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三十四章 她曾來過
「殿主，獸神殿目前還在鳳凰星域。荒界的那些異獸，還有存活下來的獸神，也都在那邊。」白色天虎在稟告時，不時看向浩漭。
此時的浩漭，令他覺得陌生，再也看不到令他熟悉的天地。
「故鄉，經過連番的血戰，終於將要沉落了。」
天虎不禁喟然長嘆。
「故鄉……」
稚雅神色複雜地，望著不遠處的浩漭，情感流露道：「我們的血脈源頭雖在荒界，可我們的故鄉，從始至終都是浩漭。」
天虎和虞蛛輕輕點頭。
現今的浩漭，除了地心深處的虞淵和大魔神貝爾坦斯，再沒有生靈活動的跡象。
因極炎的離去，浩漭不再被滔天烈焰覆蓋，火焰如岩漿化作的火蛇，還在從浩漭大世界不斷遠離。
暴裂的雷霆閃電，也都回歸本該屬於它們的域界天地。
可浩漭此刻的大道極其紊亂，磁場詭異複雜，不知虞淵和大魔神貝爾坦斯，有沒有毀掉浩漭的根腳。
出於對祂和浩漭的敬畏，明明瞧不見兇險，眾人還是未敢涉足那方大地。
浩漭之外，有那隻翅翼鮮艷的彩蝶，有遺忘之神哈里斯，有死亡之神卡羅麗娜，還有源界的諸天強者。
然而，就是沒有一人敢進入浩漭，都只是在被動地等候消息。
溟沌鯤，磐龜和星羅步甲，從聖魔大陸離開后，本來漂泊在各大星河，也是覺察出天地生出大變，所以又都過來了。
三頭星空巨獸聚集在紀凝霜，還有神魂宗的強者身旁，虎視眈眈地看著稚雅。
卻不敢真正對稚雅做些什麼。
秦珞、祖安這些元神強者，也都忌憚著稚雅，怕這個瘋婆子在癲狂之下，虐殺他們奪取本源。
這些人，其實並不清楚稚雅圈養的那頭凶物，已從荒界逃離。
「你來一下。」
飛向鳳凰神殿的稚雅，正打算進入她精心打造的殿堂，突然聆聽到虞淵的傳訊。
稚雅身姿皆美的軀身，在散溢著七彩霞光的殿堂前，略略有些僵硬。
「就來浩漭之心。」
虞淵不容置疑地心聲，從稚雅的心臟響起。
稚雅斟酌片刻，不敢違背虞淵的命令，因為她總覺得在虞淵心聲響起時，她的心臟和軀身就不再屬於她。
「蛛兒，你隨我下一趟浩漭之心。」
在天虎和眾強錯愕的目光中，她牽著虞蛛的小手，化為兩道深紫色的妖芒，突然射向了浩漭大世界。
片刻后，兩道彷彿合為一股的妖芒，便落在晶瑩剔透的浩漭之心。
大魔神貝爾坦斯，一臉深思的表情，站在青黑的潭池旁。
在那曾屬於源魂巢穴的潭池中，虞淵盤腿而坐，而那液體的青黑本源，現在堪堪到他盤坐以後的腰身部位。
眼見虞蛛也來了，虞淵臉色微冷，不悅地說道：「我沒讓你將她一起帶下來。」
「外面的凶神惡煞太多，我怕蛛兒遭人嫉恨，趁著我不在時殺她。」稚雅不冷不熱地解釋一句。
老魔咧嘴嗤笑：「最遭人嫉恨的就是你。世人皆知，這丫頭和虞淵的關係，誰敢在這個時候殺她？」
「是我非要和母親一起來的！」
虞蛛緊緊握住稚雅的手，小臉上寫滿了倔強，還有對稚雅的維護。
她當然也不傻，明知道稚雅拉著她下來，就是擔心虞淵會下殺手。
「沒白疼你這丫頭。」
稚雅那顆冰冷如寒晶的心，逸出一絲暖意，也用力握著虞蛛的小手。
到了這個時候，虞蛛反而成了她的底氣和支柱，讓她敢於在浩漭之心中，和法力幾乎大圓滿的虞淵對話。
身為三界最巔峰的那一小簇存在，通過潭池中虞淵的氣勢，她就知道便是異域歸來的大魔神貝爾坦斯，也不再是眼前虞淵的對手。
她還知道，荒界那邊另有一個虞淵，也是這般的恐怖強大。
真正逼的深淵源魂逃脫此界，在異域另謀出路的人，絕對不是大魔神貝爾坦斯，而是就要沒破綻的虞淵。
「你想知道什麼？」
定了定心神后，稚雅佯裝鎮定，冷淡地主動發問。
「那頭小源獸，你到底是如何孕育出來的？還有，你怎麼知道它是源獸，怎麼知道它需要以本源為食？」虞淵道出心中的大困惑。
在真實深淵死寂以後，連七層虛幻的深淵，和源界也存在著一扇門。
稚雅即便通過他的部分零碎記憶，獲得「渾沌巨靈」存在過的秘密，也不應該能擁有締造一頭小源獸的生命種子。
稚雅能夠弄出那頭小源獸，對虞淵來說，一直都是個未解之謎。
「它可是去了另一端？」
稚雅不答反問。
虞淵輕輕點頭，還說道：「我和另一端我的陽神之軀，通過一條光陰長河，短暫地交流過。我發現在那邊，也有幾頭渾沌巨靈，應該也是從我們的世界過去的。你孕育的那頭小源獸，在那邊如魚得水，正在通過獵殺壯大。」
稚雅鳳眸露出安心的表情，喃喃低語道：「它沒事就好，它只要還活著，我就永遠不會死。」
