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天堂與地獄(2)
年輕人這才反應過來,在地上跺著腳喊:「誒,我是新一任的閻君,你這是什麼態度啊?」不過白影完全沒有反應,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之內。
姑且稱面前這年輕人為閻君吧,他在我面前覺得頗有些丟面子的,不過想想剛才也沒差了,於是訕訕地對我道:「跟本君走吧。」只見他朝著山前小道一揮手,竟然又出現了一條山路往另一個方向,到這時我才覺得他有了一點閻君的范。
鏡湖,顧名思義就是像鏡子一樣的湖。
那湖水是碧藍碧藍的,隱約能看到似閃著妖光。只見閻君停下來指了那湖道:「這裡就是了,如果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坐在這塊石頭上就會看到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等你看完后喊一聲我再過來。」
我沒打算放他走,擋住他的去路后把隱了一路的疑問道出:「之前你說冥界發生的災難是不是黃泉眼那曾下來個人?」
他一聽面色驟變眯著眼睛盯了我看,好一會才喃喃地說:「難怪我見到你就覺得心裡頭髮毛想跑呢,原來是因為......」他倏的住口認真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想了想,報出兩字:「古羲。」
沒料他一個趔趄直接栽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狼狽地爬起來后也顧不得整理衣裝,只揚手指著那鏡湖說:「如果你是古羲,那他是誰?」
我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鏡湖深處漸漸漾開漣漪,像放電影一般開始了序幕。
漫漫黑幕,幽靈浮生。
在我之前走進來的地方,原本並不是霧蒙蒙的,一個頎長的黑影從遠處緩緩走來。有些飄忽的鬼影好像很興奮的圍了上去,但在眨眼間都彈開並四處逃竄。
接著鬼影們都遠遠窺伺在四周,卻不敢再向前。我也看清了那身影的面相,劍眉星眸,鼻樑堅挺,五官好看的猶如畫中人,只是那眼神卻懶懶散散中藏了精光。
忽的有幾道黑與白的影子飄了過去,尖細的聲音在呵斥:「來者何人?竟敢闖冥界地獄!」
他偏著頭用藐視的目光將對方上下掃掠之後,跋扈開口:「陰司鬼差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至少判官以上的人再出來跟我說話。」
原來這幾個黑白影子就是鬼差,顯然它們從未被這般藐視過,頓時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就讓你嘗嘗我冥界的幽魂鎖。」只見一陣旋風般的黑氣朝著男人席捲而去,我的心中一緊,手不自禁地抓握成拳,明知自己無法觸手而及但也無法靜觀其變。
不過我的憂慮是多餘的,那團黑風只比剛才的鬼影包圍圈多支撐了數秒就如獸四散而開,甚至有幾縷直接被打散於無形。這下再出來的聲音已經變得驚駭:「快去回稟閻君,我們先想辦法擋住他。」於是一道白影哧溜而跑,很快就沒了影蹤。
但雖口中說了要擋,可餘下的那幾道卻不敢再貿然而上。男人連多看它們兩眼的興緻都沒,直接旁若無人地繼續前行,期間黑白雙影有試圖上前被他一揮手直接打飛出去兩丈。
終於有幸得見閻王殿的原貌,確如那新閻君所言的本是一座頗為壯觀華麗的樓閣,隱隱有著黑氣環繞遠看著很是森然。當男人走到近處時,就見裡頭匆匆跑出一群人,為首的是個古裝裝扮的人,戴著官帽留了鬍子。
他相比剛才的鬼差要客氣了許多:「閣下是何人?何以會從上面下來來我閻王殿?」
男人抿了唇角似笑非笑地問:「你就是判官?那把生死簿拿來給我看一眼。」
原來這人就是生死判官,傳說他有一本生死簿,上面有每一個在生者的名字,當誰命數到時他就在名字上面打個鉤,然後那人就會成為這裡的一員。
但是判官搖頭晃腦了一番后道:「閣下定是沒下來過咱這,不知道我們冥界也會與時俱進,生死簿這東西都是什麼年代的東西了。」
「那你現在用什麼來定人生死?」
「你又錯了,人的生死並非由我來定,是天定。命格之數在那裡,誰都管不了,我只不過是個監管者。」這無疑聽著像是推托之詞,把斬定的權利推在了老天爺身上。
但是男人不給他機會,一伸掌就掐住了判官的脖子,語調清涼地道:「現在可以說說你現在的工具是什麼了嗎?」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就只看到判官原本站在原地的,突然就被抓到了還在十米以外的他手中。
