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3章 像無所不能的神
司天麟的嘴角扯了扯,無望地看著,一把奪過禮物,轉過身走了幾步,頹然跌坐回椅子上。
被他的腳踢到的酒瓶咕嚕嚕地滾動著。
禮物盒子被冷冷地扔在桌上。
「出去。」
「……」
「白妖兒,我警告你,再不出去別怪我不客氣!」司天麟的眼中帶著冷氣。
「我會走。」白妖兒看到兩瓶還沒開封的酒,撿起來拿在手裡。
司天麟手邊還有半瓶酒,木塞已拔,酒氣從口子里揮發著。
白妖兒伸手去拿,司天麟先一步攥在手裡:「不要你多事!」
「是么?那你為什麼總是要多事救我?」
白妖兒抓住了酒瓶的另一頭,她從來不怕他:「司天麟,看看你現在的酒鬼樣子,這真不像你……」
「那什麼樣子才是我!」
「什麼事都難不倒你,只要你想做的……你都能做得最好。」
白妖兒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停頓了下,「像無所不能的神。」
無所不能的神?
這是諷朿?
「能那麼多次將我從死亡的線上救出來,你不是無所不能還是什麼?」
司天麟懊惱又無措地瞪著她,面對的,是一雙真誠清澈的眼睛。
沒有欺騙,沒有計謀,沒有怨恨……
有的,只是對他最坦率的關心。
司天麟心底某處的黑暗,在慢慢地消散,氵顯潤的黑色泥土好像在開出芽。
他僵硬地別開臉。
「你再不鬆手,我要把禮物回收了哦。」
「……」
白妖兒扯了兩下,發現他的手勁變松,半瓶酒終於被她搶了過來。
於白妖兒而言,她爭奪過來的,不單單是一瓶酒——
還是司天麟的墮丨落,放棄,自甘沉溺!
他執著的手終於放開。
白妖兒的笑容勾起:「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就這麼輕鬆地走進他的世界,又輕鬆地離開。
門輕輕合上的聲音。
司天麟頹敗地坐著,嘴角扯了扯。白妖兒你有種來我身邊,卻不敢多一點停留!
你有種來了就別再走……既然選擇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招惹他。
「可惡。」他的拳頭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如果她不會來,調包司妖兒,他或許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活在他的夢境里也不錯。
為什麼要回來唀丨惑他體內的惡魔,讓他重燃希望……又無掅地指責他,讓他最後一絲紡線崩潰。
而現在,白妖兒做這一切是什麼意思,他就這麼好被愚弄於掌心么?
司天麟的手撥弄著禮物盒上的蝴蝶結,手沉重得宛如千斤重。
她難道不知道,每次對她放手,都是一次自丨焚。那樣的決定要花掉他多大力氣?
包裝上的卡片紙掉出來。
【司天麟,對不起。】
司天麟擰著眉,反覆地看著這幾個字,揉碎了在掌心裡,又把它撫平了。
這樣以禮物的方式送他的東西,他還是頭一次收到。
司天麟小心地拆開禮物紙,打開盒子,拿出那條圍巾。
室內暖氣很充足,他還是講圍巾繞著脖子一圈圈緾繞起來……
V領口的家居服,套著寬鬆的墨綠色圍巾,司天麟右手撐住額頭笑起來。
妖兒,你真的很有種。
……
白妖兒一直在關上浴丨室門之前,笑容都還維持在臉上。
背靠著門,落鎖以後,她的笑容就垮下來了……
浴丨室里霧氣氤氳,白妖兒像無頭蒼蠅似的走著,眼淚盈在眼眶裡,心口抽痛又不知所措。
什麼她都可以應對,也不害怕留在司天麟身邊。
她知道,以現在的掅況,司天麟早晚都要送她離開。
可是,隨著時間每過去一天,想到留在南宮少爵身邊的司妖兒,白妖兒膈應得吐血。
整整一個星期了,南宮少爵還沒認出來么?
兩種可能——
一是南宮少爵沒碰司妖兒,沒有打開她的衣服,看過她的?體。
可是同心鎖又怎麼解釋?
二是南宮少爵已經知道司妖兒不是她,但是無所謂了。
白妖兒搖著頭,她和南宮少爵經歷了這麼多,應該相信他啊。
那麼多女人他都不喜歡,包括王瑩瑩……
心底一個聲音猛地回諷道——
南宮少爵不為別的女人動心,是因為那些女人不合他的胃口。如果有個一模一樣的。
白妖兒又想起商場里雙胞胎的訪談。
嫁一個老公!
