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六十五章 既定的歸宿
虛無深處，斬龍台如電飛逝。
在那深紅如血的晶瑩檯面上，虞淵陽神之軀依舊端坐，還處於迷惘未醒的狀態。
而他本體的陡然驚醒，居然是因為遺忘之神哈里斯，試圖通過一條萬靈禁的縫隙，進入到起源之地內部。
就在那一刻，深陷八世記憶泥沼的虞淵，本體迎來了清醒！
他也立即覺察到了不對勁！
抵達起源之地的那具龐大的五彩之軀，他那具「亡靈至尊」的軀身，接收了那般浩瀚的記憶訊息，或許會陷入一種迷惘狀態，但不應該醒不來！
必然有某種力量，在那些記憶湧入他軀身時，趁機干擾了他！
虞淵此刻很著急，他能感知到起源之地前方的，屬於他的那兩具軀身，可他無法隔空將那兩具軀身喚醒。
他意識到他的本體，如果不能抵達起源之地，就很難助那兩個自己醒來。
既然已經感覺到了，有蹊蹺而不妙的事情發生，他當然就很急切。
呼！
本在虞淵本體識海的，那座有十層高的「靈魂神壇」悄然飛出，散逸出絢爛如萬靈禁般的華麗光輝。
華麗光輝將其「靈魂神壇」裹著，再垂落到他的本體真身，進而落向斬龍台。
正在虛無中呼嘯的斬龍台，因「靈魂神壇」的光輝，速度陡然暴漲！
虞淵本體的感知能力，也在這一刻得到長足的提升，他敏銳地覺察到，來自起源之地的那股召喚力變得越來越強！
嘩！
在他的腦海深處，頓時浮現出一幕，似乎曾發生過八次的畫面。
從那起源之地爆發的，來自於起源之靈的召喚力，變為他能夠清楚看到的，類似於萬靈禁一般的絢爛漣漪。
那漣漪透過虛無以後，以無法想象的速度，朝著各方擴散。
始域，和始域接壤的其它世界，在極短時間內就被那絢爛的光波漣漪淹沒！
他看到藏在各大世界的源靈，不論如何躲避，不論離起源之地有多遠，在那絢爛的光波漣漪之下，全部瞬間陷入狂熱的狀態。
光明，黑暗，日月星辰，草木，大地，死亡，恐懼，時間，命運！
之前的八個紀元，每一個時代的源靈們，在起源之地發生異變時，不論如何躲避，不論祂們藏身在何處，因起源之靈爆發的力量，一概無法逃脫祂的感知和召喚！
每一個源靈，都存在著起源之靈的痕迹，都有來自於祂的記號。
諸天萬界在祂神威徹底爆發時，都會被祂無邊廣大的召喚感染，任何源靈都將無所遁形！
散落各大世界的源靈，終將如大地，雷霆，草木，光明般，一個個重返祂所置身的起源之地！
其中，只有兩個例外——源血和源魂。
而祂，往往會將感知內尋覓的源靈全部收攏后，才會真正地顯現。
……
創生星河外部的環形光圈，世間各類能量最為豐沛之地。
在時間、空間絕對靜止時，消失在虞淵陽神眼帘的那顆星辰，如今便在一處能量濃烈之地。
在這顆璀璨的星辰上方，布滿了眾多的孔洞，望著猶如蜂巢。
孔洞中，有轅蓮瑤，龍頡，巴洛，綠柳，還有太始，鍾赤塵，幽瑀，郝斯特。
他們如今在孔洞內，依然受限於時間、空間神力，還是被完全定格住。
他們的軀身不能活動，就連意識思想也停止了。
在另外一些孔洞內，存在著祭煉迪金森的禍亂之靈，天音之靈，哀傷之靈。
除此之外，異域三十六個世界中的，包括那些始域中的各種源靈，也都分別入駐在星辰的不同孔洞。
一眼看去，孔洞內的源靈，至尊，神祗，全都是保持靜止不動的狀態。
銀亮星辰的表面。
一襲漆黑衣裳的源魂，以虞淵的相貌冷漠看著那件金色法袍，漸漸融入到小源獸的體內，化作這頭小源獸的力量。
命運之靈被祂剝離出來。
失去了史蒂芬妮的軀身，也失去了那件金色法袍，還沒能祭煉小源獸的命運之靈，大道法則、靈性意識和能量的混雜體，就在「虞淵」腳下的一個孔洞，被另一個萬靈禁限制著。
源魂的身旁，有化作一位漆黑妖媚女子的黑暗源靈，還有亭亭玉立的光之源靈。
光明和黑暗的永恆對立，千萬年的爭鬥較量，如今因源魂而暫停。
時間之靈和空間之靈，一位化作燦爛的光陰長河，一位變為一塊豎立的明鏡。
覺醒了情感和意識，各界最強的幾位源靈們，此刻齊聚一堂。
這幾大源靈沒有落在孔洞內，沒有處在時間、空間神力之下，沒有被萬靈禁封閉，而是得到了源魂的信任和認可。
「我的大道根腳，已經融入到了起源之地。」
光之源靈以聖潔少女的幽魂形態說話，祂念念不舍的目光，從那頭小源獸身上移開，落在了燦莉的身上。
燦莉的血肉之軀，也被封禁在星辰中的一個孔洞，沒能和祂融為一體。
「你能感覺到什麼？」源魂冷漠道。
只剩意識的光之源靈，在祂的注視下輕輕搖頭，說道：「我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你還存在就已是萬幸了。」黑暗之靈哼道。
「本就是這樣，你的大道根腳就是來自起源之地，你在滅世之前回歸也是正常。」源魂淡淡道。
