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夜襲2
隨著通過高倍望遠鏡看見日軍營地慘狀的炮手越來越多，原本安靜的山頭也逐漸有了聲音，雖然炮手們都壓低了嗓門，但在這寂靜的黑夜中，他們的話還是清晰的傳進了李輝的耳朵中。
「有才哥，我剛才看見望遠鏡中有幾個比其他都大的紅點，那是啥啊？」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小戰士，將望遠鏡交給下一個人，轉頭向身邊的一名老戰士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那一個紅點就代表一個小鬼子，大紅點就說明那個鬼子是個大胖子唄。」那名三十多歲的老戰士，一拍小戰士的腦袋，自以為是的說道。
「可拉倒吧，你可別在那瞎白虎了，還大胖子，你見過哪個胖子有這麼大，都快趕上別人的好幾倍了。」以前是東北軍炮手的炮兵班長在一旁發出了譏諷，轉頭對小戰士說道：「你可別聽他的，聽李輝同志說，那紅點代表的是人的體溫，大紅點的可能是鬼子身上著火了，你沒看那紅點還在那撲騰呢嘛？肯定是疼的難受，在那打滾呢。」
說著炮兵班長用詢問的眼光看向李輝，見李輝認同的點點頭，又對著那名這老兵說道：「看見沒，李輝同志都說我說的對，以後不知道的事，你可別瞎嘚嘚了，你這不糊弄小孩呢嗎！」
那名小戰士一聽卻不幹了，板著小臉氣鼓鼓的說道：「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把那幾個鬼子點著的炮彈就是我打的。」
炮兵班長抬腿就給了他一腳：「小癟犢子，你別不知道好歹，再說了，那是你打的啊，你一個裝彈手也能開炮啊！」
小戰士抬著頭堅定的申辯：「我放進炮筒就是我打的。」可能覺的有些底氣不足，聲音一下減小了許多：「起碼有一半是我的功勞吧！」
又是一腳，炮兵班長一指還在發射的迫擊炮說道：「你可別跟我倆扯犢子了，麻利滴兒趕緊幹活去。等你當上炮手，這所有炮彈我都能讓你打，累死你個小王八犢子。」
「哈哈哈！」眾人聞言紛紛大笑，小戰士在笑聲中紅臉回到炮位上，主炮手伸手在他後腦勺上來了一下，笑罵道：「你個小崽子，標尺都沒學會呢，就惦記上我這位置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李輝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王世貴又走到他跟前，剛想掏煙，就聽李輝說道：「有事說事，你要是把煙都給我了，我你抽啥。」
王世貴一臉憨后的說道：「再管你要唄！」
李輝被噎的只翻白眼，心說真不愧是張雙福帶出來的兵，這佔便宜都這麼理直氣壯。
王世貴雖然這麼說，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煙收了起來，臉上堆著笑說道：「李同志，我想問問你，你這帶回來的是什麼炮啊，樣子和操作方法都是迫擊炮的，可這射程也太遠了吧。十多里地啊，一眨眼就過去了，小鬼子的九六式150毫米口徑迫擊炮才能打8里地，可那玩意比九二式步兵炮都大，哪像咱這炮啊，倆個人抗肩膀上就能走。」
「是啊！」炮兵班長介面說道：「俺在東北軍的時候也玩過奉天兵工廠自製的150毫米口徑迫擊炮，但那玩意是用遼十四150毫米口徑榴彈炮的廢炮管改的，打的遠是遠，但就是太重，炮彈也使用的是榴彈炮彈，又大又重不說，威力也不算太大，哪像咱帶這幾種炮彈啊，殺傷、高爆、燃燒各種種類全有，剛才我看見了，那威力賊大，一炸一大片，媽呀！老好使了。」
李輝聽著熟悉的東北口音，沒來由的對炮兵班長生出了親切感，當即為他解釋道：「這炮是M-76型120毫米口徑迫擊炮的改進版，最大射程6500米，比小鬼子的榴彈炮打的都遠，射速每分鐘22發，炮重96公斤，本來還有一個56攻擊的地步固定盤，我嫌那玩意太重，就被要。用的彈藥都是用特種鋼材製造的，炮彈底部帶有六角，這種設計可以讓炮彈具有更大的衝擊力，能夠打的更遠，而且有消聲的作用，炮彈距離目標1000米以內，敵人才會聽見榴彈的呼嘯聲，可以有效的減少敵人反應的時間，炮彈種類除了你們看見的這三種，還有凝固汽油彈和各種類型的子母彈，但那些玩意用起來太費勁。我這次就沒要。」
