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 穆斯林的早餐

走出防空洞就可以看到，好幾輛防空導彈發射車被嚴密偽裝起來部署在基地四周，自行高射炮來回穿梭，高射機槍更是布了一層又一層，整個基地的防空火力堪稱水潑不進。只是，在見識了美國空軍那無以倫比的防區外攻擊能力之後，蕭劍揚對伊拉克人這番部署到底管不管用持悲觀態度……再嚴密的防空火力也攔不住數十公裡外以音速飛來的炸彈啊！.

幾輛主戰坦克開了過來，車身上掛滿反應裝甲塊，履帶轉動，地面隆隆作響，殺氣逼人。曹小強叫：「是T-72！是T-72坦克！」

波琳娜說：「準確的說是T-72M，我們蘇聯研製的最為強大的坦克！當幾百輛、上千輛T-72組成的鋼鐵洪流開始前進的時候，除了戰術核武器，就再也沒有什麼能讓它的履帶停下來了！」說到這裡，她的臉上露出引以為傲的自豪。是啊，鋼鐵洪流，紅色帝國最令人生畏的力量！自冷戰以來，蘇聯與北約展開軍備競賽，蘇聯的空軍跟北約空軍不相上下，海軍處於劣勢，唯獨陸軍始終佔據絕對優勢，T-54/55勢如洪水，T-62皮糙肉厚，T-64開啟了一個全新的時代，T-72讓整個歐洲戰慄了二十年，T-80綽號「不死怪獸」，那防穿達到五百毫米的正面裝甲被北約裝甲兵哀嘆為「嘆息之牆」……莫斯科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可以源源不斷地孕育出性能優越、火力兇猛的鋼鐵巨獸來，讓全世界膽寒！

林鷗說：「T-72M么？跟T-80比差遠了，T-80防穿能力達到五百毫米，T-72M還不到四百，差遠啦！」話是這樣說，可目光卻像X光一樣銳利，從T-72坦克身上掃過，眼珠子悄悄的轉了一圈。

蕭劍揚、曹小強、伏兵三個對視一眼，笑容都邪得可以。他們千辛萬苦跑到中東來圖個什麼？還不是為了搜集聯軍的技術裝備和情報？當然，搜集的對象並不僅限於聯軍，伊拉克人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比如說伊拉克共和國衛隊裝備的T-72坦克，就是軍工部門垂涎的對象，要是能搞一輛回去……當然，以他們的能力，搞一輛幾十噸重的坦克回去是不可能的，但是弄一發穿甲彈，或者弄一點炮彈的裝葯回去，也是很有價值的嘛！

波琳娜注意到林鷗眼神不對勁，壓低聲音警告：「喂，我勸你別打T-72的主意，那是我們蘇聯的坦克！」

林鷗說：「人家花錢買過來了，還是你們蘇聯的呀？」

波琳娜說：「那是我們賒給他們的……你還看！」這個毛妹的警惕性真夠高的，時刻不忘保護蘇聯的利益，眼看林鷗朝T-72坦克露出不懷好意的目光，馬上就急了。

林鷗收回目光，又恢復了以往的一本正經樣，只不過誰都知道，她算是盯上了T-72坦克了。

波琳娜等人來到已經被炸成池塘的指揮塔，在伊軍士兵的帶領下進入地下工事里。蕭劍揚習慣性的留意一下四周，發現這裡戒備比外面要森嚴得多，地道四通八達，跟蜘蛛網似的，全副武裝的伊拉克士兵隨處可見。看到波琳娜和林鷗，這些伊拉克士兵紛紛向她們行注目禮……沒辦法，軍中呆三年，母豬變貂嬋，這麼兩個萬里挑一的大美女出現在戰場上，想不引起注意那是不可能的。當然，也只是看看而已，絕對沒有人敢動歪心眼，誰不知道蘇聯特種兵的厲害？招惹她們，那絕對是嫌自己墳頭的草不夠高。

這就是一個鋼鐵和混凝土構築而成的世界，越往裡走就越覺得壓抑，防空洞嘛，就沒有哪個國家的防空洞能讓人呆著舒服的。伊拉克軍人的沉默更增添了這種壓抑，曹小強咕噥：「我的老天爺，墳墓都比這裡熱鬧！」

伏兵打量著全副武裝的伊拉克士兵，說：「這些兵還是挺不錯的，紀律性強，裝備也堪稱精良！」

波琳娜不無得意：「那當然，我們蘇聯一手帶出來的軍隊，能差么？」

蘇聯一手帶出來的軍隊還真不差，東德人民軍、朝鮮人民軍、中國人民解放軍、越南人民軍、古巴人民軍……這些都是蘇聯一手武裝並且訓練出來的精銳之師，放在全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相比之下，美國一手帶出來的「皇協軍」就差得太遠了，一旦離開了美軍，基本上就是讓對手搓圓按扁的節奏。

