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意外
少年語氣平靜地說著，情緒沒有一絲起伏，眼神一直遙望遠方。
言憶瑤靜靜聽著心中莫名傷痛，手如被牽引般扶上少年的肩頭，但卻不知用和語言安慰，所有的話滾在舌邊又吞了下去。
她覺得那些言語對此時的少年來說都蒼白無力。
少年扭過身不著痕迹甩開那手，「那些過往對我來說也就是一段記憶，你不必可憐我，也不比鄙視我，這就是我的身世，言小姐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我不是......」
不是什麼，她卻無法開口，她確實懷疑過少年，她不想騙他。
「我確實曾懷疑你有什麼目的，但當時那種情況所有流民都沖我而來，只有你，所以我不得不懷疑。
但此時我已，相信了你，便不該為自己的懷疑做掩飾。」
言憶瑤看著少年又正式福了一禮，「憶瑤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這次是誠心誠意，絕不夾雜半點其他，請公子接受我的致謝。」
說完站起身來，眼神真誠地看著少年。
少年看著面前清秀高雅的女子，心中絞痛，垂下眼眸掩住內心掙扎，靜默片刻才抬起頭。
「好，我接受。」
言憶瑤臉上緊張的神情放鬆，嘴角上揚，轉身走到石桌邊，斟了杯茶雙手遞上，「那就請恩公飲了這杯茶吧，飲了此茶就代表原諒了我此前的無狀哦。」
說完臉上綻開燦爛笑意，一瞬如百花盛開，給那張平淡的臉添加無限光彩。
少年看的一呆，很快又醒過神來，忽略那如花笑意，接過茶杯，飲了一口。
「我可以走了嗎？」
「這裡風景優美，公子為何不多賞一會？可是覺得我妨礙了公子？」言憶瑤看著少年，眼睛眨了下。
少年看著心口一縮，袖中手緊緊攥了一下，遂即鬆開，「那會，小姐明媚動人，讓人觀之賞心悅目，勝過此處風景無數。」
「真的嗎？那公子便陪我在此處品茗賞景可好？」言憶瑤看他不變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線裂痕，淡笑著接過他手中已經空了的茶盞。
手中綉帕輕輕拂了拂石凳上的浮灰，手臂半伸做了個請的動作：「公子請坐。」
言憶瑤等少年坐下，才又斟了杯茶慢慢推到公子面前，「公子以後有什麼打算，是打算入士嗎，明年科考在即，公子若是參加，可在此處溫書。」
少年輕輕拂動茶葉，然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正在言憶瑤等著他的回答時，少年卻來了一句，「茶涼了。」
「咳，呵呵。」
言憶瑤舉起綉帕擦了擦就要噴出的茶水，輕笑出聲。
「公子做流民不久吧，對茶的溫度如此敏銳，看來甚精此道啊。」
少年一僵，遂即臉微紅，卻並不解釋，只是輕輕放下茶杯。
「父親雖然請夫子教授於我，但我卻羨慕父親戰場的殺伐征戰，所以，所以我這文也就是濫竽充數而已。」
言憶瑤看著少年雖然瘦弱卻體格硬健，確實像習武之人，點點頭道：「那公子是要學你父親一樣參軍嗎？」
「是。」少年堅定地說道。
「那也不錯，只是要參軍怕是要明秋了，這段時間公子若是沒有去處，大可在此處落腳。」
言憶瑤建議道。
「好。」少年並不猶豫，抬起眼看著言憶瑤，嘴角扯出笑意，同時站起來，躬身一禮。
「多謝小姐。」
「這個不必，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以後但有所求，皆可提出。」
想了想又解釋道：「公子雖然不願挾恩圖報，但這些微末之事本是舉手之勞，請公子莫要介意。」
「好。」少年淡淡答了一句，手不自覺伸手端起茶杯，舉杯欲飲，才發現是自己先前放下的空杯。
尷尬地放下，看到言憶瑤的溫和笑容，不自覺避了開來。
言憶瑤綉帕掩唇，輕輕咳了一聲，眼中慧黠笑意一閃而逝，「公子，茶確實涼了，我們明日再來賞景吧。」
「好。」少年此時心中慌亂，坐在此處實是尷尬，連忙站起身來疾走幾步，才反應過來言憶瑤還未起身，連忙止住腳步，站在道旁。
言憶瑤笑笑跟上少年，「公子先行吧。」
少年也不客氣，默默前行，只是時刻注意身後言憶瑤的步伐緩急，確保自己在她身前兩步左右。
山路雖然造的平緩，但也時有山石凸出路面，少年一心兩用，一時沒有注意腳下，突然身子一歪就要摔倒。
後面的言憶瑤眼睛一直緊隨少年的背影，此時見到，連忙伸手去拉，但是這本就是下坡路，如何能拉住，身子一傾也栽了下去。
少年被絆，但他馬上前沖兩步穩住身形，誰知身子剛剛穩住後面的言憶瑤就壓了上來，腳步一滑兩人就倒了下去。
「啊......」
言憶瑤驚呼出聲，身子著地，背部一痛，遂即腰身被人抱住，雖然翻滾而下，但自己卻沒有在背部著地。
翻滾片刻，少年一蹬路邊一棵樹木，身子旋轉制住下落之勢，身子側翻，落入路邊的草叢之中。
嘭地一聲，少年背後落入地面，抱著言憶瑤又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
「嘶......」
連續的翻滾少年背後本就被刻的傷痕纍纍，此時又被一砸，腦袋有點暈眩，平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
「你，你怎麼樣了？」
言憶瑤看著少年瞪著雙眼卻一動不動，心裡發慌，著急地詢問著。見少年還是不動，伸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臉頰。
「醒醒，你到底傷的怎麼樣了，沒有事吧。」
少年眼珠微轉，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言憶瑤，身子一動不動，眼中卻有流光劃過。
看到少年如此盯著自己，言憶瑤先是一呆，看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少年身上，頭皮發麻，連忙雙手支在少年胸上，想要起身。
「嗯......」
誰知這一用力，少年本微微仰起的身子復又被推到地面的雜草中，草中夾雜荊棘，刺的少年痛呼一聲。
言憶瑤連忙縮回雙手，尷尬地手足無錯，起又不是不起也不是。
心中羞惱，臉上紅暈更盛，一時那張清秀面容添了無限嫵媚，她緊緊咬著雙唇，樣子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