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天堂與地獄(3)
很快判官在生死石上又點開了這個名字,不過他更迷茫了,怎麼今兒遇上的都是怪事呢?剛才那個姑娘的命格已經是怪中之怪,半隱半露還能算出一二來,現在這個叫「古羲」的人翻進去居然是空白。若非剛剛檢查過這生死石是安好的,還真懷疑是不是死機了。
他有些不敢去看身旁那人臉色了,不過卻聽到了譏笑傳來,並在說話:「空白的意思就是可以肆意撰寫是嗎?」判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連忙搖頭:「這個我真不清楚,自我上任起從無遇見過這般情形。」
男人點點頭,吩咐了下來:「你不用太清楚,就把這兩人的命格牌換一下吧。」
「換一下?」判官心沉到底,有強烈的不祥預感。
「換過之後,就在常願的命格牌上寫上承天之命。」
突的一聲沉喝從空中傳來:「古羲,你不能那麼做。」只見一個黑影緩緩浮現並形成了人形,但等我看清此人長相時不由一怔,這時男人也迴轉過了身似笑非笑著道:「閻王,你終於肯現身了。」
心裡一咯噔,這個來的就是老閻君?可是他這身老道的裝扮為何與法鏡之中山上那個道觀里的鬼谷子巨像極其相似?還有,他的口氣竟好似兩人相識。
下一刻,男人的話就給了我明確答案。
只聽他說:「既然都換了身份怎麼還一幅老道的打扮,你這是還對鬼谷子名號留戀呢。」
老閻君稱道:「那些不過是虛名罷了,只是老夫習慣了這身道服,不想再換了。」
男人輕哼:「如今地藏王殿與十殿閻羅都獨歸於你,當然要把俗世的名號給遮藏起來,倒不知你打的這一手的好算盤。不過我也沒心思來管這些,快點給我把事辦了吧。」
原本還與他寒暄的老閻君一聽這話立即就肅寒了面色說:「剛才本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不能逆天而為。」他挑了下眉,「我不能嗎?」
接下來便上演了一幕用拳頭詮釋真理的場景,直到從老閻君到判官等一眾人全都倒在鏡湖岸邊時場面再次恢復交流狀態。而整個過程,男人只是退了兩步。
他問:「現在能改了嗎?」
老閻君:「想改也可以,但是你可知什麼是破命嗎?一旦更改,本命惡劫便到你身上,而且你還要身受天譴。」
「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一句話把老閻君給噎了回去,想想又不甘心:「你可有想過,她能否受的住你這未知命格?」這話倒是讓他沉默了,若有所思了片刻后抬起眸看向老閻君,臉上驀的浮起笑意:「差點被你這老匹夫給忽悠過去了,既然是空白的,填上福壽天齊的命格不就行了?」
老閻君面色變了幾變,「福壽天齊是天子之命,普通人怎能有?」
「天子?」低撩的語聲里滿是譏諷,「你是還活在那個年代呢,現在還有這一說嗎?」老閻君訕然而回:「話雖這麼說,但是這種命格不是能夠隨便而改的。」
「那你能做什麼?從人間到地下,弄道論述糊弄人,現在混了個閻王的位置坐想繼續糊弄?今天你不改也得給我改了,否則......」他將目光環掃四下諸人,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但出口的話卻是:「就將山頂的那隻放下來攪一下冥界地府的渾水了。」
老閻君全身一震,眼睛瞪到最大滿目不敢置信:「你知道?」
「哼,你讓判官故意引我半途做選,不就是為了引我上山?覺得上山也不必了,直接放它下來吧。」
老閻君猛的一跺腳,大吼一聲:「好!只要你去山上還能下來,我就做主為你改。」
男人眼神一厲:「這可是你說的?」
「對,就是我說的,這個主我做了。」
他嘴角噙笑諷涼轉身,二話沒說就往外走了。我一時看得著急了,因為鏡頭竟然留在當下看閻君諸人,卻不跟著他而去,他們口中說的山上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因為山頂有回冥之氣,鏡湖也不能抵達。」耳邊傳來年輕的聲音,我一扭頭髮現原來是那新閻君去而復返了。他正站在我身側兩米遠處也看著鏡湖中發生的一切,我直接把疑惑問了出來,他卻只搖頭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果然是我看了就明白。雖然鏡湖無法再顯示山頂的動態,但是這處的情形卻一一呈現於我眼前。在靜謐了片刻后,判官問老閻君:「他這上去能成嗎?」
