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唯一的賭注
第24章唯一的賭注
凌雪舞嘆了口氣,一臉生無可戀:「我哪兒知道啊?滄海王的心七竅玲瓏,凡人根本無緣得窺。你以為你了解他,其實只不過是『你以為』。」
落月慢慢點頭:「你的意思是說,你眼裡的滄海王是什麼樣的人,取決於他需要你把他看成是什麼樣的人,但不管怎樣,都不是真正的他。」
「差不多。」凌雪舞攤了攤雙手,「所以,不必猜測滄海王的用意,因為我們都猜不到。」
落月眸子微閃:「那不是很被動?」
凌雪舞淡淡地笑笑:「與滄海王對壘,你還想佔據主動?他肯讓你處於被動,已經是手下留情,否則你就是一具屍體,沒有主動和被動,只有『不動』。」
落月看她一眼,冷笑:「你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攤上這樣的夫君。」
凌雪舞沒想笑,可是沒忍住:「這不才說?早知如此,我上輩子就多積德,這輩子說不定就攤上你這樣的夫君了。」
落月看著她,目光清冷。
凌雪舞立刻就有些後悔,目光也變得沉靜:「對不住,一句玩笑,別生氣。」
落月的目光雖然冷,倒是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皺眉:「你的眼睛,我始終覺得很熟悉,所以你確定,我們不認識?」
「我確定。」凌雪舞毫不猶豫,「不過我相信,你這種感覺不是無緣無故,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我的眼睛很像你的親人,或者故人。」
落月沉默片刻,輕輕吐出一口氣:「我也相信,你會幫我找到回家的路。」
「我也很期待。」凌雪舞似乎被那雙極美的眼睛蠱惑,居然伸出手,輕撫著他的臉,「我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山和水,才能孕育出你這種集天地日月之靈氣和精華於一身的少年。」
落月不動,感受著她手心的柔滑和清涼:「不及某人。」
凌雪舞動作一頓:「你說滄海王?他……」
「我說你。」落月打斷她的話,「我之所以覺得你熟悉,應該就是因為我在你身上,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
凌雪舞慢慢收回手,淡淡地笑了笑:她不知道少年這感覺是從何而來,但她知道,以她骨子裡的狠戾決絕,絕沒有這少年那種悲天憫人的守護者氣質。
午後的御書房有些沉悶,儘管放置了用以降溫的冰塊,依然燥熱不堪。
不多時,墨天淵大踏步而入,上前見禮:「兒臣參見父皇。不知父皇傳召,所為何事?」
「太子冊立儀式定於一個月之後。」墨遠江放下奏章,神情還算平靜,「這段時間你自己小心,不要有哪怕細微的把柄落在居心不良之人的手中。」
墨天淵立刻點頭:「是,兒臣知道!這些年兒臣一直謹遵父皇教導,潛心讀書,以求厚積薄發。」
墨遠江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微笑:「朕當然看得到。在朕所有的兒子當中,只有你跟朕是最像的,把江山交到你手裡,朕才可以真正放心。」
「兒臣不敢!」墨天淵躬身施禮,恭恭敬敬,「兒臣一生都會向父皇學習,以父皇為榜樣。」
墨遠江讚許地點頭,接著神情一冷:「墨蒼雲和凌雪舞,你查到了些什麼?」
「回父皇,沒有太大的收穫。」墨天淵搖頭,「墨蒼雲手下高手如雲,兒臣不敢讓人靠得太近。但從側面調查的結果來看,至少二弟退婚之前,他們並沒有任何交集,除非是在暗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墨遠江冷笑:「天冽這個孽子!居然連我們都要殺,死有餘辜!可他畢竟是朕的親生兒子……」
明白他的意思,墨天淵微笑著上前兩步:「父皇放心,三弟如今已幡然悔悟,很快就會畏罪自殺了。」
墨遠江看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念在父子一場的份上,給他一領草席,找個乾淨些的地方葬了吧。」
墨天淵點頭:「是!」
墨天冽覬覦皇位,這很正常,可他居然存了弒父的心,那就不可饒恕了!
