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燈會2

第一百一十六章 燈會2

言憶瑤慢慢踱到柳樹下,屈身一福,「傅將軍!」

傅嵐宇一直忐忑等待,當見到那一如既往,一身鵝黃衣裙,肩披同色斗篷的女子翩翩行來屈身行禮時,心中突然一定。

「言小姐。」傅嵐宇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貼於胸腹,同樣行了一禮。

夜風吹拂,吹的頭頂的花燈搖曳擺動,各色燈光透過樹杈投下晃動的樹影,明滅不定。兩人就在這搖曳中看著對方卻具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喧鬧的燈市彷彿遠離了他們,直到幾聲鴉叫從頭頂吹過,兩人才驚醒,同時開口。

「傅將軍,我有事要跟你說......」

「言小姐,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一人俯身,一人慾揭下那銀質面具。

傅嵐宇聽到言憶瑤也有事要同時對自己說,揭到一半的面具慢慢放下,輕笑一聲,「言小姐請先說。」

言憶瑤看著面前一身黑衣,身姿峻挺的男子,莫名給她一種堅實可靠的感覺,讓她心安。這種感覺是浩旭不能給她的,但他就是忘不了他。

浩旭,浩旭,每當午夜夢回時她總是默念這個名字。浩旭他固執,自卑,他沒有眼前男子高貴的身份,他不能和他比。

但,那又如何,自己就是喜歡這個弱小的他,她愛了便不悔。心中做了決定,緊了緊拳頭,抬起頭,直視面前的男子。

「傅將軍,能否求你出面解除我們的婚約。」

「你說什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傅嵐宇惱怒之下雙手攥住言憶瑤肩頭。

言憶瑤一驚,退後一步,避開傅嵐宇雙手,微帶薄怒道,「傅將軍,請自重。」

傅嵐宇雙手尷尬地伸在半空,停了片刻才慢慢放下。「為什麼?」雙眼帶著怒火盯視言憶瑤。

只是在著晃動的光影下,那雙言憶瑤本應十分熟悉的眼睛隱在面具中,讓她無法看清,但她還是能隱隱感受到對方的怒火。

她不想惹怒對方,那不是她的目的。

「傅將軍,這門婚事本是彌補上方上輩的遺憾而定下的,但其實我知道,您的母親並不贊成這門婚事。將軍至孝,多年未返邯城完成婚約,想來也是這個原因。」

「所以呢?」傅嵐宇語氣帶了冰冷,他母親豈止是不願意,臨死還逼迫他發誓絕不能娶言憶瑤,他當時答應了,可是後來,誰讓他愛上了呢。父親說的對,如果他錯過了,他一定會後悔的。

言憶瑤咬咬嘴唇,自知理虧,又深深一福,不再猶豫,「對不起,其實是我有了心儀之人。將軍多年不回邯城,我本以為將軍也不想接受這門親事,本想退婚之事徐徐圖之。直到將軍將軍文選殿請求賜婚,我才知道此時不能再拖。將軍少年英雄,出身高貴,這邯城不知有多少貴女欽慕將軍,我不想誤了將軍的終身。」

聽到言憶瑤說自己有了心儀之人,傅嵐宇心中五味雜陳,只想脫口而出,但復又忍住,「如果我不退呢。」

「將軍,不管你退不退,我都不會嫁你。憶瑤已經下定決心,不會更改。」

「為何要我解除婚約,你不怕毀了你的名聲。」不管在那個朝代女子被人毀約,都難逃脫世俗的歧視。

「是憶瑤毀約在先,這個後果我自會承擔,只求將軍答應。」言憶瑤堅定道。

「你想不想看看我長什麼樣子?說不定你看了就想嫁給我了呢。」傅嵐宇看著面前女子那決絕的表情,頭腦一熱,衝口而出,但心中卻浮起希望。

「我不想看,也沒必要看。」言憶瑤一口回絕。

「你不後悔。」傅嵐宇被這斷然拒絕傷到了。

言憶瑤奇怪地看著他,覺得很是莫名,但還是緩和神情:「將軍,你我既然無緣,又何必相識。今日話已說清,還請將軍成全。」

傅嵐宇一再被拒絕,心中沉鬱漸濃,嚴重冒了怒火,「我不答應,這是父母之命,這是我們從下定下的,你要學你母親嗎?」

激動之下一把抱住言憶瑤,「你一定要嫁給我。」

言憶瑤被嚇到了,使勁掙脫,一掌甩在傅嵐宇的面上,怒道:「將軍,男女授受不親,天色晚了,憶瑤告辭。」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深恐傅嵐宇再追來。

