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搭檔
劉一山,20歲,就讀於隍都科技大學計算機系,竟然是母校的學生,沈兵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從來沒有過精神病史,父母是普通工人,在事業單位工作。
「怎麼是自殺呢?」沈兵自言自語地說道。
肖戰軍看了眼沈兵,此時,路上已經擁堵了,傍晚時的隍都交通一直就是這樣不堪。
車子行動緩慢,肖戰軍便不用把注意力放在道路上,他說道:「不要問我,這案子是馮隊長讓我轉交給你的。」
沈兵皺了下眉頭:「但這也不是什麼刑事案子,一個大學生要自殺,怎麼會落到馮隊長手裡?」
肖戰軍突然笑了:「我先問你,你怎麼想的,是感興趣了嗎,接還是不接?」
沈兵哼了一下,笑道:「老師,這還用問嗎,我當然要接,哪怕只是徵用。」
肖戰軍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那就好,先放下這個案子,我問你,你知道路怒症嗎?」
「我在警察學校學的是心理專業,」沈兵有些納悶,但還是點頭:「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肖戰軍看著公路上擁堵的車流,說道:「行車過程中,一些極小的事情,刮蹭,別了人家的車,等等,都會造成巨大傷害。這方面的新聞報道已經很多了,你我都知道,這是人在緊張情況下的一種釋放,但法律上卻依舊要判刑的。這些人大多本性良善,可還是犯了罪,人們一般都會把這種事歸結到他們個人身上,比如說承受壓力不行諸如此類,但你和我清楚,每個人的承受壓力是等同的,不存在過分的差異,問題出在壓力的積累上,這種壓力的積累是非常可怕的,一個人壓力積累可能就會造成一場事故,也許就會死人,如果一群人,一個城市的人,甚至一個國家的人都處於壓力積累這種狀態,你想會出現什麼問題?」
「那就要看用何種方式來釋放壓力了,釋放到何種程度,比如說希特勒,東條英機,二戰的罪行絕不是這些戰爭犯人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民族壓力釋放的結果,那很可怕的,尤其現在,高科技就意味著高風險,造成人類滅絕,地球毀滅絕不是危言聳聽,只是這種情況一般不會出現,因為每個人都已經用自己的方式釋放了壓力,再想群體釋放的可能性並不大。」
肖戰軍笑道:「但還是有這種可能性,對不對?路怒只是一件小事,如果現在有兩個車主打起來,那麼,將有上百輛車都堵在這裡,這些車主忍了好幾個小時,回到家裡,或回到單位,吃飯喝酒之後便開始尋找釋放壓力的方法,那麼就有可能會出現近百件犯罪事件,其中有大事有小事,咱們不敢預估。」
「老師,」沈兵打斷了肖戰軍的話,「您又在給我上課了,蝴蝶效應的可怕我也清楚,但這和劉一山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啊?」
肖戰軍嘆了口氣:「看來你還是嫩啊,這麼著急幹什麼?剛才那番話是馮隊長讓我跟你講的。」
沈兵有些納悶,平白無故地,馮隊長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
肖戰軍看著沈兵疑惑的表情,笑了:「我給你透個底吧,鑒於現在對罪犯心理的重視,刑偵口那邊其實很缺你這樣的專業人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兵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馮隊長準備把我調過去?」
「我可沒這麼說,」肖戰軍冷笑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這個案子就是你的試金石,順便我提醒你一句,你可別小瞧這個案子,比你想象得要複雜得多。」
想到以後能夠象一名真正的刑警一樣去辦案,沈兵的心底不由得湧起一股衝動,他有個預感,自己的未來將不再平靜,只是不知道那將會是怎樣的波瀾壯闊。
「不會讓我一個人去調查吧?」
「當然不會,」肖戰軍說道,「馮隊長給你找了一個搭檔,別問我是誰,我也不知道。另外,既然你決定要接手這個案子了,那麼明天你就去馮隊長那裡報道吧!」
「是!」沈兵無法掩飾自己興奮之情。
第二天,沈兵一早便來到了刑偵隊,結果卻沒有見到馮隊長,出外差了,電話打過去,馮隊長話不多,指示他立即去某某路口等著他的搭檔,當沈兵問及搭檔的姓名時,馮隊長的電話已經掛掉了。
馬上就要進入工作狀態,沈兵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正月初八,節日雖然已經過去了,但街上還隨處可見到喜慶的痕迹,人們奔忙著,臉上掛著滿足而又慌恐的笑,步伐很輕盈又匆匆。
距離約定的時間早了十幾分鐘,沈兵只好拿出了劉一山的資料,說是資料,紙上卻基本沒有寫什麼東西,讓人怎麼看都覺得不過是個很普通的病人,這樣一個並無太大價值的病例,好象更適合送到精神病院,怎麼會落在了馮隊長手中,這令沈兵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沈兵索性把資料收了起來,然後躺在車座上閉目養神,很快腦子裡一片空白,整個身子彷彿都處於飄浮的狀態,沈兵覺得自己好像入了定一般。迷迷糊糊中,突然一陣敲車門的聲音將沈兵驚醒,他睜開眼睛,只見車窗外冬日的陽光格外明亮,側頭望過去,在車外站著一個人,正在沖著他招手。
看到這個人,沈兵的心立即沉了下去。
看著夏翰打開車門坐在副駕的位置上,沈兵嘆了口氣:「我沒有想到是你。」
夏翰搖了搖頭,先點起一根煙,猛吸了一口,這才說道:「我也沒有想到是你。」
今天夏翰穿得是便裝,一條牛仔褲,一件皮衣,顯得很時尚,沈兵不禁多看了兩眼。
夏翰注意到了,無奈地沖著沈兵笑了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的。」沈兵只好承認,說道,「我記得你以前很……」
「正?」
沈兵點了點頭。
夏翰又猛吸了一口煙,說道:「我做了兩年的卧底。」
沈兵臉色變了一下,在警察學校,課程上曾經專門講述過卧底警察的心理狀態,這些人遊走在善與惡之間,面臨正義與誘惑的選擇,需要具有強大的心理素質。但現實中所有卧底回歸的警察,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沈兵沒有想到派給自己的搭檔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看著沈兵的眼神,夏翰笑了,他顯然明白了沈兵的擔心:「放心吧,我還是我,剛完成卧底的任務,已經通過心理評估了,接著馮隊長就讓我來了。」停頓了一下,夏翰接著說道,「我的任務主要是保護你的安全,其次才是協助你破案,所以,我現在是你手下。」
沈兵尷尬地笑了笑,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五年前肖強的案子,那時的夏翰是馮峰隊長的副手,同樣也是負責自己的安全,還有肖強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