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憤怒的坂本

在李輝令人撤退之後，日軍營地的情況別沒有好轉，反而因為突然颳起的一陣大風，而讓火勢更為猛烈，營地內的日軍部隊都已經撤出，躲在遠遠的地方，不敢返回，就算敵人的炮擊停止了，但剛才那些被燒成火人的士兵，實在是讓人印象太過深刻，倖存的日軍士兵們沒有人敢去救火，他們只能看著營地中的火越燒越烈。

俗話說風借火勢、火借風威，在大風的作用下，沒一會的功夫，整個營地就都成了一片火海，大火在不斷的吞噬著營地內的一切。

大火之中還不停的傳來爆炸聲，那是來不及運走的彈藥被火焰燒烤而產生的殉爆聲，緊接著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傳來。

聯隊參謀長望著那騰空而起的巨大火球，失聲喊道：「完了，是炮彈！」

存放在營地內的那四門九二式步兵炮和百餘發炮彈成了營地毀滅的最後的兇手，整個營地在爆炸聲的氣浪中徹底化為烏有。連營地周圍的木柵欄和外圍的簡易工事以及木質塔樓都被燒成了灰燼。

整個營地熊熊燃燒了近2個小時，在燒盡了所有可以燃燒的東西后，火勢才一點點轉弱，在天亮之前，燃燒了半夜的大火終於完全熄滅。

天明時分，坂本聯隊長才帶著部隊回到了營地——如果還能夠被稱為營地的話。

現在的營地內滿地都是碩大的彈坑，到處都是爆炸留下的瘡痍，所有的帳篷都被焚毀了，被燒或被炸得支離破碎的武器到處都是，地上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這些死去的日軍士兵中有被炸死的，也有被燒死的，但最後都成了黑漆漆的一團焦炭，除了極少數屍體比較完整外，其他的要麼支離破碎焦炭，要麼是完整的焦炭，總之就是一團漆黑、慘不忍睹。所有的殘骸包括屍體，還在向上冒著青煙。

坂本松仁的聯隊部現在也成了一片灰燼，衛兵費勁搜索一番，才在遍地的焦黑中找到了聯隊長閣下昨晚所使用的酒壺和酒杯。青瓷的酒壺和酒杯已經被大火燒的變形了，壺裡的酒也早已被烤乾，看著滿目的瘡痍和灰燼，坂本聯隊長奪過酒壺和酒杯，狠狠的摜在了地上，嘴裡發出孤狼般滲人的嚎叫：「該死的支那八路，我一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嫌不解恨似的，坂本松仁還拔出佩刀對著空氣不停的劈砍，好像空氣中站著的就是那些恨之入骨的八路軍。

突然坂本松仁腳底一個踉蹌，重重的摔倒在灰燼中，等到衛兵將他扶起時，他身上那土黃色的軍服已經變得黃黑斑駁了，松本聯隊長閣下的臉也成了鍋底，漆黑一片。

也不知是因為對八路軍的怨恨，還是因為懼怕會被田中久一師團長勒令自裁，坂本松仁在起身後竟然跌倒，這次是直接暈了過去。

坂本聯隊長在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嶄新的軍帳中了，看看帳外的天色已經是傍晚，坂本聯隊長已經昏迷一天了，聽說他醒了，聯隊參謀長帶著4名被替換回來大隊長，連忙幹了過來，坂本聯隊長從參謀長的口中得知，是趕回來的部隊拿出了攜帶的帳篷和食物，才沒有讓他們這些人露宿荒野。

參謀長還說已經從平度縣緊急徵調了一批備用物資，現在運輸隊已經在路上了。

坂本聯隊長喝了一口說，舒緩了一下自己略微閥門的胸口，向參謀長問道：「昨夜……我們的損失大嗎？」

參謀長看著滿臉虛弱、疲憊的坂本松仁，臉上出現了為難的表情，回頭看了4位大隊長一眼，見他們四個都默不作聲，思考了一下，還是盡到了一個參謀長的職責，咬著牙說出了實情：「昨夜我軍共傷亡158人，其中陣亡123人，包含小隊長2名，分隊長7名，輕傷35人，包含小隊長1名，分隊長1名。陣亡者絕大多數都死於炮擊，其中不乏被炮火重傷或衝擊波真暈的，但因為當時營地混亂，所以並未得到及時救治，最後都死於大火。」

坂本聯隊長點點頭，當時他也身在營地中，但已經被突來的炮襲和混亂的局面搞的頭暈腦脹，凈想著組織部隊撤離了，卻忘了救治傷員。剛才參謀長為難的原因就在這裡，誰都能看出，坂本聯隊對那些傷員的死亡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坂本松仁顯然知道自己的失職之處，神色悲傷的示意參謀長繼續說下去。

