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冷麵鬼才
皇城一角,某個冷清的院子里。
「無緣,為何殺她?」梧桐樹下,一身玄色錦服的軒轅祁負手而立,聲音冷的叫人脊背發涼。
「公子不能對任何人動情。」不遠處,一個白衣男子嘴角含笑,溫潤如玉,絲毫不在意軒轅祁冰冷的態度。
此人正是那日在美容苑裡,下令刺殺千容的那個男子——玉無緣。
命定的玉無緣……
「無緣,我根本什麼都沒做!甚至控制了自己對她的念想,你為什麼還要殺她?!」軒轅祁轉過身,臉上盛滿怒意,對著玉無緣咆哮。
「若是以前,公子是不會為一個女人動怒的。」玉無緣略一低頭,謙遜一笑:「等公子冷靜了再傳喚無緣吧。無緣告辭。」
軒轅祁一言不發,呆愣片刻。眼睜睜的看著玉無緣從視線里消失。
他還是不夠冷靜么?明知道不能把玉無緣怎麼樣,還是忍不住對他發火;因為放不下她,所以將所有計劃推后。
不過幾天未見,他為什麼都快記不清她的樣子了呢?
自從千容出事之後,端木府的所有人都被趕出了新月酒樓,無論白天夜裡都不準人探視。已經三天了,擅闖者,格殺勿論。
「白然,樓主怎麼樣?」
房間內,何醉一襲紅衣,擔憂的看著白然。白然一回來就為樓主治療,到現在已經兩夜兩天了。
「只要今夜醒了就沒事了。」白然拭了一下額頭的汗,鬆口氣。
「謝天謝地,公子保佑!」何醉雙手合十,嘴裡念叨幾句。
「鈴兒呢?」白然回頭找了兩眼,沒發現鈴兒的身影,遂問何醉。
「丫頭三天沒睡了,剛剛逼著她去休息了。去找她吧,小姐這裡我來照顧。」
白然走後,何醉走到床邊坐下,拿著帕子擦拭千容額頭上的汗珠,心裡嘆口氣。
倘若公子還在,怕是要心疼死吧?
夜半,千容只覺得胸口生疼,口裡燥熱,不由蠕動嘴角:「水——」
身子被人扶起,一股清涼順著喉嚨滑到胃裡,舒服很多。千容緩緩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里:「你是誰?」
「我勸你還是別亂動,否則傷口裂開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男子溫柔一笑,從懷裡拿出帕子,擦了擦千容嘴角的水珠。
「鈴兒呢?」千容果真沒有再亂動,抬眼環顧四周,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只有這個男人。
「不眠不休的照顧你三天,現在當然都去休息了。」男子看著千容平靜的眸子,依舊笑得溫柔。
「那你是誰?」千容抬頭,男人正眼帶笑意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的肩。
「殺你的人。」男人的臉上,仍然掛著那抹欠扁的微笑。
「那天在美容苑,那些黑衣人是你派來的?」千容並不驚訝,態度冷淡,像在陳述一件事實。
「你不害怕?」男子來了興緻,照理說,每個女人被仇人抱在懷裡時,都應該有反應的吧?即便不是大吵大鬧,也應該是故作鎮靜吧?這個女人……竟然滿不在乎……
「你是軒轅祁的人?『笑面公子』玉無緣?」千容抬起手,撫摸了一下傷口,有意無意的碰到了玉無緣的手。
「你到底是誰?」
玉無緣臉色一僵,脫口而出。玉無緣和笑面公子世人皆知,卻鮮少有人知道兩者是同一人,就連軒轅祁也不知道,這個女人這麼輕易的就知道了?
「我還以為笑面公子的臉上,當真不會出現別的表情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千容在玉無緣的懷裡,也不掙扎,彷佛忘了自己討厭被男人碰觸了。
「小樓當真是人才濟濟。玉某佩服!」玉無緣也不惱,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
「玉無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千容在玉無緣懷裡緩緩抬起頭,虛弱的扯出一個笑容。
「哦?什麼交易?」
「把解藥給我,我幫你解了十二年的蝕心之痛。」千容虛弱的開口,見玉無緣不說話,復又補充道:「即便你不給我解藥,我也不會死,我不會死,鈴兒何醉她們就都不會死。而你,就不一樣了。十二年來,每逢初一十五,你的痛,恐怕比現在的我要重千萬倍吧?」
「趙千容,你真的是趙仁淵那個老東西生出來的嗎?」玉無緣嘴上雖然笑著,眼裡卻閃過算計的神色。
這個趙千容,只是剛剛碰到他的手,就知道他有十幾年的蝕心之痛。不僅如此,他下藥的手法,世上沒有幾個人能發覺,這個女人現在卻把它當做笑話一樣講出來。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鬼才?為什麼以前他從來沒聽說過她的名字?
千容笑笑,不置可否。
「笑面公子,這個交易如何?」
「現在看來,我就是想讓你死,也沒有這個本事了。」玉無緣隨口一笑,而後起身,將千容緩緩的安置在床上。
「這是解藥,服下后一個時辰自然會解。至於你的承諾,就等軒轅祁的事情解決之後再說吧。」玉無緣笑的溫和,卻讓人莫名的辛酸。
千容虛弱的閉上眼睛。應付這個玉無緣還真是要費一番功夫。不過,小樓的人,是不會輕易就被玉無緣的葯牽制住的。
「既然已經來了,就出來吧!」千容弱弱的又說了一句。
屏風後面的人心神一震,衣袂飄動,還未來得及現身,就聽得一聲叫喚:「娘子!」
「是你?」千容看著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端木祈,心裡詫異。她剛剛明明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涼涼的,怎麼會是端木祈?
千容強撐著身子,抬起頭,向另一邊的屏風看過去。卻什麼動靜也沒有。
「娘子在看什麼?」端木祈現在在千容面前,再也無心放肆,這次遇害,都是他害的不是嗎?
「沒什麼。」千容淡淡的說:「我累了,既然知道我沒事,你可以走了。」
「娘子……你不怪我?」端木祈期盼的看著千容,小心翼翼的問出口。天知道這幾天他自責的快要死掉了!
「沒什麼好責怪的。」千容費力的躺好,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端木祈看著千容,為什麼他感覺她現在變得很冷淡?連話都不願意跟他說了……
「端木祈。」
端木祈剛剛走到門邊,復又聽到身後千容的叫聲。期待的回過頭。她還是在乎他的么?即便是普通人那樣的在乎?
「以後,別再叫我娘子。」
房間里,某暗處的那個人,忽然無聲的笑了。
即便她現在有了以前的記憶,即便關於他的一切仍然還被封住,但是,她潛意識裡還是在乎他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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