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線生機

秦鋒拿著姜文超給他的資料心事重重的坐在辦公桌前，眼睛死死的盯著這份簡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材料。

姜文超給他的這份材料是今天會議材料的簡化版，在秦鋒手中的這份材料上，只有項目名稱，項目金額以及目前參與競爭的幾家公司。其他的一概沒有。

此時此刻的秦鋒已經對整個開關電源行業有了比較深入的了解，僅僅從這份簡單的材料秦鋒就已經推斷出了這個800萬項目背後的腥風血雨。

美國DAM公司，德國CM公司以及華夏安信電子，這些可都是宏源電子最為強勁的競爭對手。

秦鋒並不知道，此時此刻，華北區銷售部內其他幾個呆在辦公室的銷售人員聽完秦鋒和姜文超之間的對話之後全都竊竊私語起來。

銷售代表梁朝生和孔佳琪兩人坐在相鄰的工位。

梁朝生和孔佳琪兩個腦袋已經快要湊到一起。

孔佳琪說道：「老梁，看起來這個秦鋒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梁朝生說道：「肯定啊，這次幽谷集團的訂單明顯是一個死單啊，這次美國DAM公司的麥琳娜已經把幽谷集團總裁郭興業給搞定了。就算是咱們薛大老闆親自出面都不行。畢竟郭興業可是吃了人家麥琳娜嘴短的。」

薛佳慧就坐在孔佳琪他們身後，雖然兩人說話的聲音比較低，但她聽得清清楚楚。

薛佳慧直接站起身來走到秦鋒身邊拍了拍秦鋒的肩膀說道：「秦鋒，這個項目咱不做了，咱們自己開發新項目去。」

秦鋒搖搖頭。

薛佳慧皺著眉頭說道：「你不知道這個項目姜文超是在故意坑你嗎？這個項目美國DAM公司早就把關係做好了。我們公司沒有任何機會的。」

秦鋒苦笑著說道：「只要這次招標的結果沒有正式公布，我們就還有機會。」

薛佳慧道：「但現在的問題在於，三天之後，結果就要正式公布了，時間太短了。而我們現在對於這個項目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秦鋒雙眼中流露出一絲強烈的鬥志說道：「沒關係的，我們就從零開始好了。薛佳慧，我們先把這個項目的信息好好的搜集一下吧。」

薛佳慧點點頭，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立刻上網開始查詢相關的資料。

姜文超立刻湊到薛佳慧的身邊笑著說道：「薛佳慧，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薛佳慧冷冷的說道：「姜總，我可沒有那麼好的口福啊，今天晚上我得加班幫秦鋒搜集幽谷集團項目的相關資料。」

姜文超挑撥道：「薛佳慧，你完全沒有必要幫他，這個項目我是交給秦鋒單獨去負責的，你就算真的幫他搞定了項目，項目提成也是給秦鋒，而不是給你。」

薛佳慧淡淡的說道：「我無所謂啊。姜總，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你身上的煙味我有點受不了。」

看到姜文超都快要把他的腦袋湊到自己胸前了，薛佳慧滿臉厭惡的說道。

姜文超只能訕訕的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看向秦鋒的眼神更加犀利了。

這天晚上，秦鋒和薛佳慧兩人在公司搜集資料一直忙到晚上10點半，兩人坐在秦鋒辦公桌前，上面是一張張列印出來的相關信息。

薛佳慧指著一份材料說道：「秦鋒，你看，從目前我們搜集到的資料來看，唯一比較有用的信息就是，幽谷電器設備公司是幽谷集團旗下的一家公司，而這家公司在幽谷集團的位置和我們宏源電子在薛氏集團的位置差不多，都挺尷尬的。都屬於集團的邊緣業務。幽谷集團最大的業務是茶葉和房地產。幽谷集團的董事長是曹國明，常務副董事長是曹國明的弟弟曹國正，至於幽谷電氣設備公司的總裁郭興業，是幽谷集團請來的職業經理人，這也是為什麼幽谷電器設備公司要在這次的開關電源訂單項目中採取公開招標的方式的原因。

