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城中

席可欣跟著李天寧來到城門準備進城，只是隨便被問了兩句就進了城，但是席可欣看到有的災民卻是被守城的士兵攔在了外面，不准他們入內。

李天寧想到了外面那人說的，外面只有一半的人有飯吃，就問向守城門的士兵說：「這城外這麼多災民，你們為什麼就不允許他們進去呢？」

沒想到那個士兵卻是說：「能讓他們在外面，我們還送糧食就算不錯了，要是換作別的府縣，這些人恐怕早就餓死了。」

李天寧還想爭辯，卻被席可欣拉了一把，一起進了城。

進了城之後，李天寧才知道為什麼不讓外面的人進城，這城裡的人的確已經是人滿為患，接到兩邊都是衣衫襤褸的災民，不過他們卻是比外面的災民還幸福多了，這些人都捧著碗喝著粥，手中雖然也是跟外面一樣的餅，但是他們拿的卻是一整個，而不是半個。

這個時候城裡也是在發放糧食的時候，有不少的米店門前都擺起了桌子，專門有人在哪裡施粥發餅。

這些城裡的災民明顯比外面的災民要健康的多，至少可以吃的飽吧。

席可欣看到了一對母女在一個牆角里喝著粥，就走過去問道：「你們是那個地方來的啊？」

那位母親年紀也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不過經歷了水災與逃亡，臉上多了很多無法抹去的印記。

那個女人聽了席可欣的問話，就回答說：「我是從涇南府過來的，那裡發了大水，房子農田全都被淹了。」

女人身邊八九歲大的小女孩好奇的看著席可欣，席可欣笑笑去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繼續向那個女人問道：「那你的親人呢？怎麼就只有你們母女。」

那個女人聽了之後，臉色黯然，說道：「都在洪水裡衝散了，我的兒子和丈夫都不見了，我只找到了了我的女兒，逃到了這裡。」

李天寧聽到這個女人說她是從涇南府過來的，就問道：「你說你是從涇南府過來的？那裡離這裡可是有八十里路啊，你怎麼會跑這麼遠到這裡來？」

那個女人聽了之後就恨恨的說：「涇南府的知府張騰是個貪官，聽說是把朝廷拔下來的救災銀兩給貪污了，不給災民發糧食，有的人去找知府討說法，但是卻被活活打死了。」

「那你們現在來到了渝州城，你們有沒有跟這裡的知府說這些事情。」李天寧之所以這麼問，就是因為這裡的知府錢敬忠可是統管整個渝州個府衙的，雖然同是知府，但是他的品級卻要打上一級。

那個女人聽了之後說道：「說了，說了，但是知府大人也就是把我們放進城內，沒有什麼別的動作。」

告別的那個女人，席可欣陪著李天寧一路走來，看到了不少妻離子散的悲劇。

「哼，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我還真是無能啊。」李天寧想來心中有氣，就恨恨的說。

席可欣看到李天寧這樣自責，就說：「您就別自責了，他們這些貪官自然不會把事情隨意說出來的。」

但是李天寧聽了之後心中卻是更加氣憤，這哪裡是在悄悄的貪銀子，這明明就是明目張胆，還有，竟然錢敬忠都已經已經知道了，他卻還是不上報，竟然將這麼大的事情都隱瞞下來了，簡直可惡。

「走，去知府衙門，我倒要看看這個知府到底是個怎麼回事。」李天寧說完就要往知府衙門走去。

但是席可欣卻是連忙將李天寧攔了下來，說道：「您就這樣貿然前去興師問罪豈不是暴露了身份，我看這裡的知府竟然肯收留這些災民，那應該也不是什麼貪官，如果這樣就打草驚蛇，讓那些貪官銷毀了證據的話，那您再想將他們繩之以法就不容易了。」

李天寧聽了席可欣的一席話，也是冷靜下來，問道：「那愛妃你有什麼注意？」

「不如這樣，我們假扮成是遊歷至此的富商，來到這裡是為了救濟災民，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知府大人也不會不見我們，到時候我們再一探究竟。」席可欣說道。

李天寧聽完也是點點頭，說：「好，那就這樣，我們這就去。」

席可欣來到了知府衙門前，知府的住宅都是在府衙裡面，席可欣走了過去。

門口的衙役看到了之後就將席可欣看了下來，問道：「什麼事？」

「我們要見你們的知府大人。」小玉回答道。

那個衙役還是不放行，繼續問道：「你們找我們大人幹什麼？」

「我們是遊歷到這裡的，這次來是想跟知府大人談一下關於救濟災民的事情。」席可欣回答道。

而那名衙役聽到席可欣說是救濟災民的，就說：「好的，好的，請進，我這就去找我們大人。」

那名衙役把席可欣和李天寧帶到了衙門後面的大堂里，然後就去找知府去了。

「恩，看來這個知府還是很廉潔的。」席可欣看了一下大堂里的擺設，除了桌椅之外，就掛著幾幅畫，可是畫得卻是很奇怪，不是蘭花不是梅花，也不是顯示高風亮節的竹子，而是畫的幾幅葡萄樹，但是這些葡萄樹卻是沒有果實的。

