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溫柔又暖軟的她

平安度過了這麼多年以後，獨獨今天梁志恆不在季柏身邊，他就被打傷了。

這件事告訴季柏，世界不如他想的安全，也讓梁志恆感到自己嚴重的失職，如果大少爺醒來以後沒有要解僱他的意思，以後不管是誰，他都不會允許對方靠近大少爺！

季川拿了一包季柏會用到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進來跟梁志恆交換過眼神，就知道大哥沒醒過。

他把東西都放好，一看時間很晚了，讓梁志恆先下班，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他就好。

晚上季川在醫院裡陪床，季柏的情況十分穩定，晚上也有正常吃飯，就是依舊不知道季川是他弟弟。

季川跟家裡人簡單彙報以後幫大哥洗澡，明明是幹活，卻做得十分開心。

季柏是個強大得過分，又十分自律的人，從來只有做哥哥的擔心姐弟倆的份兒，沒有他們為大哥操心的機會，現在季川指揮他抬手、抬腳，他一一配合，讓季川心緒複雜，一邊覺得自己終於能為哥哥做點事，真好，一邊又覺得不應該這麼想，要祈禱哥哥快點恢復記憶。

季柏自己換上睡衣，有件事季川好奇得抓心撓肺，趁著大哥還不知道他是誰，趕緊問了：「大哥，你的『家屬』是誰？」

季柏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位家屬，唯一的記憶就是她身上香香軟軟的，而她買的牛奶香香甜甜，於是摸了下鼻子說：「香香的。」

季川震驚了，並告訴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笑！」

季柏睡下以後，季川馬上給姐姐發消息：「我姐！大哥有女朋友了！」

季染回了個超級驚訝的表情，跟了一句：「說具體一點！」

季川回了個「攤手」的表情：「多的沒問出來。」

季染回了個「蹙眉」的表情：「要你何用？」

季川委屈地說：「大哥瞞得太緊。」

季柏要是不想說，那是撬都撬不開嘴的，兩姐弟十分清楚，一切只能靠腦補！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大亮，季柏的手機就響起了語音：「早上好，先生，今天又是新的一天，祝您過得愉快。」

季柏的手機鬧鈴就是這麼商務，他的身體對這個鬧鈴有生理反應，而生物鐘是不受意志影響的，自然地在這一刻蘇醒過來。

他很自然地拿起手機，覺得屏幕比往日亮，有點刺眼。

季柏虛眯著眼睛，打開郵箱，瀏覽了最重要的那一封，律師出身的總裁助理翟慕青把一份即將簽訂的合同要點都勾劃出來了，需要季柏作最後的確認，季柏回了封郵，起身去洗漱。

想到晚點必須開會，又發了一條語音消息給翟助理：「早上九點在多媒體會議室召開高層會議，你需要準備好……」

季川在病房裡陪睡，被季柏說話的聲音驚醒，他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十分，大哥已經開始工作了，真辛苦。

還未睜眼的季川剛剛這樣想完，就猛地醒過來了。

等到季柏氣定神閑地安排完工作以後，季川才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大哥？」

季柏這才發現自己房間里居然有別人在，他不明白，自家弟弟怎麼會出現在他房間里？

季川起身將燈打開，走到病床邊，關切地問答：「大哥，你記起來啦？」

季柏的表情彷彿在說：「我有什麼不記得的？」

面對季柏那張古井無波的臉，季川可真懷念昨天那個雙手抱著紙杯，喝個甜牛奶就是一臉幸福的大哥，簡直可愛得要命。

季柏環視一周，發現身處的地方並不是自己的房間，頭有點疼，他一摸，額頭更疼了，還腫了個大包。

凝神想了一會兒，記憶終於慢慢拼接起來，他被人追打和在醫院裡接受檢查的事也想起來了。

季川見大哥雖然冷著臉，但是眼神不斷閃爍就知道他在整理記憶，這樣的大哥他可不敢打擾。

季柏將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以後，伸手在鼻子上輕輕敲擊了兩下，回答季川的問題：「讓你們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

季川都不敢說：「你的頭和臉還腫著呢，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季柏已經開始趕人：「辛苦你了，去忙吧，我要準備一下開會的事。」

季川忙說：「不辛苦。大哥，晚點腦科專家組的人就到了，他們要給你會診，我還是留在這裡陪你吧。」

季柏搖了搖食指說：「我很好，不用會診。吳秘書很快就會過來辦理出院手續，開會之前我還有事，沒時間見什麼專家，而且我已經好了，沒必要小題大做。」

季柏說完就給總裁秘書吳若岩發了消息過去，讓他以最快的速度過來辦理出院手續，然後問梁志恆：「到醫院接我需要多長時間？」

季川眼見阻止不了大哥進入工作狂模式，把自己的手機調到自拍功能，遞到季柏面前，高清鏡頭之下的季柏左額包著紗布，右邊有個腫包，臉上有明顯的淤青，用斑駁來形容這種臉正好。

季柏從未在自己臉上見過傷痕，現在，他很難相信鏡頭裡的人是自己。

季川收回手機，靜待大哥的決定。

季柏選擇給翟慕青助理髮了條消息：「9點的會議改為視頻模式，我不能親自到場。」

季川就知道大哥不可能讓全公司高層看到他這副模樣，那可是關乎季大總裁完美形象的大事情！他不要面子的嗎？

季柏洗漱完出來，季川正拿著他昨天穿過的西裝外套說：「染血了，不要了吧？」

這種小事，季柏只「嗯」了一聲。

季川在各個兜里摸了一遍，發現有東西，忽然想起來，昨天分別的時候梁爸爸說把哥哥的東西放在衣兜里了，他拿出來遞給季柏說：「你的東西。」

季柏疑惑地打開，是葉芊芊寫的那張便簽紙，娟秀的字體，讓他馬上想起曾依靠過的柔軟身體，淡淡的香味和軟軟的觸感至今記憶尤新，還有她的雙手，是溫柔而暖軟的。

醫院的繳費發票聯釘在便簽紙上，金額不到一千塊。

季川眼見他家大哥，那位人生中有80％的時間處於「冰塊臉」狀態，還有18％的時間處於「無表情」狀態，另外2％的時間是在與家人相處的時候，神情會略有緩和的人，忽然就大笑了起來。

因為大笑引得頭疼，不敢再笑出聲，結果悶笑笑得他腰疼，他用手撐著腰，渾身顫抖。

季川從沒見過大哥這般癲狂的樣子，真擔心他是不是又犯病了。

季柏轉身，滿面愉悅之色，遞出手上的東西給季川看，他說：「昨天送我到醫院的好心人讓我還錢給她，還把發票留給我了。」

說到此處，季柏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她連讓我還錢的憑證都沒有了，我是不是可以賴賬？」

季川一臉驚恐地望著大哥，腦中不斷奔騰而過的彈幕都是：「你堂堂一個集團大總裁，身家幾百億上下，想賴幾百塊錢的賬，我們季家不要面子的嗎？這件事傳出去的話，爺爺真的會打你的屁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