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 窘迫的中東雄獅

吃了一頓還算可口的早餐之後，霍拉姆少將開始辦公……在伊拉克外交部門，蘇聯通過秘渠道向伊拉克提供了一批低空補盲雷達，專門用來對付超低空突防的巡航導彈，其中有幾台被部署到巴士拉，而這個基地也部署了一台。部署一台雷達絕不是找個位置把雷達車開過去停在那裡就行了的，防空、警戒、維修、電源、撤離……有一大堆配套的工作要做，夠他忙的。

跟這位忙碌的少將相比，科夫曼中校多少顯得有點無所事事，用餐巾擦掉嘴角的油跡和食物碎屑后，他伸了個懶腰，微笑著對大家說：「今天天氣不錯，大家別窩在防空洞里長霉，都出去走走，活動活動筋骨，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波琳娜直撇嘴，她實在想不出已經被炸得千瘡百孔的軍事基地，還有隨時可能遭到空襲的巴士拉有什麼好逛的。戰前的巴士拉還有點看頭，可現在，都讓人家給打爛了，看個屁啊？

林鷗站起來，向科夫曼敬了個禮，用流利的俄語問：「中校，我想問一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跟我們的總教官會合？」

科夫曼說：「最遲明天，你們總教官就會過來跟你們會合了，你們就安心的留在這裡吧。」

林鷗問：「你能不能把他們的所在地告訴我們，我們親自去找他？」

科夫曼搖了搖頭，說：「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就像他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裡一樣……我只能告訴你，他正在策劃一次非常重要的行動，這次行動需要得到我們的配合，現在是關鍵時期，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關鍵，明白嗎？」

林鷗還是不甘心：「那我們能用通信器材聯繫他們嗎？」

科夫曼說：「最好別用，美軍情報部門已經盯上他們了，多聯繫一次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鷗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提出最後一個要求：「能給我一台電腦嗎？我想了解一下現在的局勢。」

科夫曼很大方：「當然可以！」

然後，一台軍用電腦就送到了林鷗住的地方。

林鷗是不會對在一個被炸得跟月球表面似的的軍事基地閑逛感興趣的，拿到電腦之後她立即開機，通過互聯網了解外界的局勢，搜集一些新的信息。蕭劍揚、曹小強、伏兵三個也湊過來，看著她十指如飛在鍵盤上猛敲，一行行數碼像瀑布似的從屏幕上刷過，一個個目瞪口呆。林鷗解釋：「戰爭爆發后，伊拉克對互聯網實施了嚴格的管制，普通人是沒有辦法再通過互聯網了解外面的世界了，必須先破掉他們設的防火牆才行。」

曹小強眨巴著眼睛說：「聽不明白，但是覺得好厲害的樣子！」

林鷗咕噥：「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用力敲下回車鍵，屏幕上數碼匯成的數據消失了，伊拉克網路監管部門設的防火牆被成功破解，電腦與外界的互聯網成功連接，搜索海灣戰爭，馬上，海量的信量紛至沓來：

海灣戰爭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伊拉克的防空體系早已被粉碎了，以美國空軍為首的多國部隊空軍在伊拉克上空肆無忌憚橫衝直撞，摧毀任何他們看不順眼的目標，向全世界炫耀著他們近乎出神入化的精確打擊能力和特種作戰技巧。伊拉克空軍早已被驅逐出了戰場，雖說仍然不時有伊軍戰機在天空中亮相，但是這種亮相作秀成分遠高於實戰，說白了就是鼓舞士氣的。美軍的F-14戰鬥機都不用發射空空導彈，只要打開火控雷達，伊軍戰機就會像挨了一槍的兔子一樣逃之夭夭。F-14那功率強勁的火控雷達跟射程超過兩百公里的AIM-54「不死鳥」遠程空空導彈是可怕的組合，早在兩伊戰爭期間，伊拉克空軍就吃足了F-14的苦頭，曾創下被一枚「不死鳥」幹掉了四架米格-21戰鬥機的恥辱紀錄，那些還在苦苦堅持的伊拉克空軍飛行員壓根就鼓不起半點與F-14正面交鋒的勇氣。當然，如果是遇上F-16或者F-18，他們還是有勇氣衝過來發射導彈的，美國空軍飛行員都開玩笑說應該將F-16和F-18的雷達換成F-14的型號，這樣只要雷達開機掃上一下伊軍戰機便逃之夭夭了，不必浪費幾枚昂貴的空空導彈。

