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血祭
黃竹藍全身毫毛瞬時倒立，儘管他的注意力被前方這駭人的一幕所吸引，但是在曹纓的地盤上，他自覺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但是這個聲音的到來卻讓他完全沒有察覺。
腳尖一轉，黃竹藍身形剛想逃離，一隻乾冷枯瘦的手卻以更快的速度按住了他肩膀。
這人應該沒有惡意，否則自己剛才早死了！
黃竹藍鼓足勇氣緩緩地轉過頭，這才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人，白髮白衣，眼神淡然，他眼中的淡漠不同於失了神志的曹竣，是一種未經世事，又彷彿看透了世事的平靜無波。
「白拂塵！」
黃竹藍壓著聲音叫出了這個名字，他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他與白玉軫勢不兩立，如今事態演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白玉軫興風作浪，而白拂塵是白玉軫的師兄，同為一丘之貉，絕非好人。
可偏偏是從始至終，白拂塵似乎從未參與過白玉軫的事情，甚至還幫過他。
「你想做什麼？」儘管如此，黃竹藍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白拂塵也沒有理會黃竹藍的警惕，只是將那隻枯瘦的手縮了回來，不變的吐出三個字，「有危險。」
有危險？
黃竹藍又急將頭轉向了洛河邊上，曹纓手持青釭劍正砍殺自己曾經的親兵，猶如砍瓜切菜，沒有絲毫猶豫，他的劍充滿了殺氣，每一次揮動就有一條生命在飛濺的血花之中永遠死去，劍光蕩漾開來，殺氣滿溢，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屠殺。
曹纓的每一劍都像是是刺進毫無波瀾的水中，根本沒有動容，岸邊的土地已然成了妖冶的紅色，而近邊的洛水更是被淬成了鮮紅，儘管烈日當空，依舊無法驅除此地的陰寒。
洛河之上，由這些軍士的鮮血彙集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符咒圖案，像是一隻猛獸正張大著嘴準備吞噬所有的生命。
而更令黃竹藍無法理解的是，那數千名黑甲軍各個體彪健碩，武藝精湛，甚至不少都有制妖之能，可他們此時卻紋絲不動如同木頭般任由曹纓砍殺。
莫非他們被施了術，失了神志？
但見他們的眼中，眼神決然，或有不解，或有畏懼，各有神采，根本沒有被控制的跡象，難道他們就這樣甘願愚忠被殺？
瘋了，都瘋了！
黃竹藍也不顧白拂塵的勸阻，提了金筆就朝前衝去，留下白拂塵站在樹上，依舊波瀾不驚的吐出三個字，「不聽勸。」
「曹纓，住手！」黃竹藍衝到結界邊上，大聲喝止。
曹纓早就殺紅了眼，手上的鮮血勾起了他壓抑了許久的獸性，正殺的爽快，任何人都妄想阻止他，所以他並不理會黃竹藍反而挑釁的沖他一笑，手上的動作變得更快了。
「可惡！」黃竹藍以金筆重擊結界，大罵，「你們這些笨蛋，就任由自己被殺，同伴被殺嗎？面前這人已經不是曹纓，是妖啊！快清醒一點！」
可惜黃竹藍的大叫沒有喚起任何黑甲軍的反意，反而令曹纓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黃竹藍一股氣湧上頭，只覺得胸口一悶，頭昏目眩，果然人是有可能被氣死的！
他看向了旁邊大帳之中一直未曾露面的曹竣，轉念想道，既然曹纓的心中還存著對曹竣的依戀，那就再賭一把吧。
黃竹藍閉眼，以金筆指天，快速施咒，咒法密語順天而至，隨著他的不斷加施，晴空之上無端響起一個霹靂來，緊接著一道電光閃過，直擊大帳，儘管威力寥寥，不堪入眼，但是大帳頂端瞬間被雷擊中燃起火來，不消瞬間就將整個大帳都燃著了。
「成功了！」黃竹藍欣喜不已。
這場大火，也讓曹纓提著劍木然的停頓了一下，他緩緩轉身怒視著黃竹藍，他的目光剎那間變成了緋紅，身後一股黑色的妖氣陡然從體內爆發出來，直衝天際，陰蔽了烈日，「天雷訣，你竟然學會了天雷訣！看來你確實不容小覷。」
「對，所以你的死期到了！」
黃竹藍陡然一聲怒喝，將全身靈力灌注於金筆筆尖，用力向前一刺，無人加持的結界自筆尖破出了一個口子，然後迅速消退。
「啊！」
隨之燃燒著的大帳之中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火光之中，頂著曹竣臉的奢比屍浴火而出，他那條巨尾用力朝身後一掃，燃燒著的大帳轟然倒塌。
那些黑甲兵此時此刻都驚恐的看著面前發生的這一切，誰也不敢相信，他們一直誓死相隨的城主竟然會是妖。
「現在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了，還束手就擒嗎？」
陡然間，欺騙，憤怒，恐懼所有的情緒一起匯聚，所有人都怒了，舉起了手中的刀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朝著曹纓和曹竣逼近。
「哈哈哈！」
曹纓絲毫不在意，反而更加興奮了，他將青釭劍舉在面前，舌尖舔過上面的鮮血，瞬間露出了滿意的神情，面對著虎視眈眈的包圍圈，曹纓活動了一下脖子，陰森的笑開了，「果然，還是這樣比較有意思。」
體內的獸性再也無法壓抑，青釭劍被扔在了地上，曹纓僅憑肉身就衝進了黑甲軍的包圍圈中，他伸手抓住一個，直接將人的身體撕裂扔在地上。無數的刀劍向著曹纓砍來，但是曹纓絲毫不在乎，或者說，禍斗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因為他的妖身就要回來了，誰還會在意區區的一副人類軀殼。
被隔離在黑甲軍包圍圈之外的黃竹藍根本無法近身，只看到一具有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從包圍圈中扔出來。
「別打了！快跑，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終於有人聽了黃竹藍的話，瘋狂的逃竄離開，緊接著一個又一個，或者奔襲而逃，或下水而遁，一時間剩餘不多的黑甲軍都逃離殆盡，只剩下滿地的屍體和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曹纓殺的不盡興，還欲追趕，卻被黃竹藍攔住了去路，看著已經瘋狂的曹纓，黃竹藍絲毫不曾退卻，「曹纓，你的對手是我。」
「呵，就憑你？」
「不試試怎麼知道？上次，你也沒能擋住我。」
「哼，你果然看著很討厭，以為能召出個屁點大的天雷就敢跟我叫囂，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說話間，曹竣也從黃竹藍的後方步步逼近，兩人一前一後將黃竹藍夾在了中間。曹竣還欲再進一步，忽得，一柄鐵劍從天而降，插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之上，擋住了他的去路，段煙隨後而至，落到了黃竹藍的身邊，她拔出了地上的鐵劍，指向曹竣，「曹竣，你的對手是我。」
「你來啦！」黃竹藍和段煙背靠背站在一起。
「當然，二對二，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