傅嵐宇看哪逃命般的身影,一拳砸到樹上,這是他種的因,他今天吃到了苦果。但是他不甘,他憤怒,言憶瑤,言憶瑤,她還是學了她的母親。

退婚,好,這可是她說的,那就退婚吧,傅嵐宇又狠狠一拳砸在樹上,轉身跌跌撞撞地離開。

「大少爺,大少爺,咱們去哪?」

傅興遠遠站在一邊,看兩人原來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言小姐就甩了公子一掌呢,然後還匆匆跑了。

這是為什麼啊,難道,難道是言小姐臉皮薄,被少爺抱了一下,一定是,哎,少爺太心急了,等下次機會吧,也不知道言小姐氣性大不?

他本來還想著言小姐能和少爺逛上一會呢,然後他就能和樂柳說上幾句話,現在可好,估計樂柳也不會理會自己了。

傅嵐宇這會哪有心情理會傅興的糾結啊,心中煩悶,扯過傅興,「爺要喝酒,喝酒。」

「啊,好好好。」傅興看自家少爺這副模樣,大概是心傷了吧。

隨便在岸邊找了個酒館,要了十壇酒,傅興陪著,傅嵐宇一碗一碗地喝,一會傅興就頂不住了。

「少爺,咱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會哪?陪我喝,喝!」傅嵐宇一口一口地慣著,腦子逐漸暈眩,酒碗砸落,趴到了桌上。

「喝喝......」傅興被他家少爺帶得也喝了一壇,酒量本來就下了,一下也摔在了桌子底下。

酒館的小二見多了也不多做理會。

而在這熱鬧的太河另一處,一身公子裝扮的海明珠帶著兩個小廝打扮的婢女穿行在人海中。

「小姐,哦,公子,你慢點。」香禾氣喘吁吁地拽著海明珠的衣袖,雖是冬日,臉上已有了汗珠,顯然已經走了很多的路。

海明珠拍掉她的爪子,「穩重點,看看香芋,再看看你,這才走了多大點路,就累成這樣。」

香禾看看一旁氣定神閑的香芋,憋憋嘴,她是練武的自己哪能和她比,更何況今天走的那是一丁點路,簡直就是逛了大半個邯城了。

自從陛下說要想法解除傅將軍和言小姐的婚事後,公主就一直處於興奮中,天天就想往宮外跑。

可是出來幾次都沒見到傅將軍,先是傅將軍去了眉山看望他父親去了,後來青蒼山出了鼠疫,陛下又派了傅將軍軍去,好不容易回來了,還是不進宮,又去了眉山。

公主三番五次求陛下,但陛下雖然疼愛公主,但卻不會盲目寵溺,只說等傅將軍辦完事自會進宮但時候就安排他們見上一面。

但左等右等就是沒有這樣的機會,公主終於又按耐不住,趁著元宵佳節,說自己喝多了退了宴席偷偷跑出宮外。

來到傅家門前,恰好遇見傅家的管家出門送信,便截住追問。

傅家的管家一見是陛下的愛女,最寵愛的小公主,就是一陣頭痛,著公主幾個月來可是隔三差五就要來他們府上一趟。

雖然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是來看老夫人的,可誰不知這公主是看上他們家少爺了呢。

原本公主身份高貴和他們少爺也算郎才女貌,但誰讓他家少爺自小就定了親了呢。言小姐那也是堂堂的相府千金,這婚事是斷斷不會解除的。

那這公主來他們府上就是給他們招禍了,前幾次老夫人還陪著說幾句,後來就直接暗示說少爺不在府上居住,這才沒有再來。

怎麼今天少爺剛要回來她就來了呢,這可不能讓他碰上他家少爺,但也不能說謊啊。

只得支支吾吾地說他們家少爺去賞燈會了,刻意將這公主往梅林引。

海明珠就在這誤導下,跑去了梅林,在梅樹下東找西找,才子倒是見了不少,可傅嵐宇卻沒有半個身影,氣急敗壞下只想殺回去找那個人管家晦氣。

香芋卻想了片刻道:「這裡是文人墨客聚集之所,傅將軍是帶兵打仗之人,怕是難以適應這裡的酸臭,不如我們去太河看看吧。」

香禾一聽也是,連忙解勸,她們可不能讓公主去右相家中鬧事。這要是鬧起來,她們這私自出宮的罪名可就落實了。陛下疼愛公主,自不會責罰於她,那就只有她和香芋遭殃了。

三人上了馬車又連忙趕去太河,這一東一西可是不近,三人趕到時,燈會已經不如原先那麼熱鬧,但人還是不少。

海明珠急切想要找到傅嵐宇,便沿著太河兩岸東張西望起來,但找了半天,腳都快磨出磨破了也沒找到。

「公子,天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這一晚上折騰的,香禾真是有點受不了了,但看公主那誓不罷休的樣子,一陣頭痛,試著解勸道。

「不行,宇哥哥既然來了,那一定就能找到,哎呀,香禾你振作點,再喊累以後就讓你跟著香芋練武。」海明珠此時其實也很累,但想要見到心上人的心大過一切,說話間還是不時張望左右,為什麼就找不到呢?

