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色厲內荏
戈佳大臣呼漢的府邸坐落在王城不遠的赫拉街上，佔據了半條街，門前空曠，不置一物，此時卻停滿了各色馬車。
大街對面是一溜的酒樓茶肆，筆墨古玩衣飾門面。
赫拉街本來是個繁華的商業區，因為呼漢喜好各色美酒佳肴，後來又迷上從孟夏傳來的各季新茶，才將自己的府邸遷到了這裡。
呼漢五十多歲，是戈佳國君的面前紅人，迦樓每逢大事都會與其商議，對其言聽計從，只有此次與海國爭奪寶礦的事與國君意見相左，被國君派來負責招商之事。
呼漢膝下的幾個兒子都早夭，只有一個幺女呼朵雅長大成人，今年年滿十六，外表嬌憨可愛，實則霸道無比，因從小就跟隨父親混跡赫拉街，成了此處的小霸王。
這幾天因為呼漢處理招商事宜，並將自己府邸設為招商場所，府內下人都在忙碌布置場地，而門外遞貼報名和想要套近乎的商人絡繹不絕，呼朵雅煩不勝煩，便帶著貼身小婢芮兒在街上閑逛。
「小姐，我們都逛半天了，回府吧，夫人早上可囑咐過讓您和她一起用膳的。」芮兒捶捶酸痛的膝蓋，看著前面拿著個糖葫蘆，邊吃邊逛著各種門店的小姐道。
這哪像貴族小姐啊，芮兒暗暗發愁，自己的老娘一直盼著自己能跟著小姐討個好出路，自己也盼著小姐能嫁個貴族公子，好給自己指門好親。
可小姐對那些上門提親的公子少爺非打即罵，弄得戈佳一聽小姐的大名就退避三舍，再無人問津。
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知道了，知道了，這就回去。芮兒，你怎麼比我母親還啰嗦，」呼朵雅不耐煩道。
走到府外廣場看到水泄不通的馬車，一陣厭煩，「這些人怎麼跟蒼蠅似的，天天盯著咱們府，煩死了。」
「小姐，我們從側門回去吧！」芮兒一看小姐臉帶怒容連忙解勸。
呼朵雅看看四周，「不用了，你回去跟母親說，我在外面用膳了。」說完轉身朝與府門側對的天香酒樓走去。
「小姐，小姐。」芮兒喊了幾聲，見小姐不理她，跺跺腳，轉身繞過門前車馬，從側門回府稟報去了。
天香樓里，此時也是人滿為患。各路商人打探消息的，等待接見的，察看地形的都扎堆在了這條街。而天香樓地理位置最佳更受商人的青睞。
跑堂的一看小霸王來了，頓時心肝都顫了，「呼小姐，樓上雅間已經滿了，這，這......」
呼朵雅本就煩惱不堪，真是走哪都有這些蒼蠅啊！「馬上給本小姐騰出一間來。」
「這，是，我馬上去。」跑堂覺得自己招惹不起這位姑奶奶，口中答應著是，卻沒有上樓而是去了櫃檯找掌柜去了。
絡腮鬍子的掌柜早就看到了呼朵雅，正躲在櫃檯后盼著跑堂能打發走這小祖宗，誰知跑堂的卻扒著櫃檯苦著臉道：「掌柜的，小的沒這個本事啊，您還是親自去吧。」
掌柜的從櫃檯下鑽出來，拍拍頭上的灰，整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袍，狠狠挖了跑堂一眼，「沒用，這月月錢別要了。」
「掌柜的，我......」跑堂一聲哀嚎，剛要祈求就見掌柜一陣風跑向呼朵雅，滿臉堆笑，絡腮鬍子一抖一抖地說著好話。
「呼小姐，呼奶奶，今天確實滿了，對不住，對不住。您吃什麼，喝什麼？隨便點。我給您送到府里，這頓就當小的孝敬的，可好。」
「不好！我今天就想在這吃，走，給我騰出一間來。」呼朵雅邊說邊向二樓走去。
掌柜的無奈只得跟上，挑了一間早來的叩了叩房門。
雅間內，正是早上和明玉迎面撞上的三人。三人坐在靠窗的桌邊，邊飲茶邊觀察對面的情況。
冷素麵容的男子對藍衫男子道：「堂主，今早的那些人不簡單。」
「子諾，你越來越疑神疑鬼了，不就是幾個商人嗎，我怎麼就沒看出什麼不同呢？」高瘦男子砸吧著桌上的花豆說道。
藍衫男子嘆了口氣，「子陽，你也闖蕩江湖不斷了，怎麼察言觀色的本事就一點不漲呢，看來下次不能再讓你跟著子諾了。」
「這怎麼行，我們可是老搭檔了，沒有我子諾可不行，他也就腦子快點而已，手下功夫可不行，我得時刻看著點。」子陽嘿嘿笑道。
子諾聽了這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並不辯駁，轉頭繼續盯著窗外。
這三人正是影門四堂之一刑堂堂主卓凡，以及他的左膀右臂子陽和子諾。
卓凡看看這一動一靜的兩個手下，無奈一笑，對子諾道：「他們應該都身懷武功，其中一個步伐沉穩，眼帶厲色，身帶血氣，應該最近上過戰場，怕是有大來頭。」
子陽佩服地道：「堂主，你這鼻子，可真夠靈的！怎麼練出來的啊？」
卓凡已經習慣了子陽的沒大沒小，並不在意，繼續對子諾道：「這幾天看緊點，確保大人的安全。那幾個人子諾你親自盯著。」
「是，堂主。」子諾應道。
三人又繼續商量其他事宜，正在商討中，就聽到有人敲門，還沒有所反映，就聽道一聲嬌喝。
「有什麼好敲的，直接進去。嘭......」雅間的門從門外踢開。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這雅間本姑娘包了，啊......」呼朵雅還未說完，就覺的受到一股推力，後背狠狠撞在打開的門上。
剛要呼喊，就覺頸上一涼，手臂被捏住。眼光下移，看到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心口一顫，又抬頭，才看到一張俊逸冷素的冰臉。
掌柜的一看不好，連忙上前，卻不敢靠近，哆嗦道：「手下，手下留情啊。這可是呼大人的千金，千萬別傷著。」
「子諾，放開她。」卓凡聽了掌柜的話吩咐道。
子諾冷冷掃了一眼兩人，手中劍滿滿移開，剛要後退，就聽「啪」地一聲，臉上挨了狠狠的一耳光。
子諾一怒，手中劍又要遞上去，子陽一看不好，連忙拉住，呼朵雅道：「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敢惹我們子諾，小心惹急了，他把你......」說著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呼朵雅也有點后怕，但想到這在自家門前，也便有恃無恐，「敢脅迫本小姐，你們才改死，小心我讓我父親殺了你們。」
「哦，那我們可不能放你走了，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啊！」子陽笑著拿過子諾的劍比劃了下。
呼朵雅暗道遭了，好女不吃眼前虧，「有本事你們等著，計掌柜，看好他們，我等下來找他們算賬。」
說完，扭頭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