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
在連綿起伏的大雪山上,一條條蜿蜒小道錯落交纏,山峰卵石交錯其間。一駕驅使著雪狼的雪橇在一條小道上快速的前進著,在距它們不遠的後方有黑影在追趕。
在行至一個三岔口時,雪橇上一名臉蒙白紗,身披白色斗篷的女子突然對身旁的一婦人說:「明姐姐,我去引開他們,求你幫我把這孩子帶到距此一天路程的白鳳鎮上,將她交於我的夫君。「
隨後從頭上取下一珍珠鳳型發簪插入婦人髮髻上說:「我和夫君約在白鳳鎮會合,他此時應該已到,帶著這根鳳簪他自會認得。」說完拔出長劍就準備跳下雪橇。
婦人一驚,拉住女子,說道「你剛生產完,如何抵擋得住那些殺手,不若我去吧?」
女子輕輕一笑道「姐姐與我陌路相逢,卻一路護持,這等恩情我已無法相報,而且姐姐也身懷有孕,更不敢讓姐姐於我冒險。姐姐放心,只要這孩子不在我身邊,我自有法子擺脫他們。」
說完,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孩,就飛身跳下雪橇,沖向身後緊追不捨的殺手。
婦人無法,只得繼續催趕雪狼前行,在又一個岔道口處,夫人看看兩邊道路,又看看後方。實在放心不下那名女子,便轉向另一條有山巒遮蔽的小路,準備遮掩行藏,暫時等待片刻。
未了轉彎太急,婦人和孩子被甩脫雪橇。雪狼被婦人趕得太急,根本沒注意身後雪橇上已經無人,繼續向前奔跑。婦人來不及反應只能緊抱嬰兒,在雪地翻滾下落。
過了許久,腿部一陣劇痛,才被一巨石阻住滑落之勢。婦人連忙看看嬰孩,幸好沒事,可能是出生不久,還在沉睡。這才觀察了下四周,拖著受傷的腿移到巨石的背風處,找了個凹洞藏身其中,順便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不知何時天上飄起了雪花,婦人把身上的狐裘遮擋在外面,靜坐下來才有時間想今天的事。
自己在回家途中經過這座鹿峰山,在山腳看到一隻漂亮的雪狼,突發奇想要擒住給兒子做生辰禮物。不顧護衛的攔阻追趕上來,誰知這雪狼非常狡猾,東跑西跑就把自己的護衛給甩脫了,幸好自己還有些武功底子,沒被它甩掉。
兜兜轉轉,跑了半天,就跑到一雪洞,身後的護衛也沒了影蹤。
進去一看,雪狼正在用舌頭舔一包在狐裘里的嬰孩,嬰兒臉上還有淡淡的血跡。洞內燃著篝火,架子上燒著熱水,旁邊還有些皮草狐裘裘條,旁邊是一個剛剛生產完的女子,無力地靠在孩子身邊。
雪狼看看她又看看嬰孩就跑了出去,那名女子卻苦笑一聲,抱歉地說:「這位姐姐,你這是被小雪引上來的嗎?它太調皮了!敢問姐姐貴姓?」
婦人這才明白,這隻雪狼大概是這女子的,很是通靈性,看到女子生產受難,跑到山腳去求救的。婦人本也是個熱心腸,加之自己也身懷有孕,更對這對母女心懷憐惜,當下說道:「你叫我明姐姐就好,你怎麼會在這裡生產?」
說著用熱水重新幫嬰孩擦洗,看到是個女孩,更填欣喜,連剛才的問話沒有得到回答也忘了。重新幫嬰孩包裹好,放在篝火邊,又幫女子整理了下。才說:「真是恭喜你,這女孩很漂亮,我做夢都想要個女孩,軟軟柔柔的。又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女子這才發現婦人也身懷有孕,看看女兒,也一樣心喜。婦人忙完就又抱起孩子,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不斷與女子聊著女孩的事。
突然雪狼衝進來嗚嗚連叫,女子大驚,「姐姐你快走,追殺我的人來了。」接著提氣起身,與雪狼耳語幾聲,雪狼又跑了出去,不一會又帶來兩隻雪狼。女子則從洞深處拖出一雪橇,套在雪狼身上,並把衣物,水和食物綁在雪橇上,帶上白紗和披風。
婦人來到洞外看到很遠處有幾個黑影正在接近這裡,連忙說,我跟你一起吧,你沒力氣,如何駕馭雪狼。女子不便和婦人說自己通獸語,又看下山的路正好與那批殺手遇見。也不拖沓,連忙說:『既如此,謝謝明姐姐了,趕快上來,我們從山的另一邊走。』
正勿自想著,低頭一看,發現懷裡的嬰孩已醒,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水盈盈的分外好看。嘴裡噙著自己的小手指,口水沾了滿手。婦人心中一軟,可憐的孩子,出生還不到一天,就遭追殺,也沒見她哭一聲,除了在洞里的時候醒過一會,之後就一直安靜地睡著。
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這般乖巧,婦人不自覺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有四個月了,如果是個女兒,想著,想著,不由想到再過半月就是兒子的七歲生辰。雪狼是不用想了,應該給他準備什麼樣的禮物呢?這男孩真是不知道如何哄,要是女孩,她能想到一推好東西給她。
不由一嘆,看看天色就要暗下來了,雪也越來越大,自己摔下來的痕迹怕是淹沒了。被困在這裡,也不知道護衛或者那名女子能不能找到自己。腿又受了傷,只能等待救援了,想著想著疲累襲身,裹緊身上的狐裘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手指上的濕潤讓她驚醒,眼前是蒙蒙亮光,一夜已經過去。
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指被抓在兩隻小手中,嬰孩小小的嘴唇不斷地吮吸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半眯著,眼角有濕潤的淚痕。婦人大驚,這才想起,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吃東西。她看看四周除了雪什麼都沒有,幸好摔下來的時候隨手抓了個東西,後來才知道是水壺。試了試溫度,再慢慢渡到嬰兒口中,小嬰孩吸了幾口,就彷彿用盡了力氣,抱起手指又沉睡過去。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再無人相救,自己還可支撐,這孩子卻......
休息一晚體力稍微恢復,婦人查看下四周,發現自己帶著孩子,拖著傷腿上下都無多的借力之處,也不知道白紗女子是否解決了那些殺手,想到路上痕迹已經過一夜風雪,很難被發現。婦人就把身上有顏色的衣服撕成條,放著巨石的顯眼處,用碎石壓住,這樣也算聊勝於無。
時間就這樣慢慢地過去,其間又給孩子渡了點水,但看著懷裡孩子的氣息,越來越虛弱,那雙漂亮的眼睛再也沒睜開。婦人一陣絕望,沉思良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下定決心般舉起了手中的短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