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六十六章 給你便是
「我自然希望你們好好活著。」
源魂以虞淵的模樣，平靜且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四大源靈，道：「你們一旦融入起源之地，只會令祂更快地顯現，只會增強祂的力量。」
一席黑衣的「虞淵」，輕輕搖頭，道：「這自然不是我想要的。」
「你在畏懼起源之靈？」光之源靈小聲道。
「你也那麼怕祂？」命運之靈附和。
空間、時間之靈，還有黑暗之靈保持著沉默，專心聆聽祂的每一個字。
「我們和已經祂鬥了八個紀元，卻從沒有贏過祂，永遠都被祂限制著，你說我們該不該怕？」源魂那張虞淵的臉，露出了苦澀無奈之色。
強如祂，說起紮根在始域深處，掌控那方虛無異地的起源之靈，聲音也都透著沉重和無力，再沒有丁點的輕鬆。
「在前面八個紀元，祂釋放出去的那些源靈種子，如你們一般成長壯大以後，被祂在滅世前進行收割。一個時代一個時代的下去，祂已強的不可思議。」
「我們，努力了那麼久，努力了八個紀元，也未能成功擺脫祂的束縛。你說我們該不該慎重，該不該敬畏祂？」
這話一出，下方的命運之靈，突然道：「祂散布出去的源靈種子？」
源魂冷聲道：「不錯。」
祂旋即告知眾人，隨著新世界的再次開啟，被始域兼并的各方天地將再次分裂，起源之靈也會再次散布出源靈之種。
如蒲公英播種般，祂灑落到各大世界的源靈種子，會漸漸地蘇醒過來。
源靈們還以為，自己乃是天然誕生，乃是自然孕育的。
懵懵懂懂的新生源靈，通過千萬年時光，甚至億萬年時光的積累和衍變，才會化作真正的源靈。
然後，祂們從源靈的最低級狀態，本能地尋求突破，化為中級、高級源靈。
有的源靈能在衍變的過程中覺醒出靈性意識，煥發出全新另類的奧秘，這恰是起源之靈樂意看到的。
滅世再創世，散布源靈再聚攏源靈，似乎就是起源之靈的存在意義。
祂也因此而強大，成為所有源靈的主宰，眾生的天道根源。
「你說的是我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想要擺脫這個無限的輪迴？有誰，如你一般的強大，能保持靈性的不滅？」光之源靈突然詢問。
命運之靈，小源獸，頓時在留意祂的回答。
空間、時間和黑暗源靈卻沒有多問，沒有流露出好奇，顯然早就知道了答案。
源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那張臉。
「原來是他。」
光之源靈恍然大悟。
……
虛無深處，起源之地所在。
那條在起源之地頂端，莫名乍現的細細裂縫，終於還是完全癒合了。
這樣的萬靈禁便再沒有缺口。
除了那些受到起源之靈召喚力量感染，主動湧入其中的源靈們，旁人很難再涉足其中，再也接觸不到起源之地。
「大家先等著吧，等到虞淵醒來以後，讓他來告訴我們真相。」
貝爾坦斯也認命了，他明白以他參悟的力量，不太可能破掉萬靈禁。
「他醒來以後，也不知會不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卡羅麗娜美麗的臉龐，布滿了擔憂之色，道：「我們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八個他，在每一次滅世時，都出現在起源之地的頂端。」
「還有，以前的那些他，是如何突破萬靈禁進去的？」
哈里斯想要以縫隙進入，落得一個瞬間虛無的下場，貝爾坦斯和檀笑天也對萬靈禁束手無策。
然而，卻有八個虞淵在裡頭，流溢出這個紀元的虞淵能感應接受的浩瀚記憶。
卡羅麗娜很難不去懷疑。
「我也有疑惑，可我也只能等候。」貝爾坦斯冷冷道。
「好吧。」卡羅麗娜不再多言。
期間，不是源靈的他們，也都覺察出從起源之地散逸出的神秘磁場，變得越來越強烈，正朝著虛無的邊沿瘋狂蔓延。
「還好我們不是源靈！」
檀笑天暗暗慶幸，笑道：「不然的話，我們也會和大地之母，和光之源靈一般，進入起源之地的某一個晶塊。」
魔主貪婪的目光，頻頻看向起源之地下端，看向那塊他唯一能感知的黑色晶塊。
在晶塊裡頭，有六股黑暗之靈的氣息存在，有著六個紀元誕生的黑暗之靈。
祂們的靈性意識、大道法則和能量，似乎都在那黑色晶塊內！
「我若拿到那黑色晶塊，若能煉化……」
檀笑天不禁浮想聯翩。
