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破冰之旅（十八）

214破冰之旅（十八）

「還等什麼？！」

魯爾科一聲令下，圍在李巍和肯帕周圍的衛兵呼喝著便出手了。

這些人雖然不是格鬥強手，但也算得上是訓練有素，更重要的是，他們一定經受過多人協同搏擊技巧的訓練。

與一般人在人多的時候反而自亂陣腳相互拖累不同，這些人在出手時卻並不急於一擁而上，而是部分人退到外圍，其他人則按照一定的次序撲向包圍圈當中的兩人。

幾乎一瞬之間，七八根防暴警棍同時朝李巍和肯帕襲來。

「動真格的？」

看這架勢是非把自己打死不可的，李巍也就不敢大意。而面對這些鋼化玻璃材質的防爆警棍，即便以他體內高強度合金骨骼來承受，也一定會受到皮肉重創。

李巍只用了極短的時間來.思考，便猛地一低頭，如同從水面潛入水底的游魚一般，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鑽」到了一個舉棍正要砸過來的衛兵跟前。

見李巍鬼魅般的身影竄到了自.己跟前，衛兵雖然有所反應，但神經系統的運轉速度終究是輸給了全身僅有大腦未經徹底改造的李巍。

棍子稍稍改變了軌跡正要往.下砸過來，棍子的主人便騰身離地而起——被李巍單臂扛在了肩上，抬了起來！

在身體失去重心的情況下，被李巍扛在肩頭的衛.兵只是勉力地往他後背上如瘙癢般敲了一下，而後，眩暈感和疼痛感便立刻襲來。

李巍以肩頭的活人為兵器——既是攻擊他人的矛，也.是抵禦圍攻的盾。

幾名圍攻李巍的衛兵手中警棍無一例外地敲.打在了自己同伴的身上、腿上、手臂上，只聽得一陣亂響……咚咚、砰砰、咔啦……

李巍雙手分別.抓住那人的脖子和襠部，並不時地來回交換，將偌大一個活人輕鬆地舞動了起來，再輔以他自己犀利而強勁的側踢和正面彈踢，一時間讓圍上來的人無一不吃了苦頭，並紛紛退避。

這邊驚天動地的場面，也直接影響到了另一側的肯帕。

由於李巍才是維洛人的第一目標，再加上得知肯帕還沒有真正交出先祖遺骨的藏匿地點，魯爾科並不打算將肯帕當場打死，反而因為擔心重擊之下可能會傷到他的腦部，便下令手下的人對他務必留手，只需要施以懲戒。

然而，被李巍舞起來的人體兵器給擋在周圍沒法近前的一干衛兵們卻只好把怒氣都發泄到了肯帕的身上。

如雨點一般密集的棍棒朝肯帕身上招呼了下來。畢竟有魯爾科的交代在先，這些人就算泄憤，也很注意不往他頭上打，只是偶爾難免失手，加之肯帕自己也在反抗，廝打當中，身上也就無一處得以倖免了。

李巍一面應付著自己身邊剩下的幾個鍥而不捨地伺機尋找著進攻機會的傢伙，一面開始朝肯帕那邊靠攏，手裡的「人體兵器」依然舞得呼呼作響。

見他靠攏了過來，肯帕也不遲鈍，立時不顧一切地朝李巍的方向衝撞了過來，在撞翻兩個一直在拿鞋尖踢他後背的衛兵之後，雖然十分狼狽，但總算到了李巍的腳下。

這姿勢雖然不雅，但如今李巍有件稱手又彪悍的「武器」在手，肯帕也就心甘情願地在他腳下蹲坐了下來。渾身上下沒有一寸皮肉沒遭到過打擊的他此刻幾乎已經全身麻木了，竟然也不覺得疼痛，撿起地上不知是誰掉落的棍子，倒也能幫李巍打打下手，攻擊那些想從背後瞅著機會衝上來拖住李巍的人的下盤。

