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個世界的人

離開顧家后，顧子青在周圍轉悠。

他在做兩手準備。

第一，熟悉一遍顧家周邊的地形，等會也好潛入進去，詢問那名丫鬟，得知真相。真相中父母若因大伯等人出事，他不介意血洗顧家。

第二，真相併不嚴重，只是大伯等人玩弄了一些小手段。

那他會賠償顧家這三年來失去的東西，然後離開顧家，尋找父母，至於重振顧家這種事，他不會再去想。

走著走著，旁邊有一道輕脆好聽的細聲傳來。

「顧子青？」

顧子青循聲望去。

劉家大宅前，一個年輕女人用狐疑與驚訝的目光望著他。

在女人旁邊，站著兩名侍衛以及兩名丫鬟。

顧子青眼前一亮，點頭道：「對，林曉曉，我是顧子青。」

在深山消失三年，漸漸被人遺忘，三年後歸來，樣貌已經大變，如果不是他自報姓名，熟人無法判斷他就是顧子青。

林曉曉長得很漂亮，有一張精緻的面貌，穿金戴銀，有貴族氣質，身旁有護衛和丫鬟服侍，簡直是一個大家族的千金少奶奶。

可顧子青清楚，林曉曉的家境並不好，也說不上壞，至少著裝富貴奢侈是絕對談不上，更不用說有護衛和下人跟著。

她驚道：「我果然沒猜錯，你就是顧子青！你沒有死！」

顧子青一笑，帶著懷舊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女人，心裡沒有任何念想。

他記得林曉曉。

因為，林曉曉曾經是他的初戀。

但在他十三歲進入深山後，初戀不再是初戀。

林曉曉認為顧子青無法成大事，於是在顧子青進入深山後不久，鼠目寸光地嫁給衛語城的一個富裕米商。

等顧子青獲得奇遇，走出深山才知道這件事情。

那時，受了情傷的他，決定重整旗鼓，對修武之心更加堅定，也有了踏出衛語城，闖蕩青立國國都的勇氣。

正因為如此，他對眼前的女人，印象深刻。

看林曉曉妝容富貴大氣，身旁有人保護和服侍，應該是已經嫁給米商了。

顧子青心想。

林曉曉很激動，下意識地想要擁抱顧子青，但想到自己的身份與顧子青不在一個層次，於是腳步一頓，收拾自己的儀容，平心靜氣道：

「顧子青，你可真讓人擔心，三年前你痴心武道，是個初生的牛犢，什麼都不怕，竟敢進入深山，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顧家也因為尋找我而衰落。」顧子青幽幽嘆了口氣。

「你父母雖然丟下顧家離去，但你人回來就好，想必他們知道之後，也會安心。」林曉曉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儀錶，哪怕是安慰顧子青，也帶著少奶奶的態度。

顧子青的心中一動。

看來顧家的事，外人並不知道真相，或許，大伯說的是真的？

那麼那個丫鬟為何會對大伯所說的話，產生不自然的情緒變化？

那幾位長老更是一副囂張的態度？

不管如何，他已經決定親自去調查。

「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顧子青正想著顧家之事，聽到林曉曉的話，一時沒回過神，抬起頭略一思考就要開口，卻被林曉曉打斷。

林曉曉沒踏入修武界，看不出顧子青的修為高低，但見顧子青沉默，似乎是難以啟齒，心中立馬確定，顧子青雖然活著回來，但修為肯定沒了。

於是道：

「你看你，修武修到這種地步，家道衰弱，自己也變成個普通人！哎，當初你就該聽我的，好好繼承家中資產，在衛語城當一個富商，什麼不能有？就算是實力不夠，也可以供奉幾位實力強大的武者。」

林曉曉眼中帶著幾分黯然，搖頭斥責顧子青年少太衝動。

「果然，娘說的對，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別看他顧家強大，但他自己不行，還毀了整個顧家。」

她在心中感嘆，手則是下意識地露出手腕上的不菲玉鐲。

她出去遇到人，都會炫耀一番身上的穿戴。

她很快收斂了動作，因為眼前的人不值得她顯擺。

「世間最終的真理，還是武者為尊，實力為大。錢權色在強大的實力面前，都是紙糊的牆，一捅就破。」顧子青說出當年並沒有對林曉曉說的話。

林曉曉見顧子青落到這種田地，還執迷不悟，不由得搖頭冷聲道：

「現在的你，過得可好？算了，等你回到家，你就會意識到，你連吃穿都成問題。」

想了想，又道：「對了，顧家就在附近的大槐樹前，你快回去吧，誠心認個錯，現在的顧家也許會接納你的。」

她心知當初是自己背叛顧子青，見顧子青面無表情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於是想辯解幾番自己也沒錯：「實力強可以得到一切，這沒錯，不過，不是我看不起你，世間有幾個能成為頂尖強者？

你能向昨天的仙一樣，走七步，整個大陸都被仙威籠罩？

早在你十三歲進入深山前，我娘就說了，你不是個能成為擁有強大實力的人，反而會拖累顧家。」

「你已經嫁到劉家了？」顧子青不想跟林曉曉糾結這些，對方也沒資格跟他討論實力方面的問題，於是轉移話題。

林曉曉怕顧子青糾纏她，連忙出口：「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沒嫁人，但我與衛語城的劉玉有婚約，近期就要結婚。」

顧子青的眉頭一挑。

沒嫁人就迫不及待地住進劉家，是想早點享受榮華富貴？

另一方面，林曉曉也受到他穿梭時空而來的影響，只不過影響不大。

當初的林曉曉，早就嫁進米商，現在，還只是米商的未婚妻。

林曉曉想起什麼，趕緊加了一句：「劉家你應該知道，是衛語城有名的米商世家，劉玉就是劉家的家主，我的未婚夫！他很有錢，請了很多武者在身邊，擁有的實力很強大，地位也很高，跟衛語城的城主都能說得上話。」

顧子青默默地點頭，已經不想多說。

「希望你一生幸福。」他真心祝福林曉曉，內心並沒有多大波動。

修鍊三萬年，踏足過凡塵界的巔峰，也走到仙界的頂峰，他根本就不在意一隻小螞蟻的炫耀。

他的愛人還在未來等著他去拯救，那才是他最在意的。

見顧子青沉默，後面還心不甘情不願地祝福她，頓時，林曉曉心生愧疚，想說些軟話安慰顧子青，可虛榮心和自尊心作祟，說出去的話成了辯解：

「別怪我離開你，是你自己選擇了錯誤的方向，從你踏入深山那一刻起，你我就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是的，是顧子青自己一手造成，我的選擇沒有錯。

她在心裡想著。

顧子青轉身走了。

看著顧子青落魄的背影，又想到顧家衰落的原因，林曉曉覺得剛剛說的話太重，於是喊道：

「顧子青，念及你我以前的交情，我會跟劉玉說一說，把你安排到他旗下的分店裡面做事。等你回一趟家后，再聯繫我也不遲。我已經在劉玉家住著了，你可以到劉家聯繫我。」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路，怎麼走，我心裡有數。」顧子青頭也不回地道。

「執迷不悟，還想修武，你會毀了自己一生！」林曉曉見顧子青如此固執，忽然覺得自己白愧疚了，心安地輕哼一聲，「算了，往事就此別過。我身為劉家少奶奶，跟一個落魄的傢伙較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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