這話一出，空間、時間、黑暗和光明四大源靈，頓時露出驚駭之色。
通過源魂的講述和解釋，祂們方知起源之靈決意滅世前，會將所有的源靈召喚回來，重新融入到起源之地。
祂們不想回歸起源之地，還想保持原來的自由，所以目前都聽源魂的。
小源獸匍匐在地，聽著這些源靈們的話，它在瑟瑟發抖。
命運之靈被幽禁，燦莉被剝離出來，光之源靈以一道魂靈形態存在著，它竟然僥倖地活了下來。
它還通過那件金色法袍，從中感悟出各大源靈的玄奧真諦，並且正在融合中。
如果不是這些源靈在旁邊，如果不知道滅世將發生，它會非常的興奮。
做為天地間最為強大的血肉異類，它從誕生開始，心臟之中就烙印著眾多的血脈真諦，那些血脈真諦也覆蓋金木水火土，日月星，各式各樣的大道法則。
只是，那些存在於它獸心的，涵蓋各種屬性的大道法則，至多就是浩漭元神大修能達到的極致。
那些大道法則，永遠達不到源靈的高度，無法讓一位強者晉陞至尊。
現在不同了。
被命運之靈祭煉的那件金色法袍，有著很多源靈的奧秘真諦，是遠遠超出它血脈最初的，能夠讓它再次提升一輪力量！
可它現在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它知道它還存在意識，只是源魂還沒有做出決定。
它知道，它終將被一位強大的源靈給祭煉，或是最可怕的源魂，或是其它受源魂信賴的源靈。
「你們感受到了嗎？」
以虞淵形象顯現的源魂，看向黑暗，光明，空間、時間四大源靈，目光又落向被祂封禁的命運之靈。
沒有被封禁的四大源靈，聞言都輕輕點頭，做出了回應。
「已經發生過了八次？」光之源靈詢問。
源魂「嗯」了一聲，道：「一旦開始了，從起源之地散逸的那股召喚力量，就會變得越來越強，我們源靈的感受將會最為深刻強烈。」
「初始時，召喚力量以起源之地為中央，從虛無深處向外擴散。」
「源靈一觸及虛無，大多都會被影響，都會不由自主地飛向起源之地，最終都會進入起源之地。」
祂看了一眼光之源靈，道：「在造化峰中的那個你，能夠保持自我靈性，是因為你原來離起源之地很遠。還有，起源之地一開始湧現的召喚力量，還沒有那麼的強烈。」
「現在，除了我之外，任何源靈只要觸及虛無，都會向起源之地而去！」話罷，祂還瞥了一眼命運之靈，道：「我如果現在解放你，將你丟向虛無，你猜會發生什麼？」
命運之靈在那孔洞內，化作由無數命運之線糅合的線團，深藏扭曲命運的神力。
聞言，有許多明熠的命運之線，從那代表祂大道根腳的線團飛出，如觸鬚般亂竄，命運之靈尖叫道：「你留著我，應該不是要這樣吧？」
幾位源靈，包括那頭小源獸，都聽出了祂的恐懼。
如祂一般在異域興風作浪，教導各大世界的源靈們，蟄伏在那些神祗體內獲取靈性意識，再通過蠶食神祗晉陞為神靈者，似乎也不想進入虛無，不想徹底融入起源之地。
「要不要這樣做，我還在考慮。」源魂冷冷道。
命運之靈愈發不安，道：「你以這顆星辰，將本該進入起源之地的所有源靈攔截下來，到底打算幹什麼？」
源魂看了祂一眼，沒有回答祂的話。
而是對自由的，對祂目前順從的源靈解釋：「很快，起源之地的召喚力，就會從虛無深處滲透進來。」
這四大源靈也微微變色。
「本來，如果沒有這顆星辰將他們弄進來，將他們定格在孔洞內。待到那股召喚力量從虛無滲透到這裡，所有源靈都會一個個地流向起源之地，回到最初形成的地方。」
祂道出其中的玄妙。
祂告訴黑暗、光明，時間和空間這四大源靈，要不是祂橫插一腳，不是祂以這顆星辰將源靈集中起來保護，等到來自起源之地的召喚力量，慢慢從虛無延伸過來，從各大世界而來的源靈們都將回歸起源之地。
「在之前的那些時代，各大\紀元的源靈們，回歸起源之地以後，難道就……死了？」光之源靈心虛地詢問。
祂確實無法再感受到另一個自己，再也感受不到祂的大道根腳，這也是祂這道魂靈願意和源魂為伍的原因。
祂不明真相，而源魂似乎知道，祂只能相信源魂。
「也不算徹底死了，但再也無法離開起源之地。而且，那些融入其中的源靈們，自我靈性意識將處在永恆的渾沌中。」源魂冷漠地答話。
此言一出，四大源靈紛紛再次露出懼意。
在以前的那些紀元時代，有著如祂們般的同屬性源靈，因滅世而回歸起源之地，從此就永遠處在渾沌狀態，永遠無法離開起源之地。
這興許不是死亡，可和死亡又有什麼本質區別？
不知自己是誰，甚至不知自己是什麼，就在永恆的渾沌中醒不來，不就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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