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窮追不捨的日軍
王星的卡車剛走，英使館門前又來了一隊鬼子兵。那倆在凈塵師太面前神氣十足的英國門衛立刻緊張起來。
為首兩個鬼子，一個戴著土黃色日本軍帽的少佐、一個是戴大檐帽的軍曹。大檐帽軍曹胳膊上有個紅袖箍，上面是兩個紅色的大字：憲兵。
「喂，山田，你能確認車上的是他嗎？」少佐指著卡車遠去的方向問憲兵軍曹。
「絕對是他！我認識他。在燕子磯我見過的那個人肯定是他！就是他殺害了我的四位憲兵戰友，他也是殺害第三十三聯隊官兵的兇手！還是打傷野田大佐的兇手！」山田咬牙切齒看著少佐所指的方向。其實那邊已經看不見卡車的影子了，只有卡車開走之後揚起的塵土。
「喲西。」鬼子少佐點了點頭，又看看英使館的門衛，走過去仰著臉問：「剛才那輛卡車上的人是誰？他往哪裡去了？」
門衛聽不懂日語，但日軍少佐兇巴巴的樣子卻他感覺了對方的不懷好意。面對殘暴的日軍，人高馬大的門衛心裏面已經害怕了。
參贊羅布森站在台階上面還沒進門，看見外面來了日軍，心裡就是一翻個。可人家既然找上門了，躲是躲不過去的，萬般無奈，羅布森只好硬著頭皮上去應付。
羅布森不會日語，少佐也不會英文，他們雙方不約而同的選擇用漢語作為彼此交流的語言。
簡單寒暄之後，佐藤少佐告訴英國人：「我們在追一夥兒支那軍人，他們使用卑鄙手段傷害了大日本皇軍！罪犯開著剛才那輛卡車在這個門口停過，我看見你們說話了。請你告訴我那些人的詳細情況。要不然，你就是在包庇那些罪犯！」
佐藤少佐一頓咆哮恐嚇，羅布森嚇得臉都綠了。門衛彼得雖然站的還是筆管條直，可那兩條腿卻一個勁兒的打哆嗦。能控制住沒有轉身逃跑，對他來說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羅布森到底不愧出身貴族、是受過高等教育、見過大世面的人。知道害怕也躲不過去，他乾脆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心裡的不適告訴佐藤少佐：那幫人剛才確實是打算來我們大使館避難的，但是被我給拒絕了。
「哦？為什麼呢？」佐藤少佐好奇的問道。
羅布森做了個英式的聳肩動作，「使館沒有足夠多的食物。」
佐藤楞了一下，然後緩緩點了點頭。他覺得羅布森這麼說並沒有錯。英使館才能有多少儲備糧？尤其是戰爭時期，糧食和各種生活物資全都緊缺，英使館拒絕收留難民是很正常的事。
「卡車上一共有幾個支那軍人？都叫什麼名字？他們長得什麼樣子？」山田在旁邊跟著追問。
羅布森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也沒有報名字。我看見的一共有兩個中國軍人，一個大約有這麼高。」羅布森在自己嘴巴的位置比了一下，「另一個比他矮兩英寸。」
「其他人呢？」
「其他人？哦，另外還有五個以上的難民。他們要求來大使館尋求庇護。被我拒絕以後，他們就往那個方向走了。」羅布森指了指卡車離開的方向。其實他就算不指，鬼子也早看見了。
「好吧，希望你沒有說謊。我們走！」佐藤喊了聲一揮手，帶著鬼子兵順著卡車開走的方向就追了下去。
「羅布森先生，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卡車上有四個中國軍人呢？」門衛問羅布森。
「彼得，這是中日兩國之間的戰爭，和我們英帝國沒有任何關係。」見門衛還是不理解，羅布森只好繼續解釋，「兩個和四個又有什麼區別呢？何況站在這裡和我說話的確實只有兩位中國軍人。至於卡車那裡還有多少人，我又沒到跟前看怎麼會知道呢？」
日軍追出去不遠前面出現一個不大的小路口。有個大概四五歲的孩子忽然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路中央，後面有一位穿月白色長裙的年輕女人一邊叫著、一邊快速追過來。等追上了孩子，一把抱到懷裡，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花姑娘的！」日軍隊伍中忽然發出了怪叫和起鬨聲。
佐藤少佐站住腳步，看看身後的士兵，再看看那位抱著孩子拚命逃走的婦女，他把手一揮，「加速前進！」日軍神色一整，很快開始了小跑。
王星開著卡車，在張金亭的指引下去往美使館。走到一個路口，忽然看見路口那邊幾十米之外停了一輛日軍戰車以及一大群鬼子兵。
王星一打方向，直接往右拐。慌得張金亭一個勁兒的喊：「你要去哪兒？安全區要直著往前走，你拐彎去哪裡？」
「廢話！你眼瞎了？沒看見前頭有鬼子戰車？人家王星不拐彎兒，直著往前走，萬一鬼子要攔車怎麼辦？你能打得過鬼子鐵甲車呀？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樊大彪說話從來尖酸刻薄，不光是對趙大山如此，對張金亭他也這樣。一句話，噎得張金亭瞠目結舌、干張嘴說不出話來了。
樊大彪說話雖然刻薄，但是他話里話外全是維護王星的意思，王星怎麼聽不出來？看張金亭面紅耳赤的樣子，王星也不忍心讓戰友們之間傷了和氣。他一邊開著車一邊給倆人解釋：「我剛才之所以拐彎，正像大彪說的那樣，是為了避開鬼子的裝甲車。」
「再說，咱不直著走，走別的路就到不了美使館了嗎？那條路走不通，咱多繞幾個彎走別的路去。總之，我們能平安把人送到安全區不就得了嘛。」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王星這麼一解釋，張金亭和樊大彪還是連連點頭。似乎聽了王星的解釋他們心裡就有了底一樣。
走著走著，卡車減慢了速度。前面路中間站了一個人，手裡斜舉著一面旗子。那旗子是黑紅相間的，紅底白月光，當中間有個旋轉四十五度的卐字，納粹黨旗！
如果在歐洲，很多國家的人看見這面旗幟都會感到恐懼，但是在中國南京，王星卻只是覺得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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