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7章 降臨天使還是惡魔？

夜半時分，正在靜坐中的杜邦猛地聽到蒙代斯的一陣怒喝。當即鑽出帳篷，便見蒙代斯已然和科里安在遠處戰作一團。杜邦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蒙代斯道：「他又想跑……」悶哼一聲，顯是著了科里安的招。自打上次重傷之後，雖經過杜邦的治療，卻一直未能痊癒，再者他的實力原本就不如科里安，一時失神，沒有不中招的道理。

杜邦問道：「科里安，你什麼意思？」

科里安的魔法發動越來越迅速，他的精神力無比強大，七級以下的魔法全然不用念咒語，而且威力還極其強大。想當年，魔法師公會會長杜龍都在他手下支撐不了多久，更何況是重傷未愈的蒙代斯？

聞訊從帳篷里出來的艾倫見狀，怒喝道：「科里安，你，你要幹什麼？」見杜邦呆著不動，便問道，「林克，這是怎麼回事！」

科里安這時道：「不要問了，我必須得去辦件事。晚了就來不及了……」

杜邦問道：「什麼事。我們和你一起去！」

科里安道：「好，那咱們路上再說……」猛地將蒙代斯震開，說道，「對不起，情況緊急，蒙代斯閣下，得罪了！」

蒙代斯揉著被小火球灼燒過的胸口，沉聲道：「我不知道是什麼事令你如此失態。科里安大師，你三番兩次地如此，很容易引起我們的誤會！」

杜邦走了上來，用自然之力為蒙代斯撫平了傷口，又對科里安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失態，說吧，什麼事！」

科里安邁步就走道：「邊走邊說……」

還沒走出多遠，乍見遠處的天際閃耀起一道衝天的聖光，直若朝陽東升，天地為之一亮。科里安一見，當即慘叫道：「不……」發狂一般地朝著聖光閃耀處衝去。杜邦和艾倫全力趕上，蒙代斯只得遠遠地落在後面。

杜邦儘力感知那裡發生了什麼，只可惜神識延伸的範圍有限，除了強烈的殺氣之外，便什麼也感知不到了。他擔憂地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科里安道：「是天使，天使的力量……」

杜邦駭然道：「天使？怎麼回事？」艾倫也驚懼地道，「這怎麼可能？難道是光明教廷的『降臨天使』嗎？」

科里安道：「是，也不是……快，來不及多說了，要不然列克就完了！」催動魔力。拚命地奔跑。

杜邦一凜，忍不住問道：「列克？列克.阿爾瑞嗎？」

科里安怒道：「別問了行不行？」

在奔出數20公里后，突見一團聖光如流星般從遠處的天空隕落，正朝他們而來。杜邦率先感知到，驚道：「有人……」科里安拔地衝天而起，朝聖光迎了上去。杜邦怕他有失，也跟了上去。艾倫不肯落後，召喚出全身裝備也跟了上去。

聖光中果然有人。

科里安忍受著聖光強烈的灼燒，死死地抱住它，頃刻間，鬚髮盡皆燃燒。杜邦灑出一片青光，這將聖光的力量壓制了下去。

落地之後，只見科里安懷裡抱著一個渾身焦黑的人，也分辨不出男女年歲了。只見科里安痛苦地叫道：「列克？列克？列克……」杜邦忙召喚自然之力救治。好在這人雖然皮肉俱焦，但內臟和大腦未受到太重的損失，倒是沒有大礙，片刻功夫便救醒了過來。

「科里安，你這個混賬……」醒了之後，那人出口便罵，「你毀了這個世界！」

科里安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道：「老朋友，對不起。都怪我……」

列克.阿爾瑞連咳了幾聲，說道：「我沒能鎮住她，她終於成功了……」

科里安痛苦地道：「我不該離開的，不該的……」列克.阿爾瑞慘笑道，「你不離開又能怎麼樣？除了寶藏里的神器，還有誰能毀滅她呢？」

杜邦急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列克.阿爾瑞扭動脖子，看了杜邦一眼，說道：「原來是赫爾維蒂亞侯爵殿下？科里安，你都跟他說了嗎？」

