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似曾相識

「沈總，明天要見方氏的合作人，我可不可以……」梁靜在沈擎傲的辦公室門口徘徊許久，最終下定決心，來找他當面談談。

「可以。」結果，沒等梁靜提出她的請求，沈擎傲便相當爽快地答應下來。

「難道您都不想知道我的請求？」梁靜驚訝到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在她面前，他都這麼好說話。

還記得幾天前，她偶然在茶水間聽到公司某個員工跟同事抱怨，說自己不過是想請個假跟女朋友出去過個七夕，結果沈擎傲不僅沒同意還要他加班到凌晨，害得他跟女朋友解釋了好久，差點就分手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員工說的話，肯定是沈總單身太久，作為一名資深萬年單身狗，嫉妒他這個事業愛情雙豐收的完美青年。

「你不想見方伊寧。」沈擎傲一語道破梁靜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更是嚇到了她。

「你怎麼會？」

「我當然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當初，他好不容易找到梁靜這個小時候的救命恩人，見她有了今生所愛，他就想在遠處默默祝福她。

可當他深入了解方伊寧，才發現方伊寧野心勃勃，包藏禍心。在與梁靜交往期間，他還跟梁靜的親妹妹梁欣交往甚深，甚至同居。

沈擎傲明深知方伊寧不靠譜，梁靜遲早要出事，所以他找了私家偵探，還雇了保鏢，一直留意著方伊寧和梁欣的舉動。

幸虧他的前見之明，才讓他在梁靜命懸一刻之際，能從死神手裡將她搶下來。

然而這些，他並不打算告訴梁靜，或者說，他有私心，想要梁靜自己去發現，他的一番用心良苦。

「你放心，我不會害你，永遠不會。」怕梁靜想歪了，沈擎傲先一步自證清白，清澈的黑眸，宛如池中的泉水般平靜。

梁靜不敢與沈擎傲對視，她被男人傷過一次，當初方伊寧亦如此刻的沈擎傲，深情款款，山盟海誓，到頭來，還不是親手將她推入死亡的深淵。

也許，不會背叛的，只有她自己，能徹底放心相信的，也只有她自己。

沈擎傲發現梁靜眼底又隱隱透出疏遠防備之意，明白方伊寧和梁欣對她的傷害，並非朝夕能化解，也非他一人之力可以辦到，只怕得等她自己走出來。

所以，他願意等，當然，在此期間，他也不會放過那些帶給她痛苦回憶的人和事。

「方總，很抱歉，我們的負責人梁小姐因身體不適，今日無法出席，所以由我代她出面，還請您多多擔待。」

沈擎傲同意梁靜不親自跟方伊寧談，不過他建議梁靜可以遠程指揮，只需一副隱形耳機即可。

梁靜欣然接受，因為此舉，能讓她更好的實時掌握方伊寧的打算以及方氏的動向。

「我沒意見。不過，你有資格做決定嗎？」方伊寧冷哼一聲，看似沒有怨言，實則用咄咄逼人的架勢表達他的不滿。

好歹他也是方氏的總經理，只派了個小嘍啰跟他談判，沈氏還真是「看得起」他啊！

「當然。」梁靜的助理從耳機中接受到梁靜的命令，原封不動地把她的話，傳遞給方伊寧。

「很好，那開始吧。」也好，他們派這個小助理過來，一看就沒什麼經驗，到時候，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他說過，他能做決定。

到時候，出現任何問題，責任也可以一併推到他身上。

沈氏，沈擎傲，既然你送了這麼一份「厚禮」給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這裡不對吧，我們當初協商好的，沈氏占股百分之七十，也就是500005300，應該要用大寫漢字，為何是阿拉伯數字？」

「可能會計疏忽了吧，等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批評她的。」

「還有這裡，建築面積和佔地面積的數據，也有問題……」

「這裡，這裡，都有點小問題，方總您看……」起初被方伊寧鄙視，看不上眼的小助理，竟然在短短十分鐘之內，一下子揭露出他所擬合同中全部問題。

原本以為可以輕鬆矇混過關，大撈一筆的方伊寧，此刻背後冷汗涔涔，彷彿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助理，而是個經驗豐富的談判老手。

甚至似曾相識，有一瞬間，方伊寧真的覺得，在這個小助理身上，能看到一絲梁靜的身影。

不可能，她已經死了！

就算沒死，也一定離死不遠。

被他刺中心臟，還丟入冰冷的湖中，絕無生還可能。

要不是現在還沒找到梁靜的屍體，確定她的死訊，他早就和梁欣公開關係，然後順理成章地將兩家公司合併，壯大他的方氏。

「方總，方總，您沒事吧？」小助理當然沒有這等才幹，發現合同上的種種漏洞，要不是他背後的梁靜，只怕他今天，鐵定被方伊寧坑得血本無歸。

「你，真的只是個小助理？」難道沈氏卧虎藏龍，連一個小小的助理，都能如此的火眼金睛。

按理說，他擬定的這份合同，就算是資深的行家，也是術業有專攻，不可能看出所有的問題。

可偏偏眼前這個人，把每個細節都看得無比透徹，好似在他面前，任何污垢失誤都無處遁形。

就像身處工作之中的梁靜，任何人和事，都無法打斷她，而她對待工作，也是無比的嚴苛仔細，不容許出半點紕漏。

也正是這一點，最讓方伊寧受不了。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在梁靜眼中，還不如她的工作重要。

相比之下，除了對工作興趣缺缺，其他跟梁靜的條件相差無幾的梁欣，更得他的心。

女人嘛，不能太強，否則，會讓他這個男人，在外人跟前，失了顏面。

「對啊，方總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沈氏，很多人都能給我證明的。」小助理傻傻地回答方伊寧，只因他不懂其中的來龍去脈。

而耳機對面的梁靜，卻相當清楚，微挑柳眉，嘴角斜上揚，笑意中帶著幾分譏誚。

只可惜，方伊寧看不到。

「那你的決定是什麼？」

「要麼改方案，重新定時間洽談，要麼，取消與貴公司的合作。」小助理依舊照搬耳機後面梁靜的原話，絲毫不差地傳達給方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