郭興業必須要避嫌，不能給人一種私相授受的把柄，而這也是每一個公司老闆的大忌。」

秦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興奮之色，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說道：「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如果我們要想從郭興業那邊展開公關，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勝算，如果要公平競爭，我們的贏面也不大，因為不管是論品牌影響力還是論銷售政策，我們都比不過其他幾家公司，尤其是現在，姜文超明顯是想要將我從公司排擠出去，根本不可能在銷售政策上給予我們任何的支持，所以，我們要想拿下這個項目，必須要出奇制勝。」

薛佳慧皺著眉頭說道：「難道你想從曹國明的身上下手？」

秦鋒點點頭：「沒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現在我們沒有先發優勢，沒有品牌優勢，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曹國明，如果我們能夠搞定曹國明，只要曹國明開口，郭興業那邊就算是再怎麼與美國DAM公司達成了私下交易也不管用，因為郭興業雖然是幽谷電器設備公司的總裁，但他也只能算是一個高級打工仔，幽谷集團的所有事情還是曹國明說了算。這是我們中國家族企業的弊端。但也是我們這次唯一的機會所在。」

薛佳慧苦笑著說道：「你說的理論上是可行的，但你認為其他公司的銷售總監們都是傻瓜嗎？他們難道不知道曹國明的話語權很大嗎？我相信他們肯定知道！但為什麼麥琳娜只是去公關郭興業而不去公關曹國明呢？」

秦鋒笑道：「這個很好理解，因為對曹國明來說，幽谷電器設備公司那邊的業務只能算是蚊子腿，不足以他親自出手，而且既然他請了職業經理人負責這家公司，就不會輕易插手，幽谷電器設備公司那邊的事情他會充分放權。至於說這種配件訂單的決策事宜，他根本就不會在意。作為老闆，他看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所以，不管是麥琳娜也好，其他銷售代表也罷，既然郭興業擁有足夠的權力，公關打工仔的代價明顯比公關曹國明要節省成本，成功率更高。」

薛佳慧道：「你的意思是，現在我們的翻盤的機會只能是曹國明這個董事長了？」

秦鋒點點頭：「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薛佳慧道：「好吧，明天開始，我們直接去幽谷大廈去找曹國明。」

第二天上午，秦鋒和薛佳慧到公司打卡報道之後，立刻騎單車來到了幽谷大廈。

幽谷大廈距離薛氏大廈只有兩公里的距離，兩人很快就趕到了。

不過等他們來到幽谷大廈前台說明他們的來意之後，直接被拒絕了。原因很簡單，曹國明作為幽谷集團的董事長，怎麼可能會直接會見他們這兩個小小的銷售代表呢？

兩人從幽谷集團走出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的愁容。

薛佳慧垂頭喪氣的說道：「秦鋒，我們連前台這一關都過不了，怎麼能見到曹國明呢？見不到曹國明，我們連一點翻盤的機會都沒有啊。難道我們就這樣回公司嗎？」

秦鋒雙眸之中鬥志昂揚，使勁攥著拳頭說道：「當然不能放棄，既然前台這一關我們過不了，那麼我們就先過這一關。我們一關一關的過。」

隨後，秦鋒和薛佳慧在幽谷大廈內展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信息偵查。

秦鋒主要是跟大廈內的保潔阿姨，美女服務員等進行攀談，了解幽谷集團前台美麗的小姐姐的名字、愛好等相關的情報，而薛佳慧則與酒店內的男服務生和保安進行攀談，摸查信息。

兩人早晨9點來的，再次碰頭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1點了。

薛佳慧笑著看向秦鋒說道：「我已經問出來了，幽谷集團兩個前台小姐姐一個叫王珊珊，另外一個叫鄒瑩瑩，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們都會去旁邊的黃燜雞米飯或者旁邊的驢肉火燒店去吃飯。」

秦鋒點點頭：「沒錯，一個服務員說，她們已經接連吃了三天的黃燜雞米飯，估計今天應該去保定吃驢肉火燒了。」

薛佳慧道：「這樣吧，我聽服務生說，這兩個店飯菜質量很好，價錢又不貴，所以每次到了飯點都會人滿為患，咱們兩個現在立刻分頭行動，我去黃燜雞米飯去等著，你去保定驢肉火燒店去等著，先把座位佔下，然後等著前台小姐姐過來。」

