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六 拒絕

波琳娜還真是放得開，三兩下脫掉衣服，像條美人魚一樣扎入湖中，愜意的暢遊起來，把水花拍得老高，歡聲叫：「小菜鳥，你也下來洗吧，可舒服了！」

蕭劍揚說：「我不用，你自己洗吧。」

波琳娜說：「你真沒勁！」

蕭劍揚聳聳肩，承認自己是個沒勁的人，專心砌火塘。砌好之後，見波琳娜在湖裡游得正來勁，短時間內恐怕是沒有上來的打算了，乾脆就不等她了，找來一塊薄薄的、表面平整而光滑的火山岩，洗乾淨之後架到火上慢慢加熱。對了，波琳娜從刀疤臉那裡搶來的那把匕首也沒扔，洗乾淨上面的血污后正好拿來切牛肉。這把匕首實在太鋒利了，切牛肉跟用裁紙刀裁紙似的，幾下就切好了。切完牛肉，他才瞅了一眼匕首刀柄上的標誌，哎喲，是卡巴1217！本世紀最為經典的刀具之一！卡巴1217誕生於二戰期間，主要裝備美國海軍陸戰隊，被命名為「美國海軍陸戰格鬥及多用途刀」，以其鋒利、可靠、耐用深受美軍青睞，僅僅是在二戰中就生產了超過一百萬把，一直到海灣戰爭都仍在裝備，可見其性能之優越。拿這麼優秀的戰刀來切牛肉，不知道卡巴公司的人知道之後會不會氣吐血？

這時，那片火山岩已經被燒得發紅了，蕭劍揚把柴抽掉一些，讓火勢變小，然後拿出一塊牛油放上去煎。牛油一沾到發紅的石片，馬上發出滋滋響聲，油花四濺，看樣子這頭牛還真肥。蕭劍揚用樹枝戳著那塊牛油在石片上滑動，讓煎出來的油脂把整個石片都塗了個遍，這才將切好的牛肉一片片的攤上去慢慢煎烤。這些都是陳靜帶他去燒烤店吃飯的時候學到的，廚師用火山岩作炊具，煎烤出來的牛肉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不僅僅是因為它鮮嫩多汁，美味可口，還因為它……太貴了！現在自己依葫蘆畫瓢弄烤肉吃，回憶起跟陳靜一起吃飯時的情景，他心中充滿了牽挂。

她現在在做什麼？她一切都還好嗎？

算算日子，都快有四個月沒有通過信了吧？真不知道她現在氣成什麼樣子了。真是太難為她了，他欠她的，還不清。

還能不能再見到她呢？哪怕一次也好。

想到這裡，他心頭掠過一絲苦澀。現在他與她相隔萬里，朝不保夕，連回國都是奢望，回到她身邊？太奢侈了。如果有得選的話，他真希望做一個普通人，留在她身邊，像千千萬萬對熱戀中的戀人一樣一天二十四小時膩在一起，在她有需要的時候保護她，在她學習、工作不順利的時候安慰她，大家一起為未來打拚，那種日子雖然平庸，但肯定很幸福吧。

然而，他沒得選，從走進軍營的那一刻開始就沒得選。他們是沒有退路的人，進了那扇門，塵色的紛擾便與他們無關了。

今年她該上大四，然後開始實習了吧……

波琳娜的聲音飄了過來，把他從回憶中喚醒：「在想什麼呀，牛肉都焦了！」

蕭劍揚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看牛肉。還好，沒焦，都好好的躺在石板上爆著油花呢。他用樹枝翻動著牛肉讓它們均勻受熱，波琳娜則蹲在他身邊，用T恤擦著濕漉漉的長發，笑吟吟的看著他忙活。這毛妹剛從水裡出來，T恤短褲都沒穿，標準的三點式，腰肢纖細，盈盈一握，柔軟而充滿爆發性力量，雙腿修長渾圓，肌膚白如凝脂，豐腴的胸部幾乎要脹裂抹胸，只是瞅了她一眼，蕭劍揚便感到鼻孔發熱，趕緊移開目光不敢再看，不然鼻血就該噴出來了！

波琳娜格格直笑：「小菜鳥，你好純情哦！」

蕭劍揚尷尬得不得了：「你……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你們俄羅斯人都這麼開放嗎？」

波琳娜說：「你說對了，我們俄羅斯人都這麼開放！」一挺胸，本來就夠傲人的雙峰更加突出，幾乎裂衣而出：「D杯哦！」.

