧:你那大方師剛剛確實在我身體里復活了,否則也不能改變我的樣貌,所以你那水火麒麟宿主不可能成為七星歸位的對象的理論是錯誤的,因為一具身體里可以住兩個魂。」
「所以你的意思是七星被你吸收了?不可能的,七星一旦歸位成功那便是腳踏七星火,身游七星龍,無論是修為還是道術都大增。」
「哦?還有這奇效?我倒是不知了。」
我見古羲此刻的表情哪裡有一點驚異狀,分明是在戲弄道非。道非也似乎明白了,臉色變得很難看。還是何知許開了口:「古羲,你就別賣關子了。」
古羲斂轉過眸斜看了一眼他,諷道:「連話都講不利索了還好奇心這麼重。」
何知許被噎之後沒再說話,而古羲回視向道非時面上露了個不懷好意的表情:「剛是給你個有點念想的答案,要不要猜猜另一個答案是什麼?」
道非陰鶩地瞪著他,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敢說出口。直到古羲覺得這心理凌遲的差不多時才緩緩而道:「我對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通常的作法是......銷毀。」
道非驀的瞪大眼指著古羲:「你......」後面的話卻像是被卡在喉嚨中,整個人仰面而倒於地面,我看到他的眼中是滿目的不相信,卻隱隱而露出一絲絕望。
我想及剛剛那氣流消散一事就頓然明白了古羲那意思,他竟然直接把道非夢寐以求的七星給粉碎了。當真也只有他會這麼做了,不用想也知道那七星的力量必然是世人渴求的東西,得到之後鐵定能力大增,可到他那卻是不屑一顧。
也難怪道非要感到絕望,設局千年,一顆顆棋子一個個陣法,精心設計只為今朝。以為終於可在這一天得償所願,卻被古羲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將其數千年的信念給摧毀,那他這千年的等待與籌謀等於全都化為了灰燼。
這一個答案比之前一個,更讓道非感到萬念俱灰。至少前種七星還存在,哪怕被古羲收走了,那對道非而言恐怕或許還有辦法能夠力挽狂瀾,但是後者......
我在心中嘆息,古羲真的知道要如何摧毀一個人的意志,先給以希望再抱以一拳,比殺了道非還痛苦。如此想來三年前他為逼退我而使的手段當真是輕了,中間藏有他的不舍吧。
道非的沉哀並不長久,轉眼全都化成了憤怒。他手撐著地從地上爬起來,看似搖搖欲墜身受重傷,可出來的話卻是陰毒無比:「既然如此,那就一同毀滅吧。」
古羲因為背對著我,所以看不到他的神色。但離得這麼近可以看到他的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下,再定睛看時他已經不在身前,我直覺往道非那處去看,果然見他已經疾掠到了道非跟前,眼看一掌就要揮向他頭頂,我甚至有些不忍去看,卻就在那一瞬空間發生了異變。
古羲揮出的一掌竟然偏離了道非的頭頂!即便是他反應極快轉換了角度去攻擊,可依舊擊了個空,道非的身影就像虛化了般,掌擊過去直接把人形都打散了。
不可能!道非沒那麼容易死。我目光環轉四方,立即注意力不再是為尋找道非而是發現這個空間突然間像扭曲了一般。很不可思議,我的目力莫名好到比之曾經更清晰,竟然能看到一個個細小的顆粒在像群魔亂舞般浮動,從而使得空間都發生了扭曲,這種扭曲反應在頭頂、四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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