「乖乖，每分鐘能打22發，那不跟小鬼子的擲彈筒差不多了啊，這德國的玩意就是厲害啊，東北軍以前仿製過克虜伯的火炮，一樣的生產線，一樣的鋼材，可咱造出來的玩意就是比不是人家的，那炮管子打到200發舊費了。中央軍花大價錢買的SFH-18型150毫米重型榴彈炮我也見過，那東西真好，可惜了了，有這麼好的裝備，可禿子就是不打鬼子，你說來氣不。」炮兵班長越說越起勁。
李輝知道東北人的性格，一白話起來那肯定是沒完沒了，便趕緊止住了他的話頭：「行了，以後咱們的大炮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好的，而且哪個個都比小鬼子額垃圾貨強。」說著李輝一指那名年輕炮兵：「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教出合格的炮手，越多、越快越好，我保證，以後有多少炮兵就會有多少大炮，很快，你們就會看著滿地的大炮而為缺少炮兵而發愁。」
聽到李輝的話，所有人眼中都露出憧憬的目光，滿地的大炮！那得是多少啊，這要是來個齊射，那小鬼子的陣線不就成了一片火海了嗎，到那時候，自己這幫人可就成了戰場上的的主角，步兵可就清閑了，大炮轟完，步兵只要往上一衝戰鬥就結束了。
那名年輕的炮兵眼中除了憧憬更多表露出的是鬥志，他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儘快成長為一名合格的炮手。
此時所有炮兵都欣賞完日軍軍營的美景了，聽著他們相互說著日軍軍營里的慘狀，那些扛彈藥的戰士們的臉上露出了羨慕的神色，看的出來，他們也想借望遠鏡看看。
李輝這次卻沒給他們機會，他拿回望遠鏡，再次將目光投向日軍軍營，發現軍營內的日軍大多都已經撤了出去，在打下去除了浪費炮彈，已經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李輝的炮彈是多，而且可以隨時補充，但不能拿來隨意揮霍，而且他看見前方兩里左右的距離上，出現了一排不斷閃爍的光芒，李輝拿望遠鏡仔細一看，發現有幾百名日軍正拿著手電筒，向他們所在的山頭搜索而來。
李輝回頭大喊：『全部停止射擊。』隨著他的命令，4門迫擊炮立刻停止了射擊。
沒了巨大的發射聲，李輝這才說道：「鬼子的搜索隊來了，咱們撤，狙擊手班掩護，炮兵帶著炮先走，運輸隊負責消除所有痕迹，除了炮坑陣地要填平，所有的空箱子也都要帶走，記住，千萬不能留下任何東西。」
李輝這麼謹慎倒不是怕小鬼子根據痕迹仿製迫擊炮，雖然小鬼子的仿造能力很強，120毫米迫擊炮也不是什麼科技含量很高的武器，小鬼子現在就裝備有150毫米口徑的迫擊炮，仿製起來在技術上沒有難度，但這炮採用的合金和這些炮彈，是小鬼子見都沒見過的，就算仿製出來，威力也不會太大。
李輝這麼做純粹是出於特種兵的謹慎和習慣。
隨著山頭上的炮擊停止了，鬼子的搜索隊再也不可能憑藉聲音來尋找炮兵陣地了，他們又沒有夜視儀，但靠手電筒發出的微弱光芒想在黑夜裡發現山頭上的人影，基本是不可能的。
饒是這樣，十分謹慎的李輝仍然帶著狙擊班躲藏在山上的樹林中，通過望遠鏡時刻注意著日軍搜索隊的動向。
炮兵很快就撤離了，運輸隊的戰士們也將炮坑填平，帶著所有彈藥箱，傳進了樹林中，李輝這才命令狙擊手班撤退。
「輝哥！要不咱們打一下吧，反正這大黑天的，鬼子也看不見，打了也是白打，多好的機會啊，浪費可惜了。」王啟年被李輝帶來的儀器保住了腿之後，就一直這麼稱呼李輝，李輝覺得這稱呼比同志親切也就默許了，全三營只有王啟年一個人這麼稱呼李輝。
「打打打！打你個大頭鬼，這都幾點了，還不趕快回去睡覺，你們張營長可不會因為這次行動，就免了我明天的教學，二連五班那幾個笨蛋到現在還沒學會三三制呢。」李輝給自己回去睡覺找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王啟年看著山下那越來越近的一排光亮，沒有動身。
李輝上去就是一個大腦勺：「趕緊走，咱們現在不比以前了，手裡的武器完全可以碾壓小鬼子，這麼零敲碎打的沒有意義，不如回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再給鬼子來個大的。」
王啟年這才起身，戀戀不捨的向山下看了一眼，跟著李輝走了。
李輝和王啟年殿後，二人倒退著前行，邊退邊用樹枝將雪地上的足跡清除。
二十分鐘后，整個山頭恢復了寧靜，好似從來就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