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話、一線天
我不確定牧陽給我指的地方我們的車能不能上去,我感覺是不能,因為雨水的緣故,車輪胎會打滑,我希望的路面是石子和泥土混合的路面。
好吧!我承認那一刻我有點鬼使神差,我相信那石兵會是一個正確的方向,儘管,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石兵,似乎那裡冥冥之中有一種召喚之力。
如果我錯了,我可能讓這支隊伍葬送於此;如果我錯了,我不知道我們死後還能不能被找到,我覺得不能,深埋地底,直升飛機從上面飛過,都不能看到我們;如果我錯了,若干年後,我們會被發現,但世人會用什麼眼光審視我們,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我的車就這樣開過了那雨道兒,就在我轉彎的那一刻,我的眼睛閉上了,我向石兵虔誠地祈禱。
待我睜開眼睛,我看到了轉角處地勢變窄,窄到如同我家小區的巷子,我需要小心翼翼地提防別蹭著別人的車,我甚至懷疑蔣雲飛的悍馬能不能通過。
但我卻一頭扎了進去,毫不猶豫。
「唐大哥,這.......這不像是出路啊?」牧陽手裡拿著攝像機緊張地說道。
而我眼前的景象再次讓我心涼,前路開始蜿蜒,還在變窄,而頭頂已經成了一線天,讓我有些動搖的是,一線天的崖頂之上居然是一塊巨大的石頭,這石頭卡在山崖之間。
如果在風和日麗的日子,我來到這裡,我會拿起相機將它拍下,我會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或者爬到頂端去,站在上面以顯示自己的男子氣概。可此時,我所擔心的是如此大的雨不斷地錘擊在這巨石上,很可能會將它擊落下來,而且可能性極大。
很多人都不相信這種事兒會發生,但我想起了我看過的一個故事,在四川的一所寺廟中,有一口七噸重的巨鍾,大木錘撞上去,根本無法撼動它分毫。
住持說:「誰可撼動,便可傳我衣缽!」
武僧們都瘋狂了,每天都勤加練習,希望可以藉助大木錘撼動這木鐘。
此後,無數人挑戰,皆是失敗,據說有一個因為發力過猛,大木錘的反震之力讓其受了內傷。
但有一個小和尚卻來嘗試,他只拿了一把小鎚子,他席地而坐,開始不停地敲擊這口大鐘,他用的力氣並不大。
所有來圍觀的人都在嘲笑他,說他痴心妄想,想當住持想著魔了。甚至有僧人要住持命他住手,這鐘聲很是刺耳。但他只是口念佛經,敲擊不停,這一敲就是一天一夜。
老住持並不生氣,與其一同盤坐,默默地陪著。在第二天的清晨,起床的僧人們驚訝地發現,那紋絲不動的鐘正在緩緩地左右晃動,而小和尚面色蒼白依然在輕輕地敲擊著。
老住持站起身,雙手合十,道:「佛門苦修之路,非常人所能堅持,而我之弟子如此心性,當傳我衣缽!」
這就是堅持的力量,用科學來說,一定的量變導致了質變。這雨水落下的力量何其輕微,但是架不住雨水多啊。
我咬牙一頭扎了進去,盡頭很快出現,我心頭一喜,我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那光明越來越盛。
我猜我賭對了!那就是出路!
就在我即將衝出這一線天的時候,我的心卻懸了起來,我猛地發現這景色似乎有些不對,我看到的是霧蒙蒙的天空,沒有看到陸地。
難道.......前方是懸崖嗎?
我不敢停留,我想盡量放低車速,但後面的人似乎比我還要著急,不停地打著喇叭。我知道他們的身後就是滾滾的泥石流,泥石流的速度一定比我們的車速快。
我跑出來了,那一剎那我看到了,下面是一個不足一米的斷層,斷層的高地是一道略微平緩的溝壑,溝壑的盡頭是平原。
我不知道我的切諾基能不能承受衝下一米斷層的衝擊力。
我摸到了避震器按鈕,它早已打開,我的避震器是FOX的越野車專用帶儲氣罐式的氮氣避震,非常的專業。不過,這次可笑了,我要拿自己的生命去驗證FOX這個品牌到底是紙老虎還是真材實料。
「注意!我要衝下去了!」我從牙縫兒中擠出了這句話。
我咬著牙,踩死了油門猛地沖了下去,那一刻,我在等待撞擊,這是如此的漫長,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兒,我深吸一口氣,等待,等待.......
轟!
車撞到了地面,我看到了保險杠撞出的火花兒,我的腦袋撞到了我的車門玻璃,頓時,無數的星星在眼前飄來飄去。我顧不得痛,伸手拉住了霧淼淼的衣服,將她死死地拉住,防止她因為巨力,扭傷脖子。
成功了!
但我不敢踩剎車,這不但會讓車失控,還可能會讓前輪飛出去。我看著車繼續朝前沖,在撞上岩石的瞬間,車穩定了下來,我大喝一聲扭動了方向盤,朝著溝壑上方跑去。
安全了!
身後接著傳來了兩聲轟轟聲,我回頭看去。
秦風的車也安全下來了,陳星的車也出來了,只是他並不熟悉越野車的性能,他的車撞到了秦風的車尾,他急於打方向盤,車又撞到了溝壑邊的石頭上,燈碎了一地。
還好,沒有熄火,他又跌跌撞撞地朝著我們這邊開了過來。蔣雲飛的悍馬性能果然更勝一籌,他的車飛出來的時候,比我們更遠一些,直接一頭撞在了陳星剛才撞擊的地方,那岩石碎成了一塊一塊。
我是朝著地勢較高的地方跑,我們還在跑,身後傳來了一聲轟隆隆的巨響,彷彿山谷中有一隻被困的巨獸,嘶吼著,要掙脫束縛,吞噬一切。
我們脫險了,即便是一線天頭頂的巨石砸下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轟鳴,地面硬生生地被砸出了巨坑兒都沒有讓我有再多的恐懼。
我看著泥石流如同破城而入的軍隊一般衝過巨石,衝出了一線天的口子。
我下車,任由雨水砸在臉上,我喘著粗氣,腦袋一陣陣地痛,我猛地甩了甩頭,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水珠兒。
葉春磊下車了,他心有餘悸地說道:「唐哥,這次好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