科里安道：「我沒說，是他看出來的。列克，她逃出去了嗎？」

列克.阿爾瑞道：「不錯，我攔不住她……」

艾倫這時cha上來問道：「科里安，那真是『降臨天使』嗎？」

科里安道：「不錯……」艾倫厲聲道，「你為什麼不阻止？」

科里安道：「你難道沒有看到嗎？列克都差點送了命！」

杜邦又問道：「什麼叫降臨天使？」

艾倫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道：「這是教廷最可怕的召喚術，也可以說是他們的終極殺手鐧。利用信仰的力量召喚天堂的天使降臨附身，讓附身者擁有召喚天使的大部分力量，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了！」

杜邦驚道：「天使？天堂的天使？那種，那種長著一對翅膀的鳥人？」

艾倫和科里安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列克.阿爾瑞卻憤怒地反駁道：「天使不是鳥人，不是！」

杜邦卻不理列克.阿爾瑞的反駁，問道：「他們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比『十二光明使』還要強大嗎？」

科里安道：「這麼給你說吧：十二光明使也是天使，是一隻犯了錯被逐下天堂到人間苦行贖罪的天使靈體，他頂多擁有聖靈階最普通天使的力量。而降臨天使一般都擁有子階天使的力量，甚至有可能召喚到主天使降臨，那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存在！」

即便科里安這樣解釋，杜邦還是沒有一個清晰的印象，他信心滿滿地說：「子階天使之上不是還有神聖階的天使嗎？那子階天使就不是最厲害的，我們聯合起來，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然後又說。「就算是米迦勒來了又怎麼樣？」

這一次，不單是列克.阿爾瑞，就連科里安和艾倫的臉都綠了，他們甚至都懶得反駁。科里安問道：「列克，你要不要緊？我們必須得去制住他，要不然將會xian起一場空前的災難。」

列克.阿爾瑞強掙著坐了起來道：「快去，我，我還行，死不了！」正說著，蒙代斯趕了上來，他看著渾身焦黑的列克.阿爾瑞問道，「這是誰？發生了什麼事？」

列克.阿爾瑞倒是認出了蒙代斯，喚道：「噢，維伯，看到你真高興……好了，科里安，你們去吧，我和維伯隨後趕來！」蒙代斯畢竟從聲音里聽出來了，高興地叫道，「是你，列克？怎麼會是你？」

上路之後，杜邦就問科里安為什麼會有降臨天使。科里安看著他，嘆息道：「你應該想得到的……」看了艾倫一眼道。「你沒有告訴他嗎？」艾倫搖頭，眼裡寫滿了擔憂。科里安嘆道，「遲早會知道的，說吧！」艾倫掙扎了片刻，在杜邦的催促之下，終於將科里安扮成假杜龍時在羅斯堡外對她所說的都告訴了杜邦。

沒料到杜邦聽了之後出奇的平靜，反而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已經猜到是這樣了——在知道你就是安比斯之後，很多想不通的問題都想明白了！」

科里安苦笑道：「其實有些你還是不能完全明白的！」

「噢？」

科里安道：「我是我，安比斯是安比斯，我們，同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卻共享了同一具身體……」

杜邦道：「我若連這個也看不出來，也白長了一雙眼睛了。」又說，「安比斯根本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上古時期鍊金術士最尊崇的稱號，對嗎？」科里安道，「不錯，從小我就喜歡鑽研鍊金術，可家裡並不讓，性格的叛逆逐漸演變成了人格的分裂。安比斯這個人，可以說是我一手製造出來的……天吶，咱們得趕快！」說話間，就見前方的天空中騰起了一隻血紅的鳳凰，嘹亮的鳴嘯響徹天際。

杜邦道：「該死，是老莫……」隨即又是一聲動物的巨吼和大地的震顫，想必是魔熊在跟隨莫里諾這些年後，實力也獲得了極大的提升。

15分鐘的全速賓士之後，他們終於趕到了戰場，看到的卻是一群人圍著一個炙亮的身影纏鬥，小山一般壯碩的魔熊橫屍就地，流淌的鮮血在地上積起了一汪池塘，莫里諾也昏死在不遠處，生命氣息極其微弱。