「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弄出它的？」虞淵一臉不耐，冷哼一聲道：「你不要逼我，我現在有能力從你的腦海和心竅，直接去搜刮你的記憶！」
「你敢！」
稚雅眸光又乍現出癲狂之色。
「好了，別浪費大家的時間，快告訴我們那頭小源獸的來歷！」貝爾坦斯打圓場。
「說起來你們或許都不相信。」
稚雅吸了一口氣，也讓自己先冷靜下來，隨後才有些扭捏地道：「如果我說，我是在夢境中忽然得到了啟示，彷彿被神靈眷顧了一般，得知了關於源獸的奧秘，並且獲取了孕育源獸的生命序列，你們會相信嗎？」
虞淵皺眉：「你覺得我會相信？」
稚雅冷著臉：「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你第一次問我時，我就沒有說實話。因為，連我自己也無法相信！」
「我自己也無法相信，我會在某一刻參悟生命和血脈真諦時，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就是在沉睡時，我彷彿看到一個朦朧在金色光暈的影子。」
「可能是個女人吧，我沒辦法去確認，可就是這個金色的影子，告訴了我和源獸相關的奧秘，還給了孕育源獸的一種特殊生命序列。」
稚雅給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虞淵臉色冷硬，就連虞蛛也是一臉愕然，心中也覺得她母親是故意搪塞虞淵。
在她的心目中稚雅幾乎無所不能，深淵、源界和荒界，有誰能夠令她在悟道時入夢，能告知她孕育源獸的方法？
「我信。就是因為太離譜了，所以我願意相信你說的話。」
出乎意料的，大魔神貝爾坦斯在沉默良久以後，突然道：「源界，荒界，包括死寂的深淵，都不存在這樣的人物。但在我的心中，有一個人或許能夠對上號，她叫史蒂芬妮，她在另一端被稱呼為命運之神。」
「給你一種特殊的生命序列，讓你能孕育那頭小源獸的，應該就是她了。」
「史蒂芬妮，她竟然來過我的世界。」
貝爾坦斯沉著臉，心情突然變得糟糕起來，「她讓你弄出一頭小源獸，以浩漭的本源為食，還蠶食了袁離和小棘龍。」
「她想做什麼？」
在異域眾多的世界中，老魔真正敬佩且忌憚的源神，其實只有史蒂芬妮一個。
時間之神郝斯特，雖然排名也在他的前方，可他並不會感到敬畏。
因為他相信他早晚能夠超越郝斯特。
只有神秘的命運之神史蒂芬妮，這位第一個擺脫了源靈奴役，也是第一個祭煉掉源靈，並締造出以祭煉源靈來封神體系的巍峨存在，才會讓他心中沒底，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力和敬畏。
老魔沒有想到，史蒂芬妮曾經來過源界，還和稚雅秘密接觸過。
更加想不到的是，那頭兇殘且強悍的小源獸，竟然是由她授意妖鳳孕育出來的。
……
荒界。
虞淵融合五彩血肉而形成的龐大軀身，平趴在星空的深處，在廣袤的星海呼嘯。
在他的背部，如今隆起了一個「駝峰」，細看才發現竟是造化峰。
一個個荒界星域在虞淵的呼嘯中越過，他鋪天蓋地的意識，如颶風般掃蕩星河，尋找著此界隱藏的秘密。
他想看一看，有沒有類似毀滅之神加魯巴的石像遺留，有沒有未被毀去的通道。
不死鳥女皇通過搭架那尊石像，驚動了異域的毀滅之神加魯巴，硬是弄出泉眼一事觸動了他。
他想試著重現此事。
可他搜尋了一個個星域，並沒有感應出有什麼東西，有什麼區域，存在著可以和異域連接的空間異常。
這天，他的這具恐怖軀身，來到了一個有生靈倖存的星域。
「是它！它來了！可怕的滅世者！毀滅者！」
此方星域一顆顆星辰天地上，僥倖存活下來的異獸，還有荒界的異族強者，仰望五彩軀身幾乎覆蓋了廣闊星河的虞淵，感受著他窒息般的壓力，紛紛發出絕望的哀嚎。
龜縮潛隱在這個星域，終日惶恐不安，感覺末日隨時會降臨的生靈們如喪考妣。
虞淵這具軀身的到來，似乎意味著剩餘的那些星域，都將被他吞盡血肉而亡。
在荒界殘存眾生的眼中，有著龐大五彩軀身的他，就是滅世者的代名詞。
突然，虞淵散布開來的浩蕩意識，從他們中感知到了不死鳥女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