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破綻百出
第60章破綻百出
墨蒼雲突然笑了,笑容明明很溫和,就是令人毛骨悚然:「你覺得凌正陽比鬼鷹厲害?」
庄逸之一愣,卻苦於雙眼已瞎,只能循聲把頭轉了過去:「什……什麼?」
「京城之中幾個關鍵點設有暗哨,鬼鷹日夜把守。」墨蒼雲淡淡地回答,「這幾個暗哨十分隱秘,從外面絕對看不出來,你這份布防圖卻連裡面的一切都畫得清清楚楚,簡直分毫畢現!你認為憑凌正陽的本事,能做到這一點?」
庄逸之張了張嘴,冷汗已經滲了出來:「這……他、他未必是自己去打探的,完全可以派高手……」
「既然他身邊有連鬼鷹都能對付的高手,事發當日為何不讓他們護送離開?」墨蒼雲淡淡地打斷了他,「反正事情已經敗露,被抓住就是個死,為何不幹脆逃離丞相府,直接出兵一賭輸贏?反正你們已謀劃了十年,準備得足夠充分了!」
雖然看不見,庄逸之還是本能地低下了頭:「這……這我就、就不知道了,反正布防圖就是老師給我的。」
「哦。」墨蒼雲笑笑,「那你這是懷疑鬼鷹的能力了?你覺得鬼鷹還對付不了一個年過半百、內力四階的老頭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
「要弄清楚京城布防,未必一定要靠內力。」墨遠江冷冷地開口,目光有些陰騭,「鬼鷹是厲害,但也不是無懈可擊,未必不能被處心積慮之人找到破綻或弱點。」
墨蒼雲笑得清淡:「這我承認,但鬼鷹的弱點和破綻,凌正陽抓不到。」
墨遠江皺眉:「若是只憑這一點就想證明凌正陽無辜,恐怕難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吧?」
「那這個呢?」墨蒼雲在布防圖上的某一點輕輕點了點,「庄逸之說這是凌正陽給他的京城最新布防圖,可這個點的暗哨兩年前就已經毀掉了,這圖上卻畫得清清楚楚,完完全全就是毀掉之前的樣子。庄逸之,這個你怎麼解釋?」
墨遠江眼底伸出掠過一抹恍然,跟著惱恨萬分地咬牙:可惡!
「這……」庄逸之明顯有些慌了神,立刻拿出一副鎮定如常的樣子,「這個滄海王就要問老師了,情況是他打探的,圖是他畫的……」
「你拿我們當白痴呢?」墨蒼雲挑唇,勾出一抹鋒銳的笑,「他若是親自打探過,怎麼可能把一片廢墟畫成暗哨的樣子?這布防圖分明就是你們偽造的!」
「沒有!不是!」庄逸之拚命搖頭,「這圖紙就是老師給我的!是他畫的!」
「好。」墨蒼雲點頭,笑容有些詭異,「既然你們已經謀劃了那麼多年,京城布防圖又舉足輕重,當然已經研究了無數遍。我問你,這圖上的圓圈代表什麼?」
庄逸之愣了一下:「代表……這……」
「三角代表什麼?」墨蒼雲緊跟著追問,「花朵代表什麼?曲線、雲朵、星號……分別代表什麼?」
庄逸之張著嘴,冷汗如瀑。
墨蒼雲笑得很愉快:「凌正陽給你一份你完全看不懂的布防圖,等著你出兵謀朝篡位?皇上覺得可能嗎?」
墨遠江冷冷地看他一眼,暫時沒有開口。
墨蒼雲也不在意,接著開口:「我負責京城布防,這份布防圖的原稿是我畫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而且這份布防圖除了我,只有一個人見過全貌,就是——」他故意頓了頓,然後微笑,「皇上。」
墨遠江眼神一寒,所有人也跟著一哆嗦,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浮上了腦海:難道……
幸好墨蒼雲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說!你到底買通了皇上身邊的什麼人,讓他偷偷幫你臨摹了這份已經過時的布防圖,用以陷害凌正陽?」
呃……是這麼回事?這才合乎情理嘛,不然就成了皇上要誣陷凌正陽了,多可怕!眾人竟不自覺地齊齊鬆了口氣,這才感到已汗濕重衣。
墨遠江也有一種過山車般的眩暈感,同時又有些惱羞成怒:墨蒼雲分明是在耍著他玩!
緩過一口氣,他一聲冷哼:「庄逸之,到底怎麼回事?你果然與朕身邊的人勾結?是誰?」
「不……不是!」庄逸之開始顫抖,臉上漸漸浮現出悲憤之色,卻又似乎有所顧忌,「我……這事就是……老師他……」
墨蒼雲笑笑,操縱輪椅往後退了退:「凌雪舞,到你。」
凌雪舞點頭,上前幾步開口:「行軍打仗的事我不精通,咱們聊別的。不過請皇上先把呼赫族那些人請來,大家一塊兒聊。」
墨遠江揮了揮手,便有侍衛將洛木汗等人帶了上來。因為眼瞎,他們同樣四顧茫然,的確十分可憐。
凌雪舞含笑開口:「族長稍候,我先問庄刺史。據你所說,這些兵器是你奉我爹之命購置,並藏於你建在離州的一個隱秘的地下密室之中,對嗎?」
庄逸之的身體晃動越來越厲害,只能勉強點頭:「是。」
「好。」凌雪舞點頭,「那麼請問族長,你那邊也是嗎?」
洛木汗皺了皺眉,小心地回答:「是。」
凌雪舞微笑:「所有這些兵器是一次性購齊,放入密室就沒再動過,還是十年來一點一點積累的?」
「自然是十年來慢慢積累的!」庄逸之想也不想地回答。
洛木汗也點頭:「一次怎麼可能購置那麼多兵器?不但花費巨大,也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凌雪舞笑笑:「這一半兵器,是從呼赫族的密室中取回來的。呼赫族地處東南邊境,氣候潮濕,何況地底密室不通風,潮濕情況更嚴重。正常情況下,至少有一部分兵器會出現銅銹,而且銹的程度還不一樣。可是大家請看,所有兵器都光亮如新,族長有何解釋?」
「這……這是因為……」洛木汗咬了咬牙,立刻回答,「因為我派了人,每隔幾天就對兵器進行擦拭保養,以隨時準備上戰場!」
「哦。」凌雪舞點頭,「那為何所有兵器的成色一樣新,十年前和十年後完全沒有區別?」
洛木汗一愣:「誰、誰說的?明明……」
「兵器的鍛造手法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凌雪舞冷笑,「且不說技法高低,你們用十年之間積累的兵器,所用鍛造手法居然完全一模一樣,這可能嗎,庄刺史?」
庄逸之又晃了一下,幾乎癱坐在了地上:「胡、胡說!哪裡一樣了?明明……」
凌雪舞根本不打算聽他說完,轉身屈膝施禮:「皇上,臣女已命人將城中最有名的兵器鍛造師都請了來,只要讓他們看一看……」
「不必了!」墨遠江揮了揮手,「你把他們找來,自然是因為有十分的把握,這些兵器所用鍛造手法一樣。」
「皇上英明。」凌雪舞微笑施禮,「咱們再來說說這些書信。你們倆都說我爹太狡猾,把所有送到他手裡的信銷毀了,但你們兩人多長了個心眼,把書信保存了起來。對嗎?」
「對!」洛木汗咬牙,「我聽說你是驗筆跡的高手,但那些書信是凌正陽親筆所寫,隨便你驗!」
凌雪舞笑得詭異:「你不知道我最擅長的不是驗字,而是驗紙嗎?」
洛木汗一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