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系列自殺案
「答應我一件事!」沈兵鄭重地說道。
夏翰驚訝地看著沈兵:「什麼事?」
「如果有肖強的消息,你不能瞞著我。」
「你相信他沒有死?」夏翰伸了一個懶腰,輕鬆地點著頭,然後說道,「我能答應你這件事,但我卻不相信他還活著。」
勾起了五年前的案子,兩個人都沉默了。
「馮隊長說你會跟我詳細地介紹案情。」沈兵決定直奔主題,讓自己從回憶中掙脫出來。
夏翰從懷裡拿出一份文件來遞給沈兵:「你那份文件只是劉一山一個人的資料,我這份你再看一眼。」
沈兵疑惑地從夏翰手中接過檔案袋。
沈兵怎麼都沒想到,原來,這竟然是一系列卧軌自殺的案件。
徐辛店位於隍都的西北角,是一個地圖上都不容易找到的小地方,一連已經發生了三起年輕人卧軌事件。
第一起事件中,死者名叫駱洪,經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第二起事件中,自殺者名叫李大偉,由於搶救及時,命是保住了,但身體受了重傷,多處骨折,大腦也被撞擊了,現在躺在醫院裡,基本就是一個植物人。
第三起便是這個劉一山,由於發生了前兩起自殺事件,徐辛店站務非常重視,嚴密監視下,及時阻止了劉一山的自殺,將他按在了站台上。雖然救了他,但他什麼話也不說,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劉一山自殺的原因。
駱洪死的時候,警方認為這是一起偶然事故,但接下來這兩起事件的發生,令警方覺得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一直試圖從劉一山口中找到原因,可是劉一山根本不配合,警方也無計可施,只好把他送回家,讓其父母嚴格地看管起來。
本案最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駱洪,李大偉和劉一山竟然來自於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的,甚至是同一個宿舍。
聽說過一個宿舍的學生學習成績都很不錯,也聽說過一個宿舍的學生集體犯罪,但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宿舍里的學生前後腳地去自殺,而且選擇自殺的方式和自殺的地點都是相同的。
沈兵這才知道了這件案子的奇特之處。
一個宿舍中的三個人,都是正在接受著高等教育的大學生,竟然先後去了一個不知名的小車站卧軌自殺,一人死,一人殘廢,還有一人雖然被救下,卻幾乎變成了啞巴。這樣的案子看起來事實很清楚,卻令人難以捉摸,涉及到自殺者的心理,一般刑警對此類案件的確頭痛,所以馮隊長才想到了自己。
到底是犯罪心理學專業出身,沈兵已經感到身上的血液開始加速了。
「我已經跟劉一山的父母說好了,下午咱們就去拜訪一下他們。」夏翰說道。
由於自己剛剛接觸這個案件,沈兵也就聽從夏翰的安排了。兩個人先找了一家小飯館吃了點東西,然後便奔向劉一山家。
從飯館出來,夏翰提出自己來開車,沈兵並沒有當回事,但車子啟動的瞬間他就後悔了,把自己貼在椅背上,看著面前景物刷刷飛過,一動都不敢動。
幾年前的夏翰絕不會這樣開車的,沈兵緊張地手掌都握出了汗,到地點之後他幾乎是衝下車的,扶著旁邊的樹榦作嘔,胃裡翻江倒海卻吐不出什麼來,眼淚都要出來了。
夏翰卻像沒事人似的在一旁看著沈兵。
「你就不能開慢點?」沈兵直起腰來,擦了擦眼淚。
「習慣了,沒想到你這麼弱。」說著,夏翰遞過一張紙巾。
沈兵沒有接,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看樓體大約有三四十年的歷史了。
「劉一山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夏翰一邊說著,一邊領著沈兵進了樓道,「一會兒呢,我來介紹咱們的身份,你想問什麼,你就問吧,不過想套出劉一山的話可不容易。」
沈兵點著頭,兩個人已經上了五層,來到了一戶門前,門口貼著各種各樣的小廣告,樓道里顯得十分黑暗。
夏翰上前敲了敲門,過了好半天,門終於打開了,一名中年婦女出現在門口,應該是劉一山的母親。
「我們是警察,劉一山的事……」夏翰拿出證件給劉母看了看。
看得出劉母的精神非常不好,動作遲緩,有氣無力,眼神中也少有光澤,聽了夏翰介紹,似乎精神一震,急忙拉開了門,將兩個人讓了進去。
進了屋,首先是客廳,光線不知為何更黑暗,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正看著電視,想必他就是劉一山的父親。
劉父抬眼看了看進來的兩個人,劉母急忙做了介紹,男人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向旁邊挪了挪身,算是給沈兵二人讓了個座。
坐下身子,沈兵開始觀察這間屋裡的擺設。
通過一個人家中的擺設可以判斷出這個人的性格以及生活背景,作為一名心理專家,沈兵已經進入到了工作狀態。
老式的房子,客廳不大,算得上傢具的就是一個已經凹陷了的人造革沙發,木質斑駁的電視櫃和一台電視,一些箱子和紙盒子隨意堆放著,在昏暗的光線下給人感覺十分壓抑。
沈兵相信,這樣一個城市裡的低收入家庭除了保證基本生活之外,其他的內容都是多餘的,供孩子上大學幾乎要傾盡全力了,更別談什麼情調,如今兒子竟然想去自殺,兩口子的心裡一定會憋著口悶氣。
夏翰做了簡單的介紹,劉父便將電視關掉了,看著沈兵:「沈警官,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這孩子不爭氣,我們算白養了。」
劉母看了眼丈夫,沒有說話。
這是一個嚴父慈母型的家庭,父親擁有絕對權力,沈兵心下判斷著,嘴上問得卻是另一回事:「回家后,他什麼都沒有說嗎?」
劉父指了指旁邊的一間卧室:「說什麼,回來就把自己關在裡面好像我們欠他似的,飯菜都得他媽送進去。」
「但他沒怎麼吃。」劉母小聲說道。
沈兵耐心地問道:「你們先給我介紹一下這孩子吧,成長的經歷,再有就是最近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嗎?」
劉父看了眼妻子:「你的孩子,你說吧。」
「就不是你孩子了?」劉母埋怨了一句,然後對沈兵說道,「上大學之前,他是一個好孩子,成績雖然一般,但從來不惹事,也很孝順,上了大學,住校嗎,有些情況我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說有什麼奇怪舉動,我們真沒有發現。那天接到電話讓我們去領人,我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當時我腿都嚇軟了。」
「沒人看著,指不定做了些什麼呢?」劉父插言道。
沈兵看著這兩口子,劉父沒有一句不是氣話,劉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來,想要了解真相,必須得與本人聊聊。
「可以和他本人聊嗎?」沈兵問道。
兩口子相互看了一眼,母親的臉上有些為難,但還是說道:「你們要聊,我們也沒有辦法,只想求警官一件事,千萬不要刺激到他,我怕再出點什麼事情。」
「放心,肯定不會的,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他自殺的原因,如果他實在不願意說,我們也不能強迫。」沈兵向兩口子做著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