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三公的低語
我看著我爸手裡面的那件壽衣好半天的時間沒有回過神來，我已經連續兩天晚上沒有穿壽衣了，給二傻子守靈那天晚上，還有就是昨天晚上。
現在我爸又給了我一件壽衣，而且這件壽衣還是我看著從爺爺的身上扒下來的。
之前我穿壽衣沒想這麼多，但現在這壽衣可是爺爺穿過的，這心裏面難免是有點兒難以言明的滋味兒。
「爸，這、這可是爺爺身上……」
我指著我爸手中的壽衣，準備說點兒什麼，但是我爸直接將我的話打斷，看著我出聲：「穿。」
這回，我確實是有點兒懵了，因為我爸這麼說話，足以說明他的態度是很強硬的，最終我還是將我爸手中的那壽衣接過來。
「去睡吧！」
我爸看到我接過壽衣，他板著的臉表情好像是緩和了很多。
說完，我爸就去給爺爺上香，而我則是拿著壽衣走進我的房間裡面，今天晚上，看著手裡面的壽衣，我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兒。
這可是爺爺穿過的，我爺爺已經死了。
說實話，我不是嫌棄我爺爺，但要你穿一件死人穿過的壽衣，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感覺，反正就算我知道這是我爺爺穿過的，我都覺得有點兒滲人，而且我還要穿著睡覺。
十多分鐘之後，我看著時間距離十二點越來越近，我還是一咬牙把壽衣穿上，畢竟我可是很清楚的記得，這一切事情的緣由，就是因為我忘了在十二點之前穿壽衣了。
其實穿上爺爺的壽衣，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或許只是心裡作用，因為知道這壽衣是死人穿過的。
想到這兒，我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極為荒唐而詭異的想法，我以前所穿的那些壽衣，總不能全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吧？
我雖然沒有參加過其餘的喪事，但是我聽村子裡面的人說過，我爺爺辦喪有一個比較古怪的規矩，那就是在親人整理死者衣服之後，爺爺還要下一次棺，至於在棺材裡面作什麼，沒有人知道。
當時我還沒在意，因為我一直都信奉一句話，有本事的人，都會有著自己獨特的一些特點，而我爺爺在陰陽先生這一行，的確是算是一個名人。
「不可能！」
但是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我便猛然搖頭，這麼可能有這麼荒謬的事情呢？
這兩天連續熬夜，我瞌睡來的很快，所以倒下之後沒多久的時間，我就慢悠悠的睡著了，睡下之後，我好像又做夢了。
我感覺到有點兒冷，就感覺好像是我旁邊的窗戶被打開了一樣，而且我還夢到有人不斷的喊我。
是一個女人，她沒有喊我的名字，就是不斷的喊著：幺兒，娘來找你了幺兒……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潛意識的覺得這道聲音就是在喊我，這聲音在不斷的朝著我靠近，所以我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在叫我。
就在我想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耳邊彷彿傳來一陣爆喝的聲音：「長生，逃，快點逃……」
這道聲音很是焦急，彷彿充斥著一種驚慌的情緒，更為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這竟然是我爺爺的聲音。
我喊著我爺爺，但是爺爺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不斷的在重複著之前的話。
讓我趕緊逃。
慌亂之中，我整個人猛然翻身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我發現我的身上竟然出了一通汗水，將我的衣服都打濕了。
我甩了甩腦袋，心想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夢呢？
這時候，天還沒亮，我便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來，因為剛出汗的原因，我猛然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會有風呢？
我暗自想著，我睡覺可是會關窗戶的，因為農村不一樣，有時候家裡面甚至會有蛇進來，就是窗戶沒關好導致的。
我抬頭朝著房間裡面看去，我看到我房間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被打開了？
看到那打開的窗戶，我整個人一陣不解，難道是我爸給我開的？
我起身朝著窗戶走過去，窗戶是正對著我的床的，或許因為有點兒冷，我還打了個噴嚏，農村因為依靠山林，就算白天熱的很，晚上也很涼快。
而隨著我走進窗戶的圍在，我竟然看到窗戶外面有一道黑影。
這傢伙把我心裏面給嚇了一跳。
「爸，是你嗎？」
導致我本能的喊了一聲，因為這家裡面也就我和我爸兩個人了，但是外面那黑影並沒有答應我，今晚有點兒月光的原因，我並沒有開燈就來關窗戶，根本就看不清門口的人。
我皺著眉頭，繼續朝著窗戶邊走去，當我靠近的瞬間，我整個人被嚇的蹬蹬後退，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看到了一張鐵青的面孔，雙目怒瞪，面目猙獰的看著我的房間裡面，身上那件布滿花紋的壽衣顯得無比熟悉，和我身上的這件完全相似。
門口站著的，竟然是今天剛剛下葬的爺爺……
看到我爺爺的瞬間，我腦子裡面可以說已經是一片空白，短暫的愣神之後，我整個人直接爬起來，連滾帶爬的奪門而出，大聲喊著我爸。
「爸、爸，爺爺，爺爺回來了……」
我爸從房間裡面出來，他披著一件外套，我連忙過去一把抓住我爸的胳膊，說實話剛剛那一幕真的把我嚇的夠嗆。
你可以想象一下，大晚上的，去關窗戶看到窗戶外面站著一個死人？正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你？
我拉著我爸走進房間，然後打開我屋子裡面的燈，燈光亮起，窗戶外面爺爺的身體就看的更加的明顯，爺爺穿著那件壽衣，這時候我看的更清楚，他的兩隻拳頭緊握著。
好像顯得無比憤怒的樣子，結合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
我心中一陣發毛，就算是我再想念爺爺，但是這大晚上，爺爺的屍體就站在窗戶旁邊，不知道看了我多久。
這讓我整個人有種無法接受的感覺，心裏面發慌。
「爸爸，爺爺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一臉陰沉的我爸，有些語無倫次，要知道，今天我可是親眼看到爺爺被葬進棺材，然後墳墓被填了。
「打電話！」
我爸眼睛盯著爺爺的屍體，然後說出了三個字，我連忙從電話裡面翻出三公的電話，這電話還是昨天記下來的，因為三公以前都以為他是瘋的，所以沒有他電話。
但是昨天三公卻留了電話給我，讓我有事兒就給他打電話。
當時我沒在意，現在想起來，三公當時好像早就預料到有事兒發生一樣。
一個電話打通，我連忙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三公那邊就自己掛斷，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三公喘著氣抵達我們家裡面。
他看到窗戶外面站著的爺爺，整個人臉色瞬間就變了。
然後一步步的朝著爺爺走過去，走到窗戶的位置，我看到三公就這麼和爺爺的屍體對視起來，一句話也不說。
這場景看起來有些詭異。
「家裡面有板子嗎？想把屍體搬進來吧！」
聽到三公的話，我連忙說已經準備好了，是之前等三公的時候，我爸跟著我去準備的。
弄完，三公就讓我爸和我將爺爺的屍體抬到堂屋的那板子上面去。
三公自然而然的也跟著進到堂屋，他圍著爺爺的屍體轉悠，不斷的打量著爺爺的身上。
「不對啊！怎麼七哥你自己回來了呢？」
低聲喃喃的聲音從三公口中傳出來，當我聽到這句話，我猛然看著三公的背影，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三公早就知道今晚會有東西回來？只不過回來的並不是和他猜想的一樣？而是我變成了我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