F-14在伊朗空軍手中打出了赫赫威名，讓伊拉克空軍聞風喪膽，見了就逃，這也使得F-14戰鬥機陷入了無仗可打的困境，整個海灣戰爭，F-14戰鬥機沒能取得哪怕一個擊落伊拉克戰機的戰果，不是F-14不行，是伊拉克空軍根本就不敢跟它交手。看著F-15、F-16、F-18三劍客在伊拉克空軍身上狂刷戰績，F-14戰鬥機的飛行員在驕傲之餘心情也有點複雜，長嘆：「原來名聲太響亮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戰爭————尤其是空戰呈一邊倒的態勢，幾乎已經變成美國空軍單方面的表演。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伊拉克甘心抱頭蹲在牆腳挨踹，他們仍在奮力還擊。每天夜裡都會有飛毛腿導彈拔地而起，狂嘯著飛向沙特或者以色列，每當看到飛毛腿拖著長長的尾焰從上空呼嘯而過，伊軍原本低落的士氣就會稍稍振奮一下。但是這種導彈的精度太差了，別說用它打擊軍事基地，就算是想擊中大城市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導彈飛出去能擊中什麼，全看人品，有一些甚至被美軍的「愛國者」防空導彈給攔截下來，凌空打爆，什麼戰果都沒取得，反倒給了「愛國者」防空導彈出風頭的機會。截止到目前，伊軍對海灣各國的導彈攻勢所取得的戰果微乎其微，在這場戰爭中，飛毛腿恐嚇更甚於打擊效果。然而這已經是伊拉克最強有力的反擊手段了，仗打到這個份上，也夠無奈的。

令人詫異的是，在巴格達、納西里耶等城市上空，仍然不時有空戰發生。伊拉克空軍開始成建制的逃亡，大批飛行員駕駛著米格-21、米格-23、蘇-25等戰機逃往伊朗。沒有理由懷疑這些飛行員的勇敢與忠誠，換了個對手的話他們肯定會血戰到底的，但是，現在他們的對手是美國空軍，這些第二代戰機跟美軍的第三代戰機有著無法逾越的代差，用它們去迎戰美國空軍，等於逼這些飛行員去自殺，他們逃避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並非所有伊拉克飛行員都是懦夫，仍有一些飛行員堅持留了下來，駕駛著已經遠遠落後於對手的戰機，竭盡全力捍衛著已經被敵軍撕成了破布的領空。在巴格達上空，四架米格-21與領先它們整整一代的兩架F-15爆發了激戰，米格-21戰機以一域多層四四制呈螺旋狀高速機動，飄忽不定的光點在F-15戰鬥機的雷達屏幕上形成一團積雨雲狀的信號團，真假難辯，那兩架F-15發射的六枚AIM-7「麻雀」型空空導彈全部失的，無一命中。那四架米格-21同樣沒能擊落F-15，但伊拉克飛行員的頑強抵抗還是讓全世界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我們還在戰鬥！

綜合所有信息，林鷗得出的結論就是：「伊拉克空軍的血已經流幹了，防空體系已經支離破碎，地面部隊在多國空軍的猛烈轟炸之下損失極其慘重，士氣低迷，他們撐不了多久了！」

蕭劍揚多少有點緊張：「海鷗，你小聲點！如果讓伊拉克人聽到了，我們都會有麻煩的！」

林鷗嗤笑：「有什麼麻煩？他們還有心情管我們？先想想怎麼保住小命再說吧！」

伏兵搶過滑鼠來翻了兩個網頁，然後就不看了，說：「這仗打得沒意思，簡直跟大人打小孩一樣！」

曹小強恨鐵不成鋼：「伊拉克人就不能爭氣一點，給敵軍點顏色看看么？他們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蕭劍揚說：「還給敵軍點顏色看看呢，骨頭都讓人家給打斷了！」

曹小強說：「如果是我，我就把所有飛毛腿導彈集中起來，一次二三十枚的砸過去，大量殺傷敵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天打個一兩枚，讓人家攔著玩！」

林鷗睨了他一眼：「你當伊拉克的導彈是無限的？他們的飛毛腿導彈庫存絕對有限，而且導彈起豎、發射車數量更是被炸掉一輛就少一輛，伊拉克現在就靠這些飛毛腿導彈保命了，一下子全打出去了，接下來怎麼辦？」

伏兵贊成這一說法：「伊拉克手裡有大批生化武器，飛毛腿導彈裝上毒氣彈頭攻擊親美的阿拉伯國家和以色列，這是伊拉克手中最後一張底牌，也是他們最強有力的威懾力量，只要他們不把這張底牌打出去，多國部隊就不敢欺人太甚。如果飛毛腿導彈都打光了，或者被炸清光了，那伊拉克就真的完了，連保命的傢伙都沒了！」撇了撇嘴，補充：「再說，以飛毛腿導彈那垃圾得可以的精度，就算二三十枚同時發射，也不見得有一枚能夠擊中目標！」

好吧，在這位狙擊手眼裡，精度決定一切，這算不算是職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