曹小強說：「可是他們現在只有挨打的份，全無還手之力！」

波琳娜怒哼一聲：「那是因為他們作死，拒絕了我們的支持，不然的話何至於此！」

曹小強說：「可是……」

波琳娜一眼瞪了過來：「閉嘴！」

曹小強只好閉嘴。

來到指揮部，科夫曼等幾個早就等在那裡了，老教頭操著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語跟一位四十多歲的伊拉克少將聊天，看到波琳娜等人進來，少將站了起來。波琳娜等人向他敬禮，然後坐到科夫曼身邊，少將熱情地說：「歡迎，歡迎你們，來自蘇聯的客人！伊拉克永遠是蘇聯的好朋友，至於我，穆斯林·霍拉姆，更是蘇聯一手教出來的學生，你們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好了！你們還沒有吃早餐吧？衛兵，去弄點吃的東西過來！」

衛兵下去了，很快就弄來了一些食品一一擺在桌上，有麵包，有乳酪，還有牛肉，菜肴倒不怎麼樣，只是那餐具奢華得令人咋舌————都是銀制的。霍拉姆拿起一把精緻的餐刀，比劃一下說：「吃，請吃，不要客氣！我們現在正在遭受聯合國的制裁，糧食進口被掐斷了，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招待你們，不要介意！」說著切開一條麵包，在上面撒了一點鹽，然後分給大家。這是阿拉伯人古老的傳統，不管你是哪裡人，只要他願意在家裡跟你分享麵包和鹽，就意味著你跟他是好朋友了。

蕭劍揚咬了一口，撒了鹽的麵包味道怪怪的，不過他真的餓了，大口大口的啃，三兩下就把麵包啃了個一乾二淨，又嘗了一塊乳酪，嗯，味道也不賴。林鷗明顯不喜歡乳酪，這玩意兒脂肪含量實在太高了，簡直就是愛美的女孩子的天敵！但是這段時間一直在戰場上穿梭，身體消耗非常大，很需要這類熱量高的食物，所以她也吃了好幾塊。至於蘇聯人就更不用說了，蘇聯人的飲食嘛，出了名的高油脂、高熱量，做菜的時候油和糖跟不要錢似的往死里放，乳酪之類的東西簡直就是他們的最愛，一個個狼吞虎咽。

霍拉姆少將可能並不餓，只是象徵性的吃了一小塊乳酪，幾小塊牛肉便放下了餐刀，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幾張生面孔。他注意到蕭劍揚、林鷗等四個的東亞人面孔，微微有些驚訝：「你們是蒙古人？」在他看來，蘇聯人都是白皮膚的，這兩個黃皮膚黑眼睛的傢伙肯定不是蘇聯人。

林鷗笑著用阿拉伯語說：「對，我們是蒙古人。」

霍拉姆有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了……一千年前，黃禍從蒙古高原擴散，瘟役似的蔓延到全世界，數以萬計的蒙古騎士騎著烈馬，挽著強弓，旋風般橫掃歐亞大陸，一個個強大的國家，一個個古老的文明被他們的滾滾鐵蹄踏成了齏粉，古老的阿拉伯帝國也是一樣。旭兀烈率領十幾萬虎狼之師從西亞出發，攻入巴格達，破城之後縱兵屠城，末代哈里發被他們用地毯裹住，然後縱馬踏成肉醬，曾經與北宋汴梁、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齊名、誕生了《一千零一夜》的中東夢幻之城就此變成飛灰，哪怕已經過了一千年，也無法再回到當初的輝煌。有這麼一段歷史在，伊拉克人對蒙古人心裡沒有點疙瘩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霍拉姆是個很現實的人，一個現實的人是絕對不會為了一段發生在千年之前的歷史跟一撥現在能幫上忙的人翻臉的，他笑了笑，說：「你們蒙古人和蘇聯人都喜歡喝酒，可惜，我們是穆斯林，是不能喝酒的，讓你們掃興了！」端起一杯速溶咖啡，大聲說：「我拿咖啡當酒敬你們幾位一杯，謝謝你們救了我，也救了我全營戰士一命！」

曹小強撇撇嘴，嘴唇微動，低聲咕噥：「老子最煩以茶代酒或者以什麼代酒了，要來就來真的，拿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頂替算什麼？」

這句話簡直說到蘇聯特種兵們的心坎里去了！毛子們面無表情，但暗地裡都沖這個二貨豎起一根大會拇指，大有引為知己之意。愛喝兩杯的人最煩的就是什麼以茶代酒，要喝就動真格，代什麼代！不過，人家也是一片心意，不好拒絕，大家大模大樣的端起了咖啡，為了蘇聯和伊拉克的友誼，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