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嗜血千容
翌日。清晨。
「小姐,你怎麼下床了?」鈴兒一進屋,就見千容一襲黑色緊身袍子,髮絲用玉帶束在頂部,負手立在窗前,背對著她。
這明明是男人裝扮,小姐想幹什麼?
「我已經沒事了。」千容淡淡的開口:「去把『殘紅』拿過來吧。我好久沒見到它了。」
鈴兒心裡「咯噔」一下,傻笑著開口:「小姐你說什麼呢?」
「鈴兒,去吧。」千容回頭,淡漠的看了鈴兒一眼。
「是,小姐。」鈴兒恭敬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鈴兒一見千容的眼神,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殘紅是一把劍,是小樓樓主的佩劍。更重要的是,這把劍是公子送給千容的。
小姐她,難道恢復記憶了?
「鈴兒,你家小姐呢?」
樓梯的拐角處,端木祈笑嘻嘻的問鈴兒。昨夜他幫千容喂解藥給鈴兒、何醉、白然這些人後,千容就默許他來新月酒樓了。
「姑爺,小姐今天有點不對勁,您還是別去看她了。」鈴兒一臉落寞的開口。
「不對勁?哪兒不對勁?」端木祈追問鈴兒,鈴兒卻已經走遠了。
端木祈走到千容房間前,門是開著的,裡面沒有人。復又回頭追著鈴兒去了。
迎容閣。
千容在那個裝滿畫的箱子面前,沉默。她現在有了趙千容的記憶,想起了殘紅,想起了未央山,想起了小樓,甚至想起了弦師父,卻還是想不起來這個清冷男子到底是誰。好像記憶里沒有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倘若是這樣的話,那麼這些落款是千容的畫,又該怎麼解釋呢?
「小姐。」
千容回頭,鈴兒捧著殘紅立在身後,端木祈也在一旁。
千容起身,面無表情的接過劍,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剛至門口,忽然,劍光一晃,鈴兒和端木祈失聲尖叫。
「小姐!」
「千容!」
鈴兒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姐,竟然拿著劍自戕?
端木祈從來不知道,千容的臉上會出現這樣濃的哀傷,好像這個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那麼孤寂。
「我沒事。不過劃破手了而已。」千容回頭,嘴角溢出血絲,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叫人心疼。她亮劍劃破自己,並不是想不開,只是通過這把殘紅,迫使自己想起什麼而已。可惜徒勞……
「趙千容!你到底在幹嘛?不想活了嗎?!」端木祈氣急敗壞的衝出去抱住千容下落的身子,一把扯過千容手裡染血的劍。
「小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鈴兒顫抖著伸出手,抹去千容嘴角的血跡,眼裡淚光閃閃。
「鈴兒,我沒事,只是傷口裂開了。」千容臉上還是那抹虛弱的笑,抬眼看天,卻發現了一抹異樣的紅光。
「去叫白然!」端木祈打橫抱起千容,大聲對鈴兒吼道。
又是那個房間,千容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連一身的黑色衣服都沒有換下。
「讓鈴兒留下吧!」千容看著眼前擔憂的何醉、白然、鈴兒還有端木祈,虛弱的開口。
「小姐,有什麼話要對鈴兒說嗎?」三人走後,鈴兒復又至床邊,心疼的看著千容。如果,小姐現在問她有關公子的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她。
「鈴兒,你靠過來。」
鈴兒把頭放低,伸到千容面前,以為千容有什麼話要對她講。不想,千容忽然出手,狠狠的敲了一下鈴兒的後頸,鈴兒立馬軟了下去。
「好好睡一覺吧。」千容把鈴兒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伸手摸了一把鈴兒的臉頰。
「鈴兒,小姐怎麼樣?」鈴兒一下樓,何醉、白然和端木祈就湊上前來,緊張的問。
「小姐已經睡了,不讓任何人打擾。我出去一下。」鈴兒面色凝重的開口,三人見狀,並不多言。
端木祈看了一眼鈴兒縮在袖子里的手,眉頭一皺。
鈴兒一出酒樓,牽了匹快馬,迅速向城外方向疾馳而去。一出城,順手扯掉身上的外衣,露出黑色的衣服,剝掉臉上的人皮面具,毫無意外的變成了千容的模樣。
皇城遠郊的樹林里,一群黑衣人持劍圍著一個身穿褐色衣服的男子,男子持劍低著頭,單膝跪地,肩上、背部已多處受傷染血,顯然有些體力不支,卻還是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端木祈,受死吧!」
忽然,其中一個黑衣人大喝一聲,所有人紛紛舉劍,齊刷刷的沖了上來。端木祈抬頭,眼神凌厲陰狠,在第一個黑衣人到達之時,迅速拔出劍砍掉了對方的兩隻腳,黑衣人痛呼,撲倒在地,端木祈立即從后心補上一劍。
然,端木祈已是重傷在身,顧得了一人,便顧不了其他人,另外一個黑衣人見狀,陰狠的舉起劍,向端木祈的咽喉刺去。
「噗——」血濺三尺。
倒下的卻不是端木祈,而是那個黑衣人。
「主子!」端木祈回頭,見一人一馬快速趕來,染血的臉上,不由露出笑容。就知道主子是不會放棄他的!
「一真,你怎麼樣?」千容躍下馬,來到端木祈身旁,扶起他。
確切的說,這個端木祈正是當日在京城芙蓉院里的千面一真。
「主子,我沒事……噗……」一真笑著,噴出了一口鮮血。
「又來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兄弟們,一起上!」黑衣人見千容胸口上的血跡,一開始的擔心蕩然無存。
「一真,記住,不能死在外面!」千容看了一真一眼,鄭重的說。
「嗯。」一真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背靠著背,千容環視了一眼黑衣人,地上躺了十三個,活著的還有八個。
黑衣人手持著劍,雖然有點被千容的氣勢嚇到,但是並不退縮,一股腦的往前沖。
殘紅在手,千容卻棄而不用,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衝上來的時候,提起真氣,使了一招「幻影掌」,「砰」的一下,黑衣人中招噴血後退,千容接住此人的劍,提氣一拋,穿胸而過,便將此人穩穩的釘在樹上。
餘下的黑衣人見千容這麼輕易的,就殺了他們的一個人,不由驚住了。以為又來了一個廢物,不想卻是個高手,即便身受重傷也能如此厲害。
一揮手,所有黑衣人棄一真不顧,團團圍住千容,千容眼神凌厲的掃了七個人一眼,緩緩的伸出手掌,近旁的一個黑衣人,下場和剛剛那個一樣,掛到了樹上。
「主子,接住!」一真見千容不用殘紅,提氣將自己的劍扔了過去。
千容提氣一躍,接住一真扔過來的劍,在空中轉了一圈,催動內力,劍被一股刺目的白光包圍,晃得所有人睜不開眼。
機不可失!千容在空中迅速翻轉,落地的時候,六個黑衣人紛紛倒地,無一活口。脖子上都有一道細微的劍痕,冒著血珠。
「主子!」一真大驚!黑衣人都解決了,為什麼主子卻自己倒了下去?
「千容!」遠處,馬蹄聲想起,千容倒下去的瞬間,端木祈提氣一躍,終於在千容倒下之前接住了她。
「趙千容,醒醒!」端木祈心慌的要命。為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她就能從皇城跑到這裡來嗜血殺人?本來就受了那麼重的傷,不要命了嗎?
「端木祈?」千容在端木祈的懷裡,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端木祈白凈的臉,虛弱的開口:「這次……是真的……」
端木祈一抬頭,一張染了血,卻熟悉萬分的臉孔出現在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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