他祭煉的六大黑暗天幕，內中並沒有任何一個黑暗之靈，他從那六大黑暗天幕獲取的黑暗法則也是殘缺的，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他也因此增強了力量，但卻沒強到極致，明明看到又進一步提升的可能，偏偏進不了起源之地，這自然讓檀笑天心中痒痒的。
在前面六大\紀元，所誕生的那些六大黑暗之靈，目前還處在一種渾沌不醒的狀態，在他的感覺中很容易祭煉。
「哎，我要是能得到那黑色晶塊，煉化其中的六大黑暗之靈。」檀笑天長吁短嘆，道：「我的那六大黑暗天幕，威能將得到暴漲！還有，忠於源魂的那個黑暗之靈，只要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就將祂直接拿下！」
聽著他的這番話，紀凝霜也不禁看向有著六大極寒源靈的冰晶，也如檀笑天般感到了遺憾。
死亡之神卡羅麗娜，還有兼并了毀滅、劇毒奧義的陳青凰，同樣有如此感慨。
如他們般的至尊們，都能感知到在起源之地的某處，有著和他們體內力量呼應的晶塊，內藏幾個渾沌的源靈。
這就像是一枚枚熟透的果實，只要他們吞下去了，就能神力爆發，就能擁有不可思議的神通法則。
偏偏，他們又知道越不過去。
「虞淵！」
突然，大魔神貝爾坦斯低喝一聲。
在那最高層的血之晶面內，有一個面色陰沉，微微垂著頭，兩手彷彿沾滿了血腥，已死去不知多少年的虞淵，竟然有了異樣動靜。
那個虞淵，脖頸發出了喀喀的異響，他輕輕抬起了頭。
他一個沒有眼珠子的眼眶，空洞木然，沒有丁點光彩，透著死寂和詭異。
可另外一個，本來也該是空洞的眼眶內，竟憑空多出了一隻眼瞳。
一隻青黑色的眼瞳！
在這隻青黑色的眼瞳內，漂浮著數之不盡的幽魂，天魔，鬼物，還有一道漸漸清晰的身影！
「源魂！」
眾人駭然失聲，忍不住尖叫起來。
那隻曾在荒界鋪展出魂之法則，本在眾多泉眼的旁邊，釋放著黑暗的碩大青黑眼瞳，不知何時到了一個虞淵的體內。
成了一個沉寂億萬年的，前一個紀元時代虞淵的一隻眼睛！
這隻眼睛骨碌轉動，裡頭漸漸清晰的身影，便是源魂一股靈性意識凝鍊的幽魂。
「你們很意外看到我？」
祂在這隻青黑色的眼瞳內，朝著眾人淡漠地開口，祂的聲音透出了萬靈禁。
與此同時。
處在那具龐大五彩軀身的，虞淵的「亡靈至尊」軀身，被祂的靈性意識給瞬間侵染霸佔。
這個站在虞淵五彩之身肩膀的，「亡靈至尊」的虞淵，也抬頭看向了眾人。
「是那條縫隙！」
檀笑天大聲驚叫。
眾人陡然醒悟過來，忽然明白在他們沒有抵達起源之地前，最高層的虛無天穹中，一條割開萬靈禁的細細裂口，必然就來自源魂！
祂割出一條口子，落入其中一個虞淵的體內，嵌入那個虞淵的眼珠子。
八個紀元的虞淵向第九紀元的虞淵，去灌泄浩瀚古老的記憶時，祂在其中一個虞淵的體內趁機散布祂的侵染力。
祂讓一大一小兩個虞淵，在接受混亂龐雜的海量記憶時，也進入一種迷惘狀態。
因「亡靈至尊」的虞淵較弱，只是一道幽魂的入駐，便被祂給輕易奪舍。
「不意外。」
一個宏大的神音，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炸雷，響徹在起源之地附近的虛無。
「虞淵！」
高空的貝爾坦斯，魔主檀笑天，陳青凰和紀凝霜，包括一直懷疑虞淵的死亡之神卡羅麗娜，猛地扭頭望向龐大虞淵的眼瞳。
先前還迷惘的這個虞淵，眸中的疑惑迷失之色，霎那間消失一空。
龐大到堪比一方星域的這個虞淵，一手握著火熱的創生池，看著真實的萬靈禁內，現於那隻青黑眼瞳的源魂，道：「你果然如約而至。」
「你醒來的有點早。」青黑眼瞳的源魂，聽到一聲「不意外」時，就明白髮生了什麼。祂的目光落向創生池，道：「竟然是通過這個池子，保持著自我靈性的不滅。很好，你這一次那麼早就醒來，沒有被起源之地影響，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源魂並不氣餒，被祂奪舍的虞淵「亡靈至尊」的軀身，在祂說話時向外飛去，和那具龐大的五彩之軀立即分開：「你的這具軀身給我暫用。」
「給你便是。」
令貝爾坦斯、檀笑天大跌眼鏡的是，虞淵竟允許這具軀身的離開，竟沒有阻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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