「話又說回來,墨蒼雲那麼護著凌雪舞,應該說明他們之間不簡單。」墨天淵突然沉吟著開口,「父皇,如果墨蒼雲真的愛上了凌雪舞,咱們是否可以保證她為我所用?」
墨遠江冷笑,眼中滿是狠戾:「這個你放心,朕自有辦法!」
墨天淵看他一眼,然後抱拳低頭:「是。但也要謹防墨蒼雲將計就計,反被動為主動。」
墨遠江皺眉:「你是說,墨蒼雲也會想到我們會拿凌雪舞對付他?」
墨天淵抿了抿唇:「除非他想不到之前父皇賜洛瓔璃給他,是為了刺探他的秘密。」
這個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滄海王雖然一向深居簡出,在人前惜言如金,卻鬼得成了精,這天底下的事能瞞過他的,真心不多。
墨遠江的眉頭也皺得更緊:「既然如此,他又怎麼可能愛上凌雪舞?什麼賭注都沒有,我們還有什麼必要賭這一局?」
墨天淵微笑,眉宇之間浮現出幾分運籌帷幄的大氣:「不,我們有賭注。我們唯一的賭注就是,凌雪舞並不是我們的人。墨蒼雲那麼聰明,應該很快就會查出這一點。」
墨遠江沉默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墨蒼雲知道凌雪舞不是我們的人之後,就有可能愛上她,到那時,再讓凌雪舞為我所用?」
墨天淵點頭:「所以我們不妨等一等,或許凌雪舞,就是我們的貴人!」
這個時候,他們的貴人凌雪舞正坐在梳妝台前,準備給自己做整容手術。
雖然這個手術難度不大,自己捯飭自己的臉卻總是有些彆扭,她特意請落月看緊門窗,任何人不得放行。
準備好所需的一切器具和藥材,她深吸一口氣拿起麻藥進行局部麻醉,然後拿起了手術刀……
可是一刀下去,她不由驚訝地咦了一聲,動作也立刻停了下來!
抓起布子擦了擦血,她仔細一看才瞭然:原主的臉上居然還有玄機,就算從前容貌未毀時,也不是她的本來面目!
掃描結果很快反饋回來:遮蓋她真實面目的是一種粘稠液體冷卻之後形成的薄膜,觸感與真正的肌膚一模一樣,且水洗不掉,更不會堵塞毛孔,難怪這麼多年,連原主都不曾發現。
這層薄膜與她耳後和脖頸的肌膚結合得那叫一個天衣無縫,用盡辦法都揭不下來。電子晶元無法升級,也解析不出這種薄膜的成分,只能暫時維持現狀。
打定主意,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手術,最後處理完畢才喘了一口氣,順便告訴落月可以休息了。
落月進門,一臉疑惑:「你到底在做什麼?看都不讓我看?」
「怕你噁心。」凌雪舞笑了笑,「我額頭有道疤,需要通過手術去掉。」
「手術」兩個字落月顯然不是很理解,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凌雪舞樂了,簡單解釋了幾句。
落月瞭然,立刻起身回房,不一會兒拿著一個瓷瓶回來:「這個給你,去除疤痕最是靈驗,每天一次,頂多用三次,必定恢復如初。」
「這麼神奇?」凌雪舞接了過來,「那就謝了!」
「不用。」落月搖頭,「你幫了我,任何酬勞你都受得起。」
凌雪舞卻有些不好意思:「問題是我還沒幫上忙……」
「早晚的事。」落月打斷她,「先給你點好處,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才不好意思拒絕。」
凌雪舞噗的樂了。
麻藥褪去之後,刀口不可避免地有些疼痛,幸好對忍耐力一流的她來說完全不成問題,黃昏時分,對她已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次日一早,墨遠江就派人傳來口諭,要她立刻御花園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