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第109章
第109章
沈瑜吩咐后,那小廝還沒能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問了句:「去攔宗公子?」
「速去,別耽擱了。」沈瑜沒那個閑心跟他解釋,鄭重其事地吩咐了,而後便進了內室去更衣。
青溪吩咐人去備車,而後又進內室幫著沈瑜收拾:「可是有什麼大事?」
「眼下還說不準,只盼著我想的可千萬別成真。」沈瑜攏著大氅,向外走去。
聽音茶樓是掛在宋家名下的,遍數京中,她也想不到誰會冒著跟宋予奪過不去的風險來辦這事。便是幾位皇子,也不會如此行事。
可巧那所謂的「貴客」又偏偏是打著聽說書的旗號來的,這就讓她不由得想到了宗博義。
提及宗博義,那就不可避免地想到玉成公主了。
這麼一來,差不多也能說得通。
玉成公主是皇后所出的長女,性情雖不似早年的錦成那般張揚外露,可卻也絕對算不上好。單看她這兩年的行徑,便知道這位不是個好招惹的,沈瑜甚至還聽過她打殺府中侍女的傳聞。
沈瑜並不知宗博義與玉成之間究竟有過怎麼樣的牽扯,但想也知道,玉成此次前來必然不是懷了什麼好意。
其實若只如此,沈瑜未必會插手,畢竟宗博義的死活跟她可沒什麼干係。
但她放心不下點青。
馬車向西市而去,沈瑜攏著衣袖,大略將此事提了幾句。
青溪聽得瞠目結舌,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沈瑜方才出門是一時衝動,可如今漸漸平靜下來,卻又覺出兩分不妥來——她其實並不宜露面,尤其是不宜出現在玉成公主面前。
畢竟她早前可是狠狠地把錦成公主給得罪了,如今若是露面,只怕非但不能阻止什麼,還會將讓事態更糟。
再者,當年玉成公主就是因著試婚宮女與駙馬起了嫌隙,保不準會如何看她。
沈瑜還在思索著此事該如何料理才好,馬車已經在聽音茶樓附近停了下來。
青溪小心翼翼地探身,將車簾條開個縫隙來,向外看去。
一向熱鬧的茶樓如今門可羅雀,只站了三兩個看門的侍衛,將想要進去的客人都給攔了下來。門口停了輛富麗堂皇的馬車,一看便知這是非富即貴的人家。
沈瑜是在宮中呆過數年的人,見識比青溪更廣些,掃了眼那馬車的飾物,嘆道:「是玉成公主。」
雖然她極其不想遇上這種情形,但這馬車的規制,的的確確是公主用的。
青溪無措道:「那該怎麼辦才好?」
沈瑜捻著指尖,猶豫了片刻,而後拿定了主意,吩咐車夫道:「你到茶樓門口去走一圈,將雁歌給找出來。」
見車夫還有些茫然,沈瑜便多提點了句,「你就說自己是雁歌的鄰家,她家中出了事,著急找她回去。若是侍衛攔著,你就鬧出點動靜來,雁歌一旦聽到就會想辦法出來的。」
這車夫是宋予奪的侍從,對沈瑜也是唯命是從,隨即便按著她的吩咐去做了。
「您找雁歌來,可是已經有了主意了?」青溪試探著問道。
沈瑜低聲道:「我不能露面,那就只能另想辦法攪了今日這事。」
青溪心中的驚詫還未褪去,見沈瑜心不在焉的,也不好再多問。
不多時,車夫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雁歌。
雁歌一見沈瑜,眼神就亮了,三步並作兩步上了馬車,連忙道:「夫人,玉成公主來了咱們茶樓,還將客人都趕走了……」
沈瑜打斷了她的話,徑直問道:「宗博義可在裡面?」
「他還沒來,」雁歌苦著臉,「可公主向掌柜逼問出了宗公子的住所,令人去找了。」
沈瑜皺了皺眉,又問道:「那點青在茶樓嗎?」
「在呢,」雁歌道,「我出來時,玉成公主還在問她些閑話,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意思……但看著公主的模樣,怕是不大高興。」
沈瑜微微攥緊了手。
她忽而開始有些後悔,若早知今日,就算是逼問,也該讓點青將這件事情給她講明白了的。也好過現在兩眼一抹黑,便是想做什麼,也要投鼠忌器。
見沈瑜不說話了,雁歌不由得有些慌:「夫人,這其中可是有什麼大事?」
沈瑜搖了搖頭,而後道:「雁歌,我要你去辦一件事。」她頓了頓,像是拿定了主意一樣,飛快地吩咐道,「想辦法去傳個消息。就說咱們茶樓今日要送一副美人圖出去,也就是牆上懸的那兩幅大圖之一。只要今日來茶樓,便有這個機會。」