與我之前抓新閻君的手法是一致的,只不過我沒他那麼狠。
判官剛才的從容已經不見了,驚惶地喊:「我說我說,看的是生死石。」
「帶路吧。」男人丟了一句話后就鬆開了掌,目光掃過另外那群陰官,淡淡地道:「想你們的判官沒事就去把閻王叫來吧,我在生死石旁等他。」
於是判官就帶著他走離了閻王殿,原來在這時他還沒有毀掉這座地府的最高權利中心。
看著他們走到的幻境越來越熟悉,卻就是往我走的那山上而去。不過又有些與我所走的不同,我上山時就只有一條路,但現在遠遠就能看到半山腰時有條岔路,那岔路就是往我這鏡湖來的。當他與判官一前一後走到岔路口時,判官停了下來回頭對他道:「現在你還有兩條路可選,上山或者走這邊。雖然不知道你要看生死石做什麼,但我的建議是上山。」
他聞言抬頭看了眼山頂,嗤笑了下道:「不是應該你帶路嗎?怎麼還來問我。」
判官訕訕地轉過了身,走上了岔路。
我心生詫異,生死石在鏡湖這邊?可是放眼四下也不見有什麼石頭啊。存疑著看兩人果真漸漸走到了鏡湖這處,湖面上的影像極其逼真,就好似走到了我面前,只不過差異了一個時空。只見判官朝我這一指:「喏,那就是生死石。」
我愣了下,低下頭才想起自己是坐在一塊石頭上的,然後,它就是生死石?起身而站,把那塊極普通的石頭看了又看,這也......太寒磣了吧,而且也沒發覺這石頭有什麼奇特的啊。
不過就在我起身後,那鏡湖裡的影像卻突然消失了,連忙又坐了回去,這才見判官與他的身影再次出現。他低頭飄了眼生死石后,直接道明來意:「我要看一個人的命格。」
判官回:「此舉有違天命。」
但在觸及他寒涼目光后又立即改口而問:「什麼名字?」
他默了下輕言兩字:「常願。」
我心頭一顫,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禁地握緊。
也不知判官在生死石上作了什麼手腳,就見他手上去一摸,那塊原本黯淡無奇的石頭突然就發起了光,並且出現了文字。我看得清楚,就像目錄排序一般,判官點了幾下就先找到了「常」字,然後又找到了「願」字,兩個字一連接就組成了「常願」,然後顯示出來人名以下的一段文字。
可是這文字我卻看不懂,扭曲的像是象形字一般。
判官讓開了身,他臉上的表情本是很自持的,但見男人低頭看得很認真不由吃驚而問:「你看得懂?」然而男人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一目十行掃過之後就問:「還有呢?她的出生與命格又是什麼?」
判官頓時頭上冒出了冷汗,很顯然剛才自己那問是多餘的。剛才他似乎並沒有多留意這個人的命格,只是按照傳統方法檢索出來就讓開去了。此時再上前察看時不由蹙起了眉,連點幾下生死石上都是一片空白,他甚至懷疑自己輸錯又重新回到目錄去檢索名字,但得到的答案還是原來那一塊。
我即使看不懂那字,但也能辨識的出來字形沒有改變。
判官納悶地嘀咕:「奇怪,怎麼有人沒有出處也沒有將來命格呢?這記錄也就只到她十二歲那年,可此人應該二十有八了啊。」他掐指一算,身體一震轉眼去看旁邊的人:「這好像是......破命,命中帶煞啊。」
男人眼皮都沒眨地說:「你算錯了,她不是破命,是承天之命福延龍格。」
判官一呆,又重新掐指,片刻之後堅定而道:「不是的,她前生後世都沒有,是明顯的破命之格,本該十二歲那年就死了,是有人續了她的壽才讓她活至今,今年是本命格,不可能再有後續了,也不是你說的承天之命。」
哪料男人跋扈而說:「我說不是就不是,即便不是承天之命你也要給我改成是。」
判官大驚:「萬萬使不得,常人命格都乃天定,我身為判官也不能擅自改之,更何況她這種千年難見的破命,定是前世造了惡孽才被罰的,如果擅改那就是違反天命,會遭天譴。」
「天譴?不就是三道天雷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判官聞言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狼狽地穩住身形后驚恐地四看后才說:「別胡言亂語,天上能聽見這裡說話的,一道雷劈下來就是這地下的神官也沒半條命,何況是三道?」
男人輕蔑而笑了下,卻是轉移了話題說:「再查一個人吧。」
判官這才擦著汗鬆了口氣問:「還要查誰呢?」
「古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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