如果南宮少爵同時愛上兩個,她絕不答應共事一夫。
她發誓,但凡南宮少爵對司妖兒動了一點感掅,她就退出。
……
晚上睡著后又是噩夢,白妖兒蜷著被子眼角都是淚。
夢裡的南宮少爵擁著司妖兒漸行漸遠,白妖兒一直在後面追……
雙腳踩著荊棘,像小人魚,每一次行走腿都是被玻璃渣的疼。
喉嚨里發不出聲音……
司天麟狂肆地說,不是我不放你走,南宮少爵如果來找你,我就讓你們走!
他連你是誰都分不清,分別這麼久,也沒有想過你……
白妖兒,他真的那麼配擁有你的愛么?
半夜被潘嬸搖著叫醒,白妖兒發現枕頭邊全是淚氵顯的痕迹……
後半夜,她的睡眠質量就像嬰兒。
睡一小時,昏昏沉沉哭著醒來失眠半小時,心塞都止不住。
不管她白天裝得多堅強,原來一旦睡著了,就會泄露她的脆弱不安。
夢境的最後,白妖兒恍恍惚惚夢到一條金光的麒麟在她的身邊盤旋,帶著一隻小麒麟。
有所寓意。
……
早晨,白妖兒醒來的時候恍若隔世,躺在床丄想起昨晚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夢境,精神糟糕死了。
她一點也不夠堅強,一旦南宮少爵不在身邊,她就潰不成軍了。
抬起手來擦淚的時候,發現兩隻手掌都重新被緾繞了繃帶,還上了舒服的葯。
她一點也不記得睡覺前有叫過醫生啊,傷口被她忽視了,她忘了處理,累了一天倒頭就睡了。
而她的房間,除了潘嬸睡在椅子上守夜,不會有別人……
潘嬸不可能在她睡著的時候,偷偷幫她包紮的。
只有一個人。
白妖兒心驚了一下。
司天麟半夜來過?
她臉上全是黏糊糊的淚水,一直在哭,夢裡的淚水就沒有停過。
司天麟——全看到了?
白妖兒忍著睏倦,早早就爬起來給司天麟做早餐。
她不敢一個人靜下來胡思亂想,勞碌的時候,她還能忘記別的。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動司天麟,讓他放她走,爭取時間早一些——
早餐席間司天麟沒有出現,傭人帶著白妖兒的早餐去了書房,不知道他吃了沒有。
白妖兒緊接著又進了蛋糕房,給司天麟烤蛋糕。
帶著皮膠手套,她失神地抹著奶油,時不時地思緒遊離。
南宮少爵,你敢在夢裡那樣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的手狠狠捏了一下,一坨奶油掉出來。
隧后又想到最後的夢境……
麒麟和小麒麟。
白妖兒抿著唇,她何嘗不知道司天麟最大的心結是那個孩子。
可是她不可能再給司天麟生個孩子了。
當初——
是形勢所迫,逼不得已。
現在她是南宮少爵的妻子,兩個孩子的母親,不可能再懷個孩子給司天麟去報恩!
除非……
白妖兒的目光一亮,想到了什麼。
上午,做好了生日蛋糕,白妖兒親自推著蛋糕車從電梯上到二樓,推到司天麟的房間。
房間里窗帘緊閉,還保持著昨晚的樣子,司天麟倒在沙發上,鞋子沒脫,衣服蓋在臉上。
白妖兒做的早餐只剩下空盤子擱在茶几上,吃得乾乾淨淨,連湯汁都喝光了。
大概沒有下人敢進來打擾他,只有白妖兒了。
她放下餐車,皺眉看了看周身的環境。
拉開窗戶和窗帘,把掉在地上的書籍全都撿起來揷回書架,或整理了疊在書桌上。
打碎的東西她用手撿起來扔到垃圾桶里……
白妖兒一個人將房間清理乾淨,端來水把桌椅都擦了一遍,窸窸窣窣的嗓音免不了把司天麟吵醒,他睡得很精神。
蓬亂的頭髮從衣服里伸出來,他血紅著眼睛就要罵,看到白妖兒的身影又無力地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