李天寧也大致打量了一下，這裡跟那個通州知府的家裡根本沒法比，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寒酸了，李天寧微微點頭，算是讚許。

就在兩人坐了不一會，就有一個乾瘦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了出來，他的後面還跟著一個女人。

那個中年男人見到了李天寧跟席可欣之後，先是打量了一下，然後就趕緊對身後的那個女人說：「還愣著幹什麼，趕快上茶啊。」

「快請坐，快請坐，在下就是這渝州知府錢敬忠，在下聽說兩位十來救濟災民的？」乾瘦男人急切的詢問道。

「沒錯，我們就是來救濟災民的。」席可欣回答道。

但是錢敬忠卻好像有些不相信，他問道：「兩位看起來好像不是本地人，為什麼會到這渝州城裡來想著救濟災民呢？」

這個時候小玉回答說：「我們家老爺跟夫人本來是四處遊歷，偶經此地，看到災民的慘狀，於心不忍，就想到了在這裡出錢救濟災民，但是苦於沒有辦法，就只好來這裡見知府大人您了。」

錢敬忠聽了之後，也不因為一個丫環似的人物回答自己而感到懊惱，反而欣喜的說：「好，好，是在下怠慢諸位了，小蝶，你再去弄一桌飯菜，我要好好招待一下這幾位貴人。」

剛才去倒茶的女子走了回來，就聽到了錢敬忠的話，但是卻站在原地。

錢敬忠連忙走了過去，那個女子就說道：「爹，我們還拿什麼做飯啊？」

錢敬忠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說：「去把後院池塘里的鯉魚撈兩條起來。」

那個女子聽了之後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不再說話，流著淚走了。

錢敬忠也是露出無奈的表情，然後轉過身軀招呼李天寧與席可欣。

「看來這個錢敬忠也不是什麼好人，剛才嘀嘀咕咕半天，現在外面的災民連糧食都沒得吃，他竟然還要再弄一頓飯菜。」李天寧本來還以為這個錢敬忠是個好官，但是沒想他也是與那些貪官一般無二。

但是席可欣卻是說道：「您別這麼早下定論，先看看再說，說不定他有什麼苦衷呢。」

李天寧見到席可欣這麼說，也就不再說什麼了，跟著錢敬忠來到後院。

錢敬忠請李天寧跟席可欣坐下后，就說道：「對了，不知道兩位尊姓大名啊？」

李天寧被問及名字，就說：「在下黃三,，這是在下的妻子席可欣。」

「黃公子，現在不少百姓危在旦夕，您能夠慷慨解囊是在是雪中送炭，我代表渝州的百姓感謝您。」錢敬忠先是恭維了一番。

「大人您言重了，現在渝州突發天災，我們看到眾多災民無家可歸，心中也是難過，所以就起了救濟災民的念頭。」席可欣回答道。

錢敬忠聽完之後，說道：「你們二位果然是大善人，不知二位在哪裡高就？」

「高就談不上，家中只是在江南略有些布匹產業，做些小生意而已。」席可欣回答說。

錢敬忠聽完之後臉上緊張的神色略微有些放鬆，繼續說道：「江南的紡織業可是十分出名啊，想必兩位也家中產業也是不菲，兩位願意救濟災民是極好的，只是……只是有句話在下實在難以開口。」

「大人但說無妨。」席可欣說道。

錢敬忠面帶難色的說：「本來你們二位願意出力救濟災民，能出一份力我們都會十分感謝你們，但是現在災民的情況十分困難，如果……如果二位能夠慷慨解囊的話，我一定代表渝州的災民感謝你們。」

一直沉默的李天寧聽到這裡，就說道：「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渝州出了這麼大的天災，朝廷就不管不問嗎？」

錢敬忠聽見李天寧這麼說，就臉色嚴肅起來，雙手朝著北方一拱，說道：「當今皇上乃是明君，渝州水災以來，立即便播下三千萬兩白銀，還令各州府衙門開倉放糧救濟災民。」

「那為何城外還有這麼多的災民吃不上飯？」李天寧問道。

錢敬忠聽了這個問題，卻是面色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