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皮包兒
「怎麼他媽是你!」我對棺材內的粽子說。
「怎麼他媽是是你!」棺材內的人對我說。
現在我們可以稱呼這個粽子為人了,因為他竟然是失蹤多日的皮包兒。
皮包兒從棺材里跳出來,神氣活現的出現在我面前。我伸手就給他一巴掌,「他媽人嚇人,嚇死你爸爸了。」
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他,以至於多得我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
你幹什麼去了?你手機為什麼關機?你為什麼跑到這裡?你搶的那個手包在哪裡?手包里的東西又在哪裡?
我一股腦地把問題全拋了出來,皮包兒只好驚訝地看著我,然後搖頭,搖頭還是搖頭。
皮包等我冷靜下來,管我要了根兒煙,「那天我們分手后,就覺得後面有人追我。沒跑多遠眼前一黑,就昏死了過去,醒來后就聽見你叫我大哥,嘿嘿嘿……」
「沒了?」我不死心。
皮包兒愣怔地看著我,「沒了。你呢,你怎麼回事?我們現在在的是什麼鬼地方?」
然後我蠕動了下喉結,我發現我知道的並不比他多多少。
「珍愛生命,遠離黑皮。」我最後只是擠出這麼一句話。
「黑皮!」皮包兒又愣了愣,「關大哥什麼事?」
「事情很亂,我說不清楚。總之自打我們搶了那人後怪事就接二連三的發生。你知道那孫子拉杆箱里裝的啥嗎?」
「裝的啥?」
「一顆死人頭!」
「我靠!真的假的。」皮包看我眼神堅定,知道我並沒有哄弄他。「我們還搶了個殺人犯?」
「不光搶了個殺人犯,你猜這小子跟誰一夥的?」我苦笑幾聲,「跟黑皮是一夥的。」
皮包兒又被我嚇了一跳,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總之我們趕緊想辦法出這個破院子,出去后跑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去了,不要再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
皮包兒見我這樣說,也只好附和地點點頭。「那我們怎麼出去呢?」
「呃,你要不開門出去試試?」我開始使壞。
「試什麼?」皮包兒狐疑地看著我。
「沒啥,沒啥。就是外邊雨太大,我穿的薄,你外面找找看。」我站起身,推搡著皮包兒就往外走。
「什麼跟什麼嘛。」皮包兒伸手就去開門。
「咔嚓!」一個炸雷瞬間劈到門檻上。
「我靠!」皮包兒嚇得往後跳了一米多。
我就在旁邊努力地憋著笑。
「怎,怎麼回事兒?」皮包兒問。
「就,就這麼回事兒。」我說。
「你遭天譴了?玩兒完人家沒給錢?」
「你他媽才沒給錢,我們那是真愛好不好。倒是你給人家搞大肚子就拉黑。」
於是我們不再鬥嘴,我們都知道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我們都是該遭雷劈的人。
「怎麼著,等天明啊?」我倆席地而坐,皮包兒又管我要了根兒煙。
「天明黑皮他們就來了。我想事情辦完了,我們該被滅口了。」我無心跟他解釋黑皮與這座宅院的關係,我想我也解釋不清楚。
「出又出不去,不死等能怎麼著!」事實證明兩個笨蛋加一起還是笨蛋,不會產生任何奇思妙想。我們兩個人一籌莫展地蹲在地上,嘬著我的香煙。
我忽然想起在門縫中看到的那三人,李結巴、老棺材還有潘二愣得到撤退命令后,就開始往東屋狂奔,難道秘密在東屋?
「皮包兒別抽了!趕緊在屋裡找找。」我一激靈站了起來。
「找什麼?」
「出口!出口可能就在這屋!」
皮包兒聽我這麼一說也立馬來了精神,嚷嚷著趕緊找。其實屋子並不大,更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我倆四下尋摸一下並沒有找到明顯的缺口,就懷疑是不是有暗牆或者空磚,於是便一塊兒磚一塊兒磚的敲過去,一寸牆一寸牆的摸過去,然而都是實心的。
我們又開始倒騰那些木桌木椅,挪開再擺上,擺上再挪開,沒有機關,不是方位問題,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棺材?我倆同時把目光聚焦在了裡屋那口黑漆棺上。我對棺材、壽衣這一類的東西向來是有抵觸的,而皮包兒對這些東西並不感冒。有可能也是睡出了感情,一邊嘲笑我,一邊挪步到棺材邊。
皮包兒剛才在裡邊掙,也只是把棺材蓋稍微弄偏了一點。正兒八經的好壽材,沒有七八個壯小夥子是抬不動的。我就站在旁邊笑,皮包兒就罵,喊我過去幫忙。
門外的雨越來越大了,水開始往屋子裡漫,似乎有吞沒這所宅院的意思。我踉蹌到這具棺材旁,「來,一二三!」我們一起發力。
「咣當!」棺蓋落在地上,濺起污泥。
「手機呢?照亮!」
「早他媽沒電了!」
於是皮包兒就摸著黑,探手往棺材里摸。
「怎麼樣,摸著什麼機關沒有?」我站在旁邊看著他。
「沒啊,就是普通的木板子啊。」皮包兒已經圍著木棺轉了一圈。
「你再往底下摸摸,興許是在棺底呢!」
那具棺足有一米來高,皮包兒長得又不高,於是皮包兒就點了腳,探身往棺材底摸去。這一摸還真摸著了,「有東西,有東西!」皮包兒擱那喊。
「什麼!什麼東西!」我也興奮起來。
「軟綿綿的,不知道。」皮包兒往外一扯,我接過來一看——一張貓皮。
「啥東西啊?」皮包問。
「褥子!」我沒好氣地把貓皮扔一邊,這讓我想起了那個叫六爺的老兔崽子,「可這裡為什麼還有一張貓皮呢,奇怪。」
「褥子!」皮包兒一愣,「難道把我放棺材里的那人怕我硌得慌?」
我也好奇,怎麼棺材里還會有張貓皮,於是跟皮包兒兩人探身伸腦袋往棺材裡邊看。
「咔嚓!」一個炸雷把屋子照的頓時明亮。
我兩清清楚楚地看見棺內躺著一具男屍,那男屍頭部微微抬起,正在面目猙獰地凝視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