李巍發覺被自己舞在手中的那人滿臉滿身的白沫，早已暈厥過去，加上四肢的骨骼早已經折斷不少，「殺傷力」大減，便猛地把人掄了一圈，又拋在地上，將剛剛倒地的另一人重新扛了起來。

在兩人密不透風的防禦面前，加上李巍一次又一次地更換著手裡的「兵器」，而他自己的體力卻像是沒有窮盡一般，一干手裡拿著或已經沒拿棍棒的衛兵們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已經實在拿他們無可奈何了，只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最高長官——魯爾科。

「看我幹什麼？！上啊！一起上！你們這麼多人對付不了他一個？給你們的雙倍薪水是在養飯桶的嗎？！」魯爾科怒斥眾人。

咣當！

又一個衛兵被李巍手裡的「人體兵器」砸中，手裡的棍棒落地，人也朝後翻倒，兩眼一翻，不省人事。

不過，有眼見的幾個人已經發現，這傢伙倒地的姿勢有些誇張，與受擊的力度完全不符……

幾個衛兵相視恍然，並不約而同地唔呀呀亂喊著朝李巍撲了過來。

彭、彭、彭……

接連幾聲響，被砸中、踢中或掃到的幾人先後倒地，有一個還誇張地橫飛了出去。當然，倒下的幾個就沒再有任何動靜了。

這下，就是再魯鈍的也看得出其中的道道了。

被命中倒地的人越來越多，轉眼工夫，整個會議室里站著的人就剩下李巍和對面的魯爾科了。

李巍的腳邊是蹲坐著喘息的肯帕，而在兩人的周圍，是橫七豎八躺倒的維洛衛兵。

「總統先生。」李巍活動活動肩膀，慢慢走向魯爾科，「看完了動作片，是不是……該輪到劇情片了？」

魯爾科手心裡都已經攥滿了汗。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有所表示的話，馬上要上演的，對他來說可能就是恐怖片了——他自己忌憚巴雷亞羅帝國的勢力，不敢在教廷的地盤上輕易殺人，但李巍他會顧忌嗎？

咕嘟。

李巍隱約聽到了魯爾科咽口水的聲音。

魯爾科極力想讓自己鎮定，但他發現這實在有些困難。更何況，還有個滿臉都是血漬，一隻眼已經快要被淤腫的臉給擠沒了，面目異常猙獰的肯帕擺弄著一根防暴警棍，一瘸一拐地跟在李巍身後。

「李巍，你……那個……我們其實可以談談……」

「談是當然要談的……」李巍慢條斯理地說著，「只不過我得先確定一些事情。」

「你說……你儘管說，什麼都可以說！」魯爾科步步後退，眼看就要牆角。

「我要確定的事很簡單——我們的談判，還需不需要什麼附加條件？」李巍目光倏的一沉。

「當然不需要，當然！」魯爾科回答得無比爽利。

「那好……總統先生，我們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了？」李巍彎下腰，兩手撐在談判桌上，手指有節奏地輕叩著桌面。

「嗯……當然，當然……」

在魯爾科喚進來幾個人將門口橫七豎八、或真或假昏迷的衛兵們給收拾清理了一番以後，會議室大門再次關閉，真正的「和談」也終於要開始了。

李巍這麼鬧騰一通，目的也僅僅只是希望先震懾住一向敵視和輕視自己以及整個瓦斯台的，高傲的魯爾科大總統。

他當然不會天真地因為憑著這種一時的威脅就能達成任何實質性的和談成果——就算是強逼著魯爾科簽下什麼協議，回頭他再玩一出辭職的大戲，一切也就泡湯了。

即便是拿魯爾科當人質，以維洛人的作風，隨時可能冒出個其他什麼人頂替了魯爾科的總統大位。到那時，自己手裡的人質也就變得一錢不值，反而會成為維洛人攻訐瓦斯台的借口。

不過，只要魯爾科肯坐下來談，並且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態，李巍也就有辦法了。

「總統閣下……」李巍恢復了自己先前一直保持的敬語稱呼，以示自己的和談誠意，雖然他不期望魯爾科能理解他剛才的「誠意」，「據我所知，你們在國境線上一直和扎肯人有爭端，而且最近還輸掉了兩場小規模的戰役，丟掉了兩顆資源行星，是這麼回事吧？」