香禾見自己勸不動公主,捅了捅身邊的香芋,給她使了個眼色。

香芋彷彿沒有看見一般。

香禾氣急,手在香芋胳膊上狠狠捏了一下,但香芋手結實,她沒啥感覺,自己手到有點疼了,敗壞著說道:「香芋。」

海明珠收回目光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你們怎麼了。」

香禾連忙尷尬地閉嘴。

香芋嘴角扯了扯,「沒什麼,公子天色確實有點晚了,傅將軍是不是已經回去了。」

「是哦,我怎麼沒想到啊,咱們趕去右相府。」海明珠一喜,蹦躂著就要返回馬車所在。

香禾在後面嘀咕一句,這麼晚了再去合適嗎?但她不敢反駁,公主要去,從來不會考慮合適不合適。

返回途中看到一家酒館門前圍著一群人,堵住了她們的去路,上前分開眾人,想要離開,卻無意中聽了一句,「小二,你可小心了,這可有可能是傅將軍啊。」

「呸,現在戴面具的多了去了,誰都想冒充傅將軍混吃混喝啊。」

「對對,就是,傅將軍是什麼人,那會看上你這樣的小酒館,你就是想白請人家也不來啊。」

「哈哈......」

「不過這人穿的衣服不錯,不想是打秋風的,小二你還是掂量著點吧。」

「哎,這衣服是不錯,小二,要不你扒了他們的衣服做酒錢吧。」

「真的值錢嗎?」酒館小二那裡見識少,那裡知道衣服布料的差別,聽人鬨笑,反而當了真,上前真要扒傅嵐宇的衣服。

「住手。」海明珠聽到人群中提到「傅將軍」三字頓時眼睛一亮,分開眾人擠入酒館,看小二正好扒衣服,連忙推開。

「你,你是誰啊,多管閑事。」小二被推了一個趔趄,惱怒吼道。

「我,我是,你管我是誰,總之你想扒傅將軍的衣服就是不行。」海明珠情急之下差點說漏嘴。

「你怎麼知道他是傅將軍?就算是傅將軍喝酒也得給錢啊,小店是小本生意,他們倆喝的砸的可有十壇之多啊。」小二都要哭出來了。

掌柜的抱著他家娘子去賞燈了,吩咐他看店,他了不能讓人給白喝了。

「多少錢,我給了,香芋。」海明珠看哪小二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樣子,這會就委屈的想要落淚了,嫌棄地對香芋吩咐一聲。

香芋拿出五兩銀子,丟到小二面前,漠然道:「夠不夠。」

小二咬咬銀錠,真的。破涕為笑,「夠,夠,還有多的,要不再給您三位上點酒。」

「還真有好事的,這位公子,這麼有錢也請我們喝一口吧。」

「哈哈,就是。」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傅將軍。」

「公子,要不你揭開面具看一看,要是真的,也讓我們瞻仰瞻仰。」

「對對,公子揭了吧。」

圍觀的眾人見銀兩解決了,又一起起鬨起來。

其實這個人是不是傅嵐宇海明珠也不是很確定,但她還是抱了一份希冀,懷著忐忑和喜悅想要揭開面具。但聽到外面的起鬨聲,又彆扭起來。

宇哥哥可不是誰想看就能看的,嘟著嘴吩咐道:「香芋把他們都趕走。」

「是。」香芋轉身面向眾人,也不驅趕,只是取出佩劍,將長劍噌地一聲拔了出來。

圍觀眾人只是圖個熱鬧,一見亮了兵器,倒吸口氣,作鳥獸散。

海明珠這下耳根清凈了,看了一眼呆立身旁的小二,瞪了一眼:「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小二一哆嗦,連忙退到了後堂。但還是時不時探出腦袋瞄一眼。

但海明珠已經注意不到了,心裡撲通撲通狂跳著,手伸向傅嵐宇的面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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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被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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