聽音茶樓中懸著的這兩幅美人圖,在京中可謂是頗負盛名,比那些個話本的名聲還更大些,早前甚至還有人重金來求,可沈瑜卻並沒答應賣出去。
是以,那些人也只好來聽音喝茶聽說書,看看這美人圖解饞。
如今她放話要送一副美人圖出去,這消息一旦傳開,來的人只怕是把聽音茶樓給擠得滿滿當當,摩肩擦踵也未必能容得下。
雁歌一驚,但她早就習慣了對沈瑜唯命是從,所以並沒質疑,確認自己沒聽錯之後,便隨即去辦了。
雁歌並非是尋常的姑娘家,她跟著耿軻,什麼三教九流都混,讓她去傳這個消息,自然是比旁人要好上許多。
不多時,便開始有人過來,被門口的侍衛攔下,但卻並沒走遠。
此時,玉成公主的侍衛也壓著宗博義進了茶樓,雁歌從後院溜進去看了看情形,說是玉成公主在聽說書,點青在一旁伺候著。
隨後,來的人越來越多,就算是被攔了,也照樣在這條街逗留不去,侍衛眼看著就要招架不住了。
而雁歌也傳出話來,說茶樓中的人都被侍衛壓到了後院中,不知茶樓中究竟是怎麼樣個情形。
而此時,門外的眾人進不去聽音茶樓,擠了半條街。
俗話說法不責眾,人越來越多之後,他們甚至都不大畏懼守門的侍衛了,不僅叫嚷著要進門去,還開始對著那馬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畫作的名氣很大,慕名而來的還有幾位儒生,他們中推選了一位,上前與那些個侍衛據理力爭。
如此一來,玉成但凡是有點腦子,就不會在此發作。
沈瑜倚著車廂閉目養神,等到聽青溪說,玉成公主已經離開,方才悄無聲息地睜開眼,吩咐道:「去,讓掌柜用抽籤的法子送一副美人圖出去,然後讓點青到府中來見我。」
她沒有露面,也沒有久留,直接讓車夫折返回府去了。
宋予奪不在京中,偌大一個宋家,顯得空落落的。
沈瑜回府之後就一直在書房等著,隨手翻看著宋予奪的藏書,晚些時候,總算是等到了點青。
一見面,點青就先道了謝,而後又致歉道:「這事是我連累了你……」
沈瑜搖了搖頭,轉而說道:「你總該告訴我,宗博義究竟是怎麼回事。」
先前點青不肯提,沈瑜觸了她的痛處,就也沒追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今日之事後,沈瑜算是明白,這種事情是敷衍不得的。
自打出宮之後,沈瑜的脾性就放軟了不少,可如今看來,卻並不全然是好事。
點青早前是覺著自己能料理好,不用沈瑜插手,如今自知理虧,便將所有事情都和盤托出了。
當初點青籌備茶樓事宜,挑中了宗博義來當這個說書先生,兩人情誼暗生。早前宗博義不告而別,並非背信棄義,而是想要借著離京到山寺的機會跟玉成公主斬斷關係,料理好事情之後,就又回來了。
「他將所有事情都坦白告訴了我,我還猶豫著要不要原諒,就趕上了這事。」點青苦笑了聲,「玉成公主今日看我那目光,真真是動了殺心。」
說完,她又向沈瑜道:「雁歌已經將事情都告訴了我,勞你費心了。」
其實若仔細論起來,這事也怪不著點青,她只是在被欺瞞的情況下喜歡了宗博義。可偏偏這喜歡,就能要了她的命。
玉成公主想是覺著受了背叛,又疑心是點青勾|引了宗博義,才會有此事,便恨上了她。
至於宗博義,此事皆由他而起,起初是隱瞞,後來倒是坦誠了,可又險些給點青招致殺身之禍。
怎麼算,都是一筆沒頭沒尾的爛賬。
情之一字,當真是要命。
「我雖為你解圍一次,可若玉成公主真恨上了,我也不能時時救你。」沈瑜低聲道,「這……」
「阿瑜,你不必再為我費心。」點青臉色蒼白,緩緩地說道,「我來之前,已經同宗博義商量好了,他仍舊回錦成公主那裡,我離京。」
沈瑜失色:「離京?」
「對,」點青緩慢但卻篤定地點了點頭,「我不能再帶累你了。再者,我這些年攢了不少銀錢,也想到處去走走看看……總留在京中,也無趣得很。」
這些年來,點青是她最親近的知交好友,沈瑜多有不舍,可卻也明白這是個好法子。
畢竟就算宗博義回去,誰也不能擔保玉成公主不會再起殺心,想要斬草除根。只有她遠遠地離了京,方才算是沒了後患。
見沈瑜臉色很是難看,點青扯了扯嘴角,露出點笑意來,安慰她道:「這事上我優柔寡斷了太久,如今也算是拿定了主意,你不必擔心。我明日便準備動身,有些話便趁此說了吧。」
「我與宗博義之間,也說不上後悔。只不過他是身不由己,我是心不由己……多說無益。」點青放輕了聲音,抬眼看向她,「阿瑜,照顧好自己,也千萬別委屈了自己。多謝你這些年的照拂,能有你這麼個知交,我很高興。等到過幾年,我會回來看你的……」
