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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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兔子發威了，」閉目良久的趙澈終大大方方笑出聲，「你問題太多了，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個問題。」

「問題？」

「你……」趙澈忽然猶豫著頓了頓，像臨時改口換了問題，「你先前要向我報喜，事？」

徐靜書用手背搓了搓鼻尖，又軟了聲氣，有點委屈：「二月的考績出來了，四門榜首，兩門乙等。」

這種氣氛下出來，原本那種雀躍邀功的歡喜蕩然無存。

「哦？長進這大？」趙澈驚訝地挑眉，略作沉吟，輕笑聲，「眼下我也來不及給你準備慶賀，不如獎勵你個秘密吧。」

「啊？」徐靜書愣怔片刻，旋即微惱，「你怎又打岔！好我回答完這個你就……」

控訴之音驀地中斷。

獃獃看著趙澈偏頭望過來，徐徐睜開了雙眼。

窗外皓月高懸，閣中明珠瑩瑩，周遭所有的光芒似乎全落進了那雙烏曜的黑眸中，晶晶亮亮，碎碎爍爍，像盛滿了天星河。

「眼下還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但恢復得很好，」趙澈的目光並沒能準確落在的臉上，「太醫官的意思要多見光，慢慢適應。所以我才躲在這裡『曬月亮』。不要擔心，也不要告訴別人。」

徐靜書向嘴嚴，心知這其中必有古怪籌謀，便不特意吩咐這句，也不會對別人的。

不過這事來得太突然又太莫名其妙，整個懵得像只木雕兔，只剩張嘴還能動了：「那為，太醫官會對大家，你的情況出現了反覆……」

「府中遇到點大麻煩，我若不下這劑猛葯，就要成死局了。」趙澈笑道。

「也就，」徐靜書猛地雙目圓睜，百味雜陳地瞪著，「你夥同太醫官，讓幫你騙人？！」

「對，我在騙人，」趙澈輕夾噙笑的眼尾，「事關重大，眼下只告訴了你，若再有多個人知道，你就慘了。懂嗎？」

這笑眨眼，使眼中細碎的光芒驟然明滅起伏。

彷彿有雙調皮又狂恣的手，囂張掀翻了整條銀河，無數星子閃爍四溢，歡騰飛濺。

徐靜書心中響起急促的擂鼓之音，倏地抬手擋在眼前——

有許多星星爭先恐地蹦進了眼裡，又跑進了的心裡。

實在……招架不住，又想喊救命了。

眼睛從能見點光，到能模糊視物，這對趙澈來顯然極大的歡喜，讓難以自抑地流露出平日在人前不多見的少年氣。

根本沒察覺到自己先前那恣意放肆眨眼，在眼前這姑娘的心裡撩撥起了何等劇烈的悸動。

畢竟這份狂喜籠罩在心上已有十天，偏為著所謀之事閉了院門，不能對含光院以外的人透露這天大消息，只能在獨自偷樂。

乖巧又嘴嚴的徐靜書顯然個極好的傾訴對象，當將這個秘而不宣整十日的消息分享給，那份喜悅似乎就成了雙倍。心潮翻湧，澎湃得幾乎要衝破胸膛。

此刻，在模糊的視野里，那個兔子似的表妹總算有了具象。

不知為何僵愣著沒吭聲，也不動。木木的，看起來卻又格外乖順，纖細嬌嬌的身影被月光勾勒出軟茸茸的銀邊。

就真的，很像只玉雪可愛的兔子。

「你做？」趙澈笑著轉回頭去，重新望著「落地見月窗」外月夜春華，「莫不又哭了吧？」

「我才沒哭。你能看到點點，這好事，為要哭？我很為你高興的，特別高興，真的！高興得……想替你在地上打個滾！」

不知不月光擾人，趙澈總覺嘰嘰咕咕的笑音很像糯米糰子，有點甜，有點黏，彷彿口咬下去，就能爆出糖心軟餡兒來。

趙澈緊了緊嗓子，照著桌案上模糊的影子摸到酒盞端起，略有些急地飲了口，讓那凜冽微辣的酒味蓋掉心頭乍起的古怪蜜意。

清酒入喉，總算使平復了胸臆間的莫名躁動。雖只大了兩三歲，可也算「看著」長大的，為人兄長，怎能有這種亂七八糟的念頭？不像話。

太不像話了。

趙澈半晌沒再話，面上漸漸綳出點嚴肅神色。

徐靜書不知在想，有些忐忑地斂了笑，清清嗓子：「可，你為要騙大家？太醫官又為會幫著你謊？」

接連兩個直指核心的問題讓趙澈瞬間雜念全無：「不叫人愉快的事，你別管了。明兩日休沐，你就像往常樣，好生休息。若閑得無趣，就找阿蕎領你去玩。」

徐靜書聽這話，急了：「你、你都同意讓我進來了，為不告訴我發生了事？」

「放你進來為了讓你知道我沒事，免得你擔心到哭鼻子。我可沒進來以就都告訴你。」

趙澈淡聲道：「你拿著我的佩玉跟人講歪理，門口那幾個暗衛都被你給懵圈了，我能不放你進來？你這兔子，急起來還挺牙尖嘴利。」

這下徐靜書惱火得想想磨牙。

又把當孩子糊弄，東拉西扯，就不肯告訴最重要的事。其實並不出好奇想探知府中的秘密。

覺得，既事情已逼得不得不出此下策，那定很棘手的。不捨得獨自面對所有重壓。

不知自己能幫上多大忙，但定要幫著。

想告訴：不管你要做的事對不對、能不能成，你都不孤軍作戰。有個徐靜書，會直站在你身旁。

「你、你必須得告訴我出事了！你想想，大家都你憂思鬱結、淤積反覆，姑母急得都紅了眼，連五姑娘都哭得眼睛濕漉漉，若獨獨就我像個沒事人樣，這不很奇怪嗎？」

趙澈明顯愣，似乎在同意放進來之前忽略了這點。

徐靜書見有所鬆動，忙不迭趁熱打鐵試圖服：「既你都了事關重大，那就更得讓我知道你在籌謀些，這樣我才不會無意間壞了你的事。若有人起疑，我也就知道該如何應對，才能好好圓住你的這局。對吧？」

「我發現，你如今真的很會服別人了，」趙澈輕笑聲，「明正書院還教這個？」

「書院教得可多了，我……不對，你不要又轉移話題！」徐靜書警覺地輕瞪，兩腮不自覺地鼓起。

「怕了你了，」趙澈指了指面前長案上的吃食，「你不沒吃晚飯？邊吃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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