秦鋒點點頭，兩人立刻分頭行動。

中午12點10分，秦鋒點好了飯菜，佔了一張四人桌，靜靜的等待著。

此刻，其他的桌子早已經坐滿了人。

秦鋒所在的位置正對著火燒店門口，空著的三個座位十分醒目。

過了一會兒，王珊珊和鄒瑩瑩兩人走進火燒店，只見火燒店內排號等著空桌子的人已經排起了長隊。兩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正想要去排號，秦鋒沖著王珊珊兩人招了招手說道：「小姐姐，座位已經為你們佔好了，這邊坐。」

王珊珊和鄒瑩瑩兩人看到秦鋒，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立刻想了起來，畢竟像秦鋒這麼帥氣高大的男孩很容易讓人記住。

兩人能夠在幽谷集團擔任前台，自然也是美女級別，王珊珊笑吟吟的來到秦鋒面前說道：「你們不是早就離開了嗎？你們現在跑這裡來了。」

秦鋒笑著說道：「這不是擔心兩位小姐姐出來吃飯的時候找不到位置嗎，所以我們就提前過來幫兩位小姐姐佔座了。」

王珊珊和鄒瑩瑩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眸之中全都露出笑意。

對於秦鋒的善意和心思，兩人自然是清楚的，面對秦鋒這樣的帥哥，兩人自然不會拒絕，王珊珊點了餐之後，兩人便和秦鋒聊了起來。

秦鋒口才極好，聊了一會兒之後，便將兩個女孩逗得直笑，對秦鋒的好感度猛增。

隨後，秦鋒便將話題引向了職場工作內容，然後十分傷心的指出，自己這次被頂頭上司給設計陷害了，自己如果無法拿下幽谷電器公司這個項目，肯定會被上司給開除的。

王珊珊和鄒瑩瑩對秦鋒說得感同身受，因為她們也遭遇過上司故意整人的情況，兩人立刻開始幫秦鋒出主意了。

王珊珊說道：「秦鋒，你要想直接見我們董事長几乎沒有可能，而且最近我們曹總為了茶葉那邊的聲音忙得焦頭爛額，心情極差，別說是你了，就是一些合作公司的總經理來了，他和很少會見。

但是我們常務副董事長曹國正這個人特別好，你不如先見一下我們副董事長，如果你能夠把小曹總搞定，你見董事長就穩了。」

秦鋒聞聽此言，立刻眼前一亮，王珊珊提供的這個信息太有用了。

秦鋒沉吟片刻之後問道：「小姐姐，你剛才說曹總現在是為了茶葉生意的事情而煩惱，他為什麼要煩惱呢？現在茶葉的市場不是很好嗎？」

鄒瑩瑩說道：「好像和RB的茶葉公司有關，好像是近期會有一個RB茶葉公司的老總要過來挑釁，至於具體內容我們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一點，曹總最近一直愁眉不展。

你們這個項目我也聽說過一些，這兩天，有一個美國公司的美女總監叫什麼娜的陪同著他們公司的副總裁也曾經過來拜見我們小曹總，但沒有超過五分鐘就被打發出來了。還有一家德國公司也副總裁也過來了一次，不過不到三分鐘便被小曹總給打發了。」

得到這麼有價值的線索，秦鋒連忙道謝，吃完飯之後，秦鋒很紳士的結了賬，一起與兩個小姐姐走出了火燒店，分手之後，他直接打電話給薛佳慧，把這邊的情況說了一遍。

兩人找地方消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之後，下午2點半左右，再次來到幽谷集團前台，這次，前台兩個美女倒是沒有為難他們，直接幫他們聯繫了曹國正，不過非常不巧，曹國正今天下午不在公司，兩人只能返回公司。

第二天，兩人上午和下午各跑了一次，又是白跑。

等他們下午返回公司的時候，姜文超把秦鋒喊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劈頭蓋臉的罵道：「秦鋒，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項目你都接手2天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明天過後，後天上午，正式的競標就要開始了，我看以你現在的工作狀態和工作能力，根本無法適應我公司銷售代表這個職務，你乾脆自己辭職算了！這樣還可以保全一些顏面，如果等公司直接開除你的話，你今後可就很難在這個圈子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