這件事情來得猝不及防,打了沈瑜個措手不及,去了去得猝不及防。兩人秉燭夜談,一覺醒來后,點青就已經離開了。
她沒讓沈瑜送,也是想撇清關係的緣故。
生意上的事情,點青也已經盡數交代清楚,可沈瑜看著青溪拿來的賬本,卻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身邊的人本就不多,點青走後,就又少了一份惦念。
沒來由得,沈瑜突然有些消沉,但接踵而來的事情卻讓她沒辦法隨心所欲,只能打起精神來處理后宅的事宜,料理生意。
三日後,宋予奪回京,帶著西域十國的使臣從長安街打馬而過,引得京城百姓紛紛圍觀。緊接著又要安置驛館,準備朝見、大宴的事宜,宋予奪分身乏術,幾乎是住在了鴻臚寺。
自打他說過先前那番話后,就像是昭示了什麼一樣,一切都與先前不大一樣了。沈瑜一向敏銳的直覺讓她覺出些不對,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上倒是高興得很,心滿意得地接受了朝拜,而後大宴了西域使臣。而正如宋予奪先前所料,緊接著提上議程的,就是復開古絲路通商的事情。
一時之間,朝中熱鬧極了。
沈瑜在家中呆得煩了,忙裡抽閑挑出個空來,到茶樓去坐了會兒聽人閑聊,而後又帶著青溪到大街上逛去了。
年節將近,加之又有西域使團入京,長安街上熱鬧得很。
沈瑜方才在茶樓之時聽人說,這次隨使團而來的還有位西域的公主,想是要跟哪位皇子結個親。眾人聊到興起,甚至還有還玩笑下注,來賭究竟哪位皇子會與這位西域公主結親。
「夫人,這外面冷得厲害,不如還是回府去吧。」青溪勸道,「若不然,就到茶樓中去歇息會兒。」
兩人眼下正在倚竹茶樓附近,沈瑜緊了緊大氅,原本是想要回去的,可回頭時恰見著了那古董鋪子,不由得一愣。
她還記得這古董鋪子是傅昇的,早前來時,她還讚歎過其中別具匠心的裝潢。可如今這鋪子卻像是在大修整似的,有好幾個小廝在來來往往地搬著東西,輕手輕腳的生怕砸壞了哪個。
沈瑜起了些好奇,走近了些,向內看了眼。
結果恰趕上傅昇出門來,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俱是一愣,而後客氣地笑了笑。
當初為了倚竹茶樓的那鋪面,沈瑜同傅昇起過爭執,但後來傅昇將地契送了回來,也就相安無事了。畢竟有宋家三爺在那裡,也算是沾親帶故的。
傅昇認出沈瑜來,側身道:「可要進去看看?」隨即又補了句,「不過這兩日搬走了不少物件,怕是不全。」
他這般客氣,沈瑜也不好回絕,便進門去大略看了看,隨口問道:「這鋪子開了許久,如今是想要搬走了?」
「倒也不是,只不過我明年就不在京中,所以調換些東西。」傅昇笑道,「畢竟古絲路將復通,是個絕佳的商機,眾人都想分一杯羹。」
沈瑜早就從宋予奪那裡得知了這件事,但一直沒上心,因為這雖是個商機,但也意味著要承擔極大的風險。她並沒有足夠信任的人,能派遣去操持此事。
但下意識的,她還是追問了句:「那依你看,做什麼生意更為穩妥些?」
傅昇是個絕佳的商人,又一直跟在宋三爺身旁,有閱歷、有眼界,他的意見絕對是比旁人要靠譜的。
「如夫人可知道前朝古絲路最繁盛時,咱們這裡什麼賣的最好?」傅昇問了句,可沒等沈瑜回答,又自顧自地說道,「瓷器、絲綢、茶葉。」
沈瑜不再看那些博古架上的擺件,回過頭來,很是認真地看向傅昇。
傅昇自打知道沈瑜的身份后,就待她很是客氣,見她似是頗感興趣的模樣,便又補了句:「這三樣里,你手中有兩樣,不妨趁著這個機會一試,說不準能賺上不少銀錢。」
他說起來頭頭是道,沈瑜隨即也反應過來,她手中有綢緞莊,也有茶樓,也的確是巧了。
可垂眼想了片刻,她到底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是先前那個顧慮,她自己走不開,手頭也沒有信得過的人,不能去冒這個險。
傅昇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想明白關節所在,不再提此事。
沈瑜並沒在此久留,不多時,就回了家中。
雖說她知道這事無望,可卻總是忍不住惦記著白日里與傅昇的交談,及至深夜宋予奪回來,都顯得心不在焉的。