「昨夜的大火，讓我們的物質損失嚴重，其中三八式步槍損失371支，南部十四式自衛手槍27支，大正十一式輕機槍27挺，九二式重機槍7挺，八九式擲彈筒15具，九二式70mm曲射步兵炮6門，九二式步兵炮4門……」

「夠了！」聽見一夜之間自己的部隊就損失了近2個中隊的輕武器和一個大隊的重武器，還有聯隊所屬的所有炮火，坂本松仁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叫起來：「那些該死的支那人，我一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命令各部隊，給我進攻，立刻進攻！」

坂本聯隊長歇斯底里的吼叫，卻並沒有收到任何回復，他看向站著不動的參謀長，參謀長小聲的建議道：『聯隊長閣下，現在我軍士氣低迷，物資又緊缺，是否應該向師團長閣下求援。』

坂本松仁聞言看向4位大隊長，見四人都在躲避他的目光，坂本松仁隨即明白了，他的聯隊從士兵到軍官都徹底的畏戰了，畏戰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情緒，但是威力卻很巨大，一旦產生，就能迅速傳染，日前在日軍聯隊級部隊中，還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坂本聯隊很榮幸的成為了第一個。

「把電話拿來，我親自向師團長閣下求援，希望他能給我最後一個機會，即便賭上坂本家族的榮譽，我也一定要把這支該死的八路軍部隊消滅趕緊，把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抓起來，碎屍萬段。」坂本松仁紅著眼睛憤怒的說道……

「阿嚏！」正在屋裡和劉濤一起吃飯的李輝和張雙福同時打了一個噴嚏，二人對視一眼。

「你看吧，都賴你，天天給我派活，不是帶人去打鬼子，就是訓練部隊，一點都不讓我休息，把我累病了吧！」李輝無賴的說道。

「你少來了，你那身體裝的跟牛一樣，三全營有一個算一個，哪個能打得過你？我看啊，是誰想你了。」和李輝待久了，張雙福的腦筋和嘴皮子也變得利索了，聽見李輝的話，立刻把自己摘了出去。

李輝一臉遇人不淑的樣子，但是論鬥嘴，張雙福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如果我這是有人想，那你呢？你可別告訴我，是你那還不知道在哪個丈母娘肚子里的媳婦在想你呢。」

張雙福嘴一咧，哈哈大笑著說道：『哎，你別瞧不起人，不是和你吹，咱想當年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後生，我只要在村裡一走，那小姑娘小媳婦就都盯著我看。」

「那是想她們沒見你這麼丑的，像看個稀罕！」劉濤在一旁突然說道。

李輝聞言哈哈大笑，張雙福趕緊解釋說：「真的，你們還別不信，要不是黃麻暴動我加入了組織，後來又跟著隊伍上了井岡山，沒準現在孩子都有一窩了。也許大兒子都能跟你這麼大了。』說著張雙福一指李輝。

李輝一愣，看著大笑不止的劉濤這才反應過來，敢情張雙福在占自己的便宜。

「占老子便宜，我打死你個癟犢子。」李輝作勢就要打他，張雙福邊躲邊嚷嚷：『沒天理了，兒子打老子了。』

劉濤見裝笑的更歡了，眾人正在屋裡嬉鬧，卻見門帘突然一挑，剛巡完夜的孫偉走了進來。看見正在李輝和張雙福的樣子，不明就裡的問劉濤：「他倆咋地了。」

劉濤捂著肚子說道：「老張把李輝收作兒子了。」

李輝一聽立刻過來要收拾劉濤，二人鬧作一團，孫偉見狀立刻明白了，也跟著笑了起來，又笑鬧了一陣，張雙福收住笑容，向孫偉問道：「外面沒什麼事吧。」

「我都看過了，村裡沒什麼事，周圍的情況也都一切正常，周圍山頂上的警哨也沒有任何消息。」孫偉說道。

「那些武器和糧食還有沒用上棉衣你都收好了？」張雙福又問起李輝帶回來的那些東西，畢竟那可是所有鄉親們過冬的依靠。至於那些武器就更重要了，能不能抵禦住鬼子的進攻就全靠它了。

「放心吧，那些東西我早就派人分開搬到幾個山洞裡藏好了，門口都有偽裝，還有民兵日夜輪流的站崗，光暗哨我就安排了倆道，保證萬無一失。」孫偉拍著胸脯保證道。

「這幾天咱們把鬼子打的夠嗆，昨晚李輝又帶人去鬧了一宿，聽說鬼子的正座軍營都被大火燒成了灰燼，各種物資被少了個乾乾淨淨，按理說這幾天他們不可能在發動進攻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需要加點小心。」張雙福說道。

劉濤和孫偉同時點頭，這時候屋外突然出來了一陣腳步聲，老村長撩起門帘一臉驚惶的大喊：「你們快去看看吧，可不得了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