圍斗那炙亮身影的正是重騎兵冒險隊的後裔們，在雷切夫的指揮之下，他們布成了一個攻守有度的陣形，將那炙亮的身影暫時困住了。科里安見狀，什麼話也沒有說，探手一抓，一隻澎湃著強大魔法氣息的法杖從虛空中升騰而出——不只是杜邦沒有見過他用法杖，就連他自己都已經記不起有多少年沒有用過增幅魔力的法杖了，這隻法杖是他以安比斯的身份，花了整整600多年的時間煉製而成，絕對稱得上古往今天最了不起的法杖。一持在手裡，整個空間的魔法元素彷彿都被禁錮了，就連杜邦都難以感知到自然之力的存在。

「你們讓開！」科里安對雷切夫等人道，「讓我來！」

雷切夫諸人收了武器退了下來。那炙亮的身影看著科里安，格格地怪笑了起來，說不出的諷刺。科里安道：「你沒有遵守諾言！」

那身影道：「現在我的力量最強大。一切的規則都該由我來制定了，我為什麼要遵守那狗屁諾言？」

科里安道：「如果你這樣認為的話，那就太遺憾了。」冷哼了一聲又道，「不要以為你是降臨天使我就不能奈何你了，如果你不孤陋寡聞的話，應該也知道我是誰！」

那身影道：「當然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鼎鼎大名的『歲月的守望者』、『正義之神的使者』、『人間平衡的執掌者』、『第一個獲得永生的人類』，天堂沒有人不知道你的！」他的聲音冰冷而僵硬，就像是由某種機械發出的，沒有半點的感情，這讓聽者無不感到怵然。

杜邦一邊忙著為莫里諾治傷，一邊留著炙亮身影的舉動——他知道那就是魯菲，可在炙亮的聖光籠罩之下，他再從那身影上看不到半點魯菲的身影。

雷切夫領著他的隊友們都退了下來，見到杜邦后，只是微微地點頭致意，誰也沒有說話。艾倫全副武裝地站在科里安身後不遠處，一旦科里安力有不逮，她就會迅速地加入戰團。

「既然知道我的名頭，想必你也清楚，我受到了諸神的祝福，永遠是殺不死的。而你，所謂的降臨天使，只要毀滅了你附身的身體，你就失去了在這個世界立足的基礎，甚至連靈體都有可能被毀滅。所以，聽我一句勸，不要妄想著掌控大陸，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去吧！」

那身影哈哈地笑了起來道：「是的，你是殺不死的，但我卻有辦法將你永遠禁錮，這個你應該知道，對嗎？」

科里安的臉色迅速地變了變，又恢復了冷厲。

「你的實力我清楚，而我的實力，你卻完全不清楚，所以，應該聽勸的是你。看在你幫我成功附身的份上，只要你不干涉我的舉動，我也不會為難你，以後你走你的道，我過我的橋。如何？」

科里安一揮法杖，毅然道：「看來我們必須得一決勝負才行了！」

那身影道：「既然你選擇這條路，那我也樂得成全你！」

杜邦將昏迷的莫里諾交到雷切夫的手裡，走上前去道：「你所佔據的是魯菲的身體？」那身影將眼神移向杜邦，緩緩地答道，「怎麼，你心痛了嗎？」

杜邦道：「是呀，我心痛了。你把她還給我好嗎？」

那身影一怔，半晌才回答道：「還給你？哈哈，你可真會說笑！」

杜邦的眼裡寫滿了憂傷，他道：「我沒有說笑。只要你把她還給我，我也不管你找誰附身，就算你把這個世界翻個個兒，我也懶得多看一眼。只要你有這個實力，這是你的自由。」然後又鄭重地道，「把她還給我，好嗎？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我不想她再受到傷害！」

那身影道：「如果我不還又怎樣？」

杜邦搖頭道：「我不知道！」

科里安喝道：「杜邦，退下去。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魯菲了！」話聲一落，方圓數里的範圍驟然一緊，彷彿所有的空氣都被抽離了，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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