蕭劍揚徹底敗給她了：「行行行，知道你身材好，算我怕了你了，趕緊把衣服穿上吧，要是讓太陽把皮膚晒黑了我看你找誰哭去。」

波琳娜滿不在乎：「晒黑了找誰哭去？我還巴不得曬得黑一點呢，我就是太白了，擁有小麥色肌膚是我的夢想！」

看看，西方人跟東方人的思維完全不一樣的對吧？東方女性以白為美，氣溫超過二十度，出門一定要打傘，生怕被晒黑了，而西方女性最愛的消遣之一就是到沙灘去曬太陽，而且怎麼豪放怎麼曬……一個怕黑怕得要死，一個嫌自己太白，女人的心啊，永遠都摸不透！

不過，發現蕭劍揚的尷尬之後，波琳娜還是穿上了T恤和短褲，總算沒那麼暴露了。蕭劍揚則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小包鹽和一小包黑胡椒粉往煎得有五成熟了的牛肉上撒，波琳娜擰開酒瓶蓋叫：「加點伏特加會更加美味！」不等蕭劍揚反應過來便倒了下去。

馬上，火苗竄起一尺高。

蕭劍揚手忙腳亂的搶救著他的牛肉，叫：「你……你喝的到底是酒還是汽油啊！？」

波琳娜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說：「我……我喝的當然是酒！」拿起卡巴1217一戳戳起一塊燒得跟火球似的的牛肉，一口氣把火吹熄，先是嗅了嗅，用力吸著帶著酒香的香味，一臉享受，然後狠狠一口咬下去！

接著就被燙得哇哇叫……

真以為仍然在爆著油花的牛肉不燙啊！

蕭劍揚一通忙活，總算把火給撲滅了。神奇的是被燒了一下，牛肉非但沒有焦，反而越發的色澤鮮艷了。他嘗了一口，噴香酥軟，柔嫩多汁，還帶著一點酒香，好吃！比起飯店大廚做的也毫不遜色！

波琳娜把酒瓶遞過來：「來兩口。」

蕭劍揚拒絕：「不要！」

波琳娜說：「快喝，不喝的是小狗！」

蕭劍揚不想當小狗，只好皺著眉頭喝了一口。喝下去才發現這酒出奇的霸道，一入腹中，小腹像被人狠狠捅了一棍子，臉刷的一下脹紅到了脖子根。靠，居然拿這麼烈的酒當開水喝，這毛妹真是太生猛太剽悍了！不過挺過去之後他又發現這酒真不錯，只是一口，全身的血液便沸騰起來了，整個人感覺都輕鬆了許多。他又喝了一大口，這才把酒瓶還給波琳娜。

然後，這兩位就坐在湖邊大塊吃肉，大口喝酒，頗有點梁山好漢的畫風。只可惜酒肉都不多，很快就被消滅得一乾二淨……不過這也足夠了，蕭劍揚酒量不好，伏特加烈度又高，幾口下去就暈陀陀了，波琳娜酒量雖好，但在這之前就灌了一瓶，現在又幹了大半瓶，也有點兒撐不住了，再來一瓶的話兩個都得躺下啦。波琳娜把酒瓶對著嘴倒啊倒，倒了半天一滴酒都沒倒出來，有些賭氣的將酒瓶扔進湖裡，然後往後一靠，全身重量都靠在蕭劍揚身上，懶洋洋的笑：「你做的烤肉味道不錯，將來你不當兵了，去開個烤肉店也不愁沒錢賺。」

蕭劍揚一拍大腿，說：「好主意，以後我退伍了就這麼干！」

波琳娜說：「記得多進一些烈酒，這樣生意會更好！」

蕭劍揚不幹：「不幹！要是顧客喝醉了要砸我的攤子可怎麼辦？」

波琳娜叫：「怎麼可能！」

蕭劍揚說：「怎麼不可能？如果撞上一個像你這樣的顧客，一瓶烈酒下肚就什麼都不管了，看誰不順眼拔刀就捅，哪個檔主受得了！」

波琳娜猛的轉過身來，雙臂箍住他的脖子，雙腿絞住他的腰，然後往後一倒，將蕭劍揚鎖住，笑罵：「敢編排我？我弄死你！」像格魯烏、克格勃乃至斯貝茨納茲這些特種部隊的士兵，桑搏和巴西柔術是必修課，男兵偏愛兇狠凌厲的桑搏，女兵則更喜歡巴西柔術和西斯特瑪格鬥術。波琳娜無疑就是巴西柔術的高手，被她這麼一鎖，蕭劍揚登時窒息，奮力在地上翻滾想擺脫，但波琳娜像塊黏上了就甩不掉的牛皮糖，不管他怎麼掙扎都掙扎不脫，最後實在沒轍了，反手在波琳娜手臂上拍了三下表示認輸，波琳娜這才鬆開。

蕭劍揚揉著脖子，一個勁的喘氣，叫：「你想殺了我呀？」

波琳娜笑：「誰讓你編排我的不是了？活該！」忽然往蕭劍揚身上一撲，把他壓在下面，摟住他的脖子，灼熱的吻雨點般落在他的額頭、臉頰上，弄得蕭劍揚又一次透不過氣來了，就像一團肆無忌憚地燃燒的火焰，要將他整個都熔化。她喃喃說：「小菜鳥，我喜歡你，一年前就喜歡上你了……」

蕭劍揚渾身一震，掙扎了一下，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的說：「帕娃……」

波琳娜吻向他的脖子：「嗯？」

蕭劍揚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波琳娜愣了一下，目光迅速黯淡了下去。

兩個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