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交給我
焚仙山脈深處。
「噗噗噗……」
就在種子沒入葉晨頭頂的一刻,他就像是遭遇了這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一條條紫色、帶刺的藤蔓,以他的精血為養料,骨骼血肉為土壤,肆意地生長著。
不僅如此,更是刺破肌膚,帶著淋漓的鮮血瘋長。
血水如同不息的泉水在他身上流淌。
葉晨的面容扭曲著,喉嚨深處發出困獸般的嘶啞嘯鳴。
他正在油盡燈枯。
如若不是他經過祖龍髓的洗禮、天階金丹,加之這俱肉身有仙帝的底子,他早已在幾吸間被抽成一俱乾屍了。
但,活著,還不如死了。
那種滋味,根本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此時上演的一幕太過於驚悚。陸雲竹身後,紅塵、紫漠、扶搖三老等人眼中竟也閃過了一抹憐憫。
那顆紫色的種子……
他們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天魔樹的種子。
天魔樹在萬界早已絕跡,陸雲竹手中也只有三顆。
這三顆魔種被她煉化,將之用來掠奪強者的精血,反補自身。
只是,這個過程太過殘酷,有些犯忌諱了,一般若不是與她有生死大仇,她都不會輕易用到種子。
陸雲竹依舊站在那裡,只是,誰都沒有察覺到,她的美眸中多了一絲動搖。
「為何,你不肯求饒呢?」
此時,她將葉秋玩弄於鼓掌之間,一念定生死,但卻感覺還是輸了。
陸雲竹知道,她今天如果能讓葉秋臣服,讓葉秋跪下,能讓高高在上的清秋仙帝做自己的一條狗,她的心境將有一個很大的飛躍,可惜,這個男人還是原來的死樣子,死性不改!
同一時間,葉晨卻是在與流沙交流:「流沙,我今日放出隕星天火,會不會是一場浩劫?」
「不會。」流沙道,「這團異火最初降凌時或許很恐怖,不過漫長時間過去,它也在消耗、衰竭,現在也就大概相當於一個帝境強者的全力一擊吧,能不能解決這女人都是未知數,說真的,我覺得,你要不還是再考慮考慮?」
流沙真的覺得風險太大。
不得不說,葉晨的時運不濟。以葉晨的成長速度,她相信再過三、五年,便可無懼陸雲竹。
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可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
釋放出隕星天火,或許有一半的機會解決那女人,但他自己,卻是有九成的概率隕落在這裡。
真正的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啊!
「不然呢?還能怎麼辦?」葉晨淡淡道。
流沙沉默。的確沒有其他選擇。
陸雲竹的實力已經逼近這個世界的巔峰。就算是流沙自己,此時對她也無可奈何。
曾經的她,或許可以輕鬆毀滅一個修仙界這樣的位面。
可惜,她跟葉晨一樣也是虎落平陽。
曾經她的刀身長億萬丈,現下卻不足頂盛時的萬分之一了。
殺一兩個聖人還可以,對上陸雲竹這一層次的存在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等等,你引爆天火后,這樣做……我會盡量保下你的肉身。」繼而,流沙向著他做了一些交代。
葉晨點頭,默默記下。
須臾后,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機,深吸了一口氣,便預動手。
然而就在這時……
「住手!」遠遠的卻是響起了一聲厲呵。
一行人。
正是燕夫人等一行人。
只是他們當中,卻是多出了三個氣息深不可測的老者。
三人中,兩個老頭,一個老嫗。
兩個老頭外表都已經老態龍鍾,但,氣息都很恐怖,呼吸行動間,暗合天道,至少都是合道初期的聖人,且,氣度上看,都不是一般的聖人。
不過,若與之最後那名老嫗相比,就要差上不少了。
那老嫗一身華服,白髮以一隻鳳頭金簪挽起,除此之外,從頭到腳還帶了很多華麗的珠寶首飾,這樣的裝扮,換個人或許會給人感覺俗氣,只是,放在這名老嫗身上,她卻完全壓的住,駕馭的了。
老嫗有著一雙清明無比的眸子,她的視線,第一時間便與之陸雲竹對上了,並且,即使是面對陸雲竹,她身上的氣勢也未曾被對方壓下。
這三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燕夫人她們這一行玄天王朝皇親國戚的護道者。
「玄機老嫗。」陸雲竹的美眸危險地眯起,目光只是從那兩個老聖人身上一掃而過,未做任何停留,最後,死死地定格在那名華服老嫗身上:「怎麼,你想來蹚這渾水?不怕被淹死?我勸你,別摻和!」
她的語氣很不客氣,卻沒有直接動手,或者釋放氣勢壓迫,留了餘地,只因為,這老嫗的身份,並沒有她口中那麼輕描淡寫。
玄機老嫗,她不僅僅本身是一位準帝,還是玄天仙帝的侍女,來歷神秘,伴隨他崛起於微末,也曾隨他征戰萬界,在玄天仙帝心中的分量,甚至還要超過很多帝妃,王朝上下都知道,老太太一日不仙去,西北燕氏就永遠是玄天王朝的頂級豪門。
在她的身後,紅塵,紫漠,扶搖三老等人眼中也都有敬畏之色。
「以女帝之尊,為何非要為難一隻螻蟻呢?」玄機老嫗笑了笑,聲音卻是很平靜:「這位,應該就是曾經的清秋仙帝吧?」
「你既然知道,還不避嫌?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陸雲竹冷哼一聲,「誰給你的膽子?」
「呵呵,若是老朽自己,今日被捲入你們的恩怨中,自然頭也不回的遠遠退避。」玄機老嫗卻似是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語氣依舊不疾不徐:「可惜,我朝陛下有命,要將清秋仙帝活著帶回去,老朽自然不敢違背王命了。」
「什麼?」陸雲竹聞言,不由駭然變色,「他想要人?他什麼意思?」
「關於這點,老朽也不知,也不敢揣度聖意。」玄機老嫗深吸了一口氣道,「還請女帝把人交給我!」
沉寂。
這一刻,四下里,陷入到一種落針可聞的寂靜中。
陸雲竹一言不發,目光卻是一瞬不瞬。
玄機老嫗深吸了一口氣,衣發無風自起,額頭上滲出了淋漓的冷汗。
旁人或許沒有察覺,被陸雲竹這樣盯著,她卻是承受著背負一條山脈的恐怖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