「怎麼還沒歇下?」宋予奪勞累了一天,但見著她后,還是露出點笑意來,「我這些日子忙得很,你不必等我。」
目光觸及一旁擺著的白瓷碗,裡面還剩了一半的湯藥,他又道:「可是嫌苦了?明日讓青溪備些蜜餞來。」
這是開來調理身體的葯,苦得厲害,沈瑜喝了一半就犯噁心,放到一旁,結果轉手就給忘了。
聽宋予奪這麼說,她探身想要將那葯給拿過來喝完,卻又被攔下了。
「已經涼了,」宋予奪低聲道,「不想喝就先不喝了。」
沈瑜又坐了回去,抿了抿唇。
氣氛有些微妙,雖說兩人言談舉止跟往常並沒多大差別,但宋予奪卻還是能隱約覺察出不對來。只是他近來忙得厲害,分身乏術,又怕貿然開口反倒弄巧成拙,便決定暫且擱置,等到忙完之後再來同沈瑜商議。
西域使團朝見皇上之後,向皇上請命,說是想要在京中多留上一段時日,也好看看天|朝上國的風土人情。
皇上心情很好,大筆一揮就允准了,也開始讓人同使團協商復開古絲路之事。
論及對古絲路的了解,沒人比得過宋予奪,皇上指派了大皇子來管這件事,宋予奪仍舊是協管。
一轉眼到了年關,又是太后的壽辰。
沈瑜早早地就開始盼這日,畢竟按著前兩年的舊例,晴雲是能趁機出宮來見她的。一年就這麼一次見面的機會,她自然是格外珍惜。
只是今年與往年不同,不知道晴雲是否還能尋著機會離宮。
沈瑜記掛了數日,好在她如期而至,方才算是放下心來。
晴雲一進門,先是將沈瑜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眉間微蹙:「怎麼看起來倒像是瘦了?你近來可是染了什麼病?」
每次一見面,她最關心的都是沈瑜的胖瘦,以此來看她過得好不好。
「沒……」沈瑜原本是想要敷衍過去的,可對上晴雲質疑的目光后,又覺著心虛,只得如實道,「最近在吃調理身體的葯,那葯太苦,鬧得沒什麼胃口。」
晴雲擰眉道:「若是這方子不好,那換個方子就是,沒道理說是調理身體,卻弄得越來越瘦弱。」
沈瑜沒仔細說,她便下意識地以為這是尋常的藥方,等到見著沈瑜那一言難盡的神情時,方才算是漸漸明白過來:「是與子嗣相干的?」
沈瑜沉默著點了點頭。
雖說上次出宮之時,沈瑜已經同她提過,可真等到這時候,晴雲卻覺著心中彷彿蘊了一團無處排遣的悶氣。
她將沈瑜當做自己的親女兒一般看待,實在不想看她受這份罪,可偏偏又沒旁的辦法。
倒是沈瑜自己先岔開了話頭,同她講了這一年來的事宜,氣氛方才算是好轉起來。
「此次西域使團進行,隨行的還有一位公主,近些日子來,她也頻頻出入後宮,皇后與貴妃待她都很好。」晴雲挑了挑眉,「怕是都恨不得讓自家兒子娶了這位靈珠公主。」
皇后與貴妃是多年的老對頭了,若論起爭鬥,也真是千篇一律的很。
沈瑜笑了:「貴妃娘娘竟還沒放棄嗎?」
她留意過,皇上將協商古絲路之事交給了大皇子,立儲的傾向已經非常明顯了。
「時至如今,她哪裡還有回頭路可走。」晴雲評價道,「縱然是她想要收手,難道皇後會輕易放過她?若真能娶了這位靈珠公主,也是個不小的助力。」
「兩位皇子都是有正妃的人,難道西域公主會甘心當個側妃?」沈瑜不以為然,「想得也太好了。」
晴雲笑道:「這可說不準。」
兩人閑聊許久,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先前那樁事,眼看著天色漸晚,晴雲將來離開,方才又忍不住問了句:「宋將軍待你可好?」
「他很好。」沈瑜垂眼笑道,及至起身送晴雲出了門,方才低聲自語道,「只是我有些倦了。」
她不想讓晴雲擔心,所以將那點小心思謹慎地藏了起來,並沒表露出來。可等到孤身一人時,卻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沈瑜低下頭看著蒼白的手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如今這模樣與當初所料想的相差甚遠。
她很少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可經歷了這許多事之後,她卻開始質疑自己當初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有得必有失,可如今她得到的,真的能填補失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