魯爾科心裡雖然正在咒罵李巍的八輩祖宗，但臉上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元帥閣下說得不錯……的確是這樣。」

「那，如果我能夠提出一個方案，由我們瓦斯台和貴國聯手，引出一股扎肯人的艦隊來集中消滅掉的話……不知道總統閣下對此有無興趣？」

「嗯？」魯爾科略顯詫異。他原以為，李巍開口就會提出什麼結成同盟陣線，要求承認瓦斯台新政權合法地位一類的，卻想不到是……

「哦！原來，他是自己也受到扎肯人威脅了，想拖我們維洛一起下水啊……」魯爾科暗自揣測，口中說道：「這種戰略上的事，我作為最高行政權的執行人，也無權獨斷軍事啊……元帥閣下，恐怕這件事……」

「總統先生也別把話說得太早了吧？」李巍笑著，伸手入懷。

又是一聲「咕嘟」。

魯爾科臉色發青。

李巍的手再次拿出來時，手裡攥著的，是一張揣在身上，經過剛才一番打鬥已被揉擠得有些破皺的電子紙。

「您還是先看看這個再說吧！」李巍走到魯爾科身旁，將電子紙平攤在他面前。

魯爾科疑惑著打量了李巍一番，目光卻被肯帕凶神惡煞的眼神一碰，又趕緊移到了紙上。

大略地看了一遍，魯爾科就已經忍不住，將電子紙拿在手裡，也顧不得肯帕的目光有多可怕了，轉臉向李巍問道：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李巍將右手按在左胸口，以最常見的起誓姿勢昂首而立，「我以瓦斯台國防軍大元帥的身份向星門之主起誓，這份計劃書里所述一切皆出自至誠，絕無虛言！」

魯爾科皺起眉，一時有些猶豫難決，像是星門教教經寓言里說的那位挖到了寶箱卻又害怕打開寶箱會竄出毒蛇來的掘寶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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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巍和肯帕，一個疲憊，一個狼狽地回到巴雷亞羅舍館。

提賽早已經在一樓大廳里等他們很久了，見兩人進來，便立刻迎了過來，走了幾步卻又忽然停下。

「那是……肯帕？」提賽滿面詫異，隨即又轉驚為怒，「什麼人把他打成了這樣？在教廷里行兇？打的還是我提賽的座上賓……侍衛長！」

「殿下，殿下……」李巍趕緊上前拉住提賽，「殿下別發怒……我們是挨了打，不過，這頓打，還是挺值得的。」

「你被人打傻了？」提賽將李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邊，又喃喃道：「不像啊……看你身上好像也沒挨幾下，比肯帕的情況要好得多了，不像啊……」

李巍哭笑不得，「殿下，你聽我慢慢說啊……」

將自己和肯帕的第一次談判不成，和衛兵大打出手並贏得了真正的談判機會這整個過程簡要述說了一遍后，李巍也提出了自己的難處：

「……殿下，我已經說服了魯爾科，他個人是絕對有意願接受我的合作計劃的，只是現在有個最大的問題——軍事戰略合作的事，他作為總統也不能獨斷專行，必須要經過他們維洛的最高軍事委員會同意才行。」

提賽奇怪道：「那就讓他們自己人去談唄，這還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在於，魯爾科是應邀來出席教宗誕辰慶典的，而且還要和教宗商討在維洛境內設立高階教壇的事，暫時不能回國……可是，我這計劃必須得儘快獲得維洛人的認可和支持，儘早開始施行才有成功的把握。」

