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溫熱的牛奶
楚凝送他到大門口，將門關上后，站在玄關處，看著這明亮又寂寥的屋子，除了驚嘆一下，就沒有更多的想法。這樣的地方，大雖然大，豪華雖然豪華，可要是讓她一個人住這樣的地方，肯定會害怕。
試想一下，忙碌了一天回到家中，偌大的一個房子空蕩蕩的，只有自己的影子和自己作伴。
那是一件多麼孤獨的事情。
重新走上樓梯，楚凝站在樓梯口，凝視著走廊盡頭的那扇緊閉的門。明明是是那麼的近，卻又那麼的遠。
客房的床很大很柔軟，可楚凝基本就睡不著，一直翻來翻去的。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天花板發獃，彷彿眼睛能看到外面的星空一樣。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失眠真的是要把人給折騰瘋。
第N次入眠失敗之後，楚凝索性起身，走到門口，尋思著下樓找點水喝。
她站在冰箱面前，才剛剛打開，就聽到樓上傳來腳步聲。
在這深更半夜的大房子里，驀地有點聲音出來，真的是件毛骨悚然的事情。楚凝只覺得自己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咽了咽口水，放慢了動作，偷偷地朝著上面望過去。
也許在旁人看來，楚凝並不是膽小的人。事實上，她的確不膽小，唯獨對鬼神之類的東西害怕……
雖然她也很清楚這世界上是沒那麼一回事，要相信科學，相信唯物主義。然而真的遇到什麼詭異的場景時，她就算把馬克思主義哲學當成順口溜，也沒辦法抵抗內心強大的恐懼。
人腦的活躍程度，總是超過想象。
陸忱看著冰箱前那個僵硬的身子，有幾分哭笑不得。
「楚凝，是我。」他緩緩出聲，嗓音還帶著睡意的慵懶。
「呼……」楚凝鬆了口氣，但也沒輕鬆多久，神經又綳起來了：「你……陸先生……你怎麼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嗎？」
看到她這一副受驚的貓咪模樣，陸忱輕笑一下，抬起手來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透著寵溺：「傻丫頭，我的房間在樓上，你在樓下怎麼把我吵醒？不過是口渴了，想來倒點水。」
他摸頭的動作是那樣的自然，黑眸里的溫柔寵溺，讓楚凝如同置身於夢境，腳步都有些發軟打飄。
撲通撲通的心臟告訴她——她被撩到了。
此時此刻，她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雖然她極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欣喜，但嘴角揚起的弧度還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你呢？這麼晚沒睡？」
陸忱朝著冰箱走近，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楚凝朝著一旁退了一步，給他讓開位置，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也許是有點認床，好像失眠了。」
陸忱一開始是從冰箱里拿出兩瓶礦泉水來，當聽到她的話時，手頓了頓，將另外一瓶礦泉水放了回去，取而代之拿出一瓶牛奶來。
「你先坐著等會。」陸忱指了下沙發，說道：「我去給你煮杯牛奶。」
「啊？不用了。」楚凝一聽，趕忙推辭。陸忱親自給她煮牛奶，她可受不起。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是要驚訝的下巴掉下來。
然而，楚凝的這個拒絕並沒有任何作用，陸忱只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句「牛奶有助於睡眠」，就自顧自的朝著廚房走去。
這倒是有幾分不講道理的耍賴了。
楚凝看著廚房裡開始忙活的身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托著下巴悶聲想，怕是喝了這杯他親手煮的牛奶，她更要睡不著。
幾分鐘后，陸忱端著杯溫熱的牛奶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遞給她：「乖乖喝了。」
這口吻，倒有些像在哄小孩。
哄小孩嗎？楚凝捧著牛奶杯，抿了抿唇，可不是哄小孩。在陸忱的心中，一直以來只是把她當做小女孩來看待吧。
陸忱就那樣靜靜地站在旁邊，黑眸凝視著她，直到楚凝乖乖的將杯中的牛奶喝的乾乾淨淨。
楚凝站起身來，將玻璃杯洗乾淨，轉身卻發現陸忱依舊在樓下等著她。
他淡淡的說：「好了，現在上去睡覺吧。」
楚凝不發一言的跟在他身後，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時，看著陸忱，輕聲說了句：「晚安。」
陸忱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有黑的眸子沉了沉，唇角彎彎：「嗯，你也晚安。」
各自回到房間，關門聲先後響起。
楚凝重新趴到柔軟的床上，胸腔「咚咚咚」如同擂鼓一般。
要是每天都能像這樣跟他說一聲晚安，那該有多好。
雖然知道這是妄想，但他還是希望，至少在夢裡可以讓她做一做這個美夢。
輕輕地閉上眼睛，也許是那杯溫熱牛奶真的起了作用，困意很快席捲而來，楚凝不知不覺陷入睡眠之中。
晚安，陸先生。
清晨七點，楚凝是被鬧鐘吵醒的。
她坐起身來，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才起身。走到窗戶邊，伸開手臂將窗帘給拉開，眼前迷人的景色讓她眼前一亮。
大大的落地窗，晨曦中的城市，籠罩著一層水墨散開的霧色，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直到輪紅日初升，金色霞光乍現，彷彿帶著不可一世的表情出現在這世間。
這樣美好的早晨，讓她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楚凝看了眼時間，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動作看來要快點，得去上班了。雖然是九點鐘上班，但從這個地方去星河大廈那邊要轉兩趟地鐵，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點，正是早高峰。
一想到人滿為患的地鐵站，楚凝撇了撇嘴，有點小鬱悶。
快速的洗漱之後，楚凝打開房門走出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門。
陸忱應該還沒起來吧？昨晚喝的那樣醉，怕是今天要睡很久。不過沒起來也好，至少不用再碰面，省的尷尬……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她的心跳還是加快了一下。
定了定心神，楚凝快步朝著樓下走去。
可剛到客廳，就聽到一道聲音：「你起來了？」
楚凝的腳步停住，下意識的朝著樓上看去，然而樓上並沒有人。她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當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穿著淺灰色襯衫，腰間卻系著一條藍格子邊的圍裙時，不禁呆住了。
她沒眼花吧？
南江城內赫赫有名的陸忱陸先生，竟然一大清早就這幅打扮在廚房裡，洗手作羹湯？
尤其是那配色十分少女的圍裙，與陸忱一本正經的成熟男人形象，完全就不搭！但在楚凝看來，竟然莫名有點可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