老閻君眯著眼抬頭看向山頂的位置,好長一會才道:「能不能都在此一舉了,至今為止也就他下來咱們這能夠與之抗衡的。」
但旁邊也不知是什麼地官插嘴:「他真有這麼厲害?可那是羅剎王啊,咱們合眾人之力才將它給封印在山上,光他一人豈能敵得過?」
判官橫了那人一眼后道:「成或不成都不是你我能操心的,等著吧。」
旁邊又一陰差擔憂地開口:「就怕破了封印把羅剎王引下山來。」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看向了老閻君,面上不同程度的都有憂色。
結果還沒等老閻君開口突的山頂上就冒出滾滾黑霧,並向著山下席捲而來。已經有陰差在大叫不好:「羅剎王真的衝破封印下山來了!」
老閻君扭轉頭對判官下令:「立即為他們二人換命!」判官一怔,未及反應就被老閻君一把拽了到生死石前,口中急喊:「我冥界地府的存亡都在這一時了!」判官不敢耽擱,手指在生死石上幾番點划,轉眼便見常願名字下變成空白一片。
判官又問:「當真要改成福壽天齊?」
老閻君沉念想了下道:「就給改成長命百歲吧。」判官聞言正要去撰寫,卻聽遙遠處冷寒的聲音飄來:「你敢?今天要是有一個字錯漏了,那我就要你地府變成羅剎窟!」
老閻君不敢再有遲疑:「立即按他說得辦!」
我沒有再去看判官是否有在生死石上寫,因為隨著那黑霧席捲而來鏡湖上方也出現了渾濁,只見急掠的身形一閃而過,生死石前已經換了個背影。但他肩背上好似有一個張牙舞爪的鬼影在,就連老閻君也失聲而道:「你竟讓羅剎王附在你的身上?」
他迴轉過身,我被嚇了一大跳,那張原本英俊極致的臉遍布蜘蛛網一樣的黑絲,初看時尤為慎人。繼而回想剛才那句老閻君的話,就是說他們口中一直在提到的羅剎王被依附在了他身上,然後使他變成了這副鬼面?
只聽他說:「在上山時我就想了一個問題:萬一我替你解決了它,而你反悔了怎麼辦?畢竟前車之鑒有過,你絕不是個誠信的人。」
老閻君的臉色被他說得一陣紅一陣白的,只能從齒縫中迸出話來:「你到底想怎樣?」
他勾唇冷笑了聲后又道:「我這人還是比較信自己,你們退下山去閻王殿等我吧。」按理這樣的要求不可能會被得到同意,可老閻君居然咬咬牙轉身就走,走出一丈時還丟出話來:「古羲,你會後悔的。」
等一干陰司離開后,鏡湖邊就只剩了他一人,我發現他竟能與判官一般可隨意打開那生死石了,而且很快就翻到了寫有常願名字的那一頁。他看得很仔細,像是在確認老閻君有否動手腳,隨後手掌心合在生死石上,漸漸有火光慢慢印入。
我忍不住問身旁的閻君:「他在幹什麼?」
「以火龍之力封印。」
「封印之後會怎樣?」我又問。他答:「從此命格由他定,誰都不能改變。」我靜默了片刻后又問:「那他的命格換成破命後會真的遭劫嗎?」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其實不用他說我的注意力又轉到了鏡湖中黑色身影上了,在火印封了生死石后他突然轉換了一個角度背朝著這邊,好似手有在動,但卻不知他對那生死石又做了什麼。
等到他背手在後抬眸去看鏡湖時,我看那背影生出一種遺世獨立的孤憐感。突見他側轉身過來手指掐算,眼中閃過精茫,立即就往山下而去。
來到閻羅殿前遠遠見老閻君等人都站在那等著,只聽他自言自語道:「以她性格事後必然會想辦法來這,既然如此,那得為她先鋪好路。鬼谷老兒,霸位這麼久也可以休息一陣了。」
在他說話的瞬間一團鬼影驀的從身體里飛出,朝著閻羅殿直掠而去,而他則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等他走到跟前時那座威聳的樓閣已經不再是原貌,成了我進來時相似的樣子,只是要比那會更殘破。這下我是相信身旁這位新閻君的話了,確實他已經將閻羅殿翻修過了。
而原本站在殿前的陰司們全都面部發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本是地府陰魂也沒有死與不死之說,只要不是灰飛煙滅就魂息尚在,只不過遭些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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