「這樣啊……」提賽恍然，隨即又皺眉尋思起來。

「殿下，我看……我恐怕得去維洛一趟了。」

李巍的聲音不大，然而，提賽卻以十倍於他的音量，回過頭來斷然喝道：「不行！這絕對不行！」

「沒別的辦法了……我必須親自去說服維洛軍方的人來與我合作。」

「你去的話，很可能連命都丟掉！你想過沒有，維洛人裡邊有多少人恨你恨到想扒你皮喝你血的……就說他們所謂的黨派之爭吧，你以為，只有傳統保守黨的人才想滅了你和你的瓦斯台？你以為那些反對黨就是真心愿意和你和談？」

「當然不是……」李巍心裡何嘗不明白，黨派之爭當中的所謂政治主張，常常都是為了反對自己的對立者才會提出一些迎合部分人群的主張的，一旦形勢有變，當初某個主張的支持者隨時可能變了臉，成為堅定的反對者。

「既然你都明白……我差點還忘了……」提賽不由笑道，「這些事你比我更明白才對！即然這樣，你趁早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好了！維洛人想合作就合作，不想合作，大不了，回巴靈頓以後我費點力氣去說服評議會，對你提供些必要的支援。」

李巍實在無話可說了。

提賽明確指出了自己想法的危險性，甚至還拿出了應對的辦法，朋友做到這份上，還能讓人說什麼呢。

「殿下，為什麼不試試我們的新『寶貝』呢？」

一個洪亮有力的聲音忽然從一扇側門后響起。

李巍愕然抬頭。

沒錯，是他！

「雷昂！」李巍按捺不住激動，大喊了出來。

「好久不見了啊……唔，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元帥閣下了吧？」雷昂一身巴靈頓式的貴族裝束，從堪堪開啟的門中走出。

「你就別寒磣我了吧……」李巍笑著搖搖頭，腳下卻是一步不停地迎了過去。

到了跟前，李巍再也憋不住，撲上去給了雷昂一個男人的熊抱。

「喂，喂……我又不是雷琳那小丫頭！」雷昂開著玩笑，假作嫌棄的樣子，將李巍推開了來。

「那你就當我是替雷琳來抱他的叔叔好了！」

「這也能替的？那你什麼時候替她生個娃娃，讓我早點抱個侄外孫啊？」

「…………」

大家一陣鬨笑。

李巍忽然止住笑容，拉住雷昂問道：「你剛才說，讓殿下用什麼……什麼寶貝？那到底是什麼？」

雷昂笑而不答，目光轉向提賽。

提賽乾咳了兩聲，笑道：「李巍，很抱歉，雷昂現在做了我的私人顧問團首席顧問，所以有些事在我沒有授權的情況下他不方便向你透露……」

「哦？」李巍對雷昂不明確回答自己的事倒全然不在意，只是轉向雷昂，恭喜他在巴雷亞羅能夠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

「這樣吧……」提賽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都靜下來，「還是跟我去安全密室，我先把那玩意演示給你看看。也許能夠對你有所幫助……不過，這也只是『也許』，我可不作任何保證的！」

李巍嘿然笑道：「看來殿下這次要給我演示的，應該是剛剛研發成功不久的尖端技術吧？不管能不能幫得上，我想，能夠一飽眼福，我也算是運氣不錯了。」

「你就別拍馬屁了！我能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

提賽說笑著，又催促身後的侍從趕緊去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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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傷勢有些重，肯帕被送去醫務室了。雖說都是皮肉傷，但畢竟傷處太多，肯帕得全身浸在藥劑里泡上一陣子了。

李巍則和雷昂，提賽一起，來到了他已並不陌生的那間密室里。

不過這一次，提賽並沒有立刻命人將屏蔽防禦系統打開，而是指揮著幾個侍從在角落裡的一台通訊設備前忙碌了起來。

李巍一頭霧水，目光望向雷昂，他卻只是聳肩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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