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廣州的牌商

第十二章:廣州的牌商

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賣過陰牌給自己身邊的朋友和親戚,倒是正牌賣出去一些,但都沒什麼好說的。

趙遠出事後的幾天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裡趙遠拖著一隻腿趴在地上死死的抓著我的褲腿,滿臉是血的說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不介紹牌商給他,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被噩夢嚇醒后的幾天里我也陷入了胡思亂想當中,一直在想如果我不介紹沈智給趙遠認識,那他是不是就真的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後來和沈智通電話聊天聊起這事時,沈智開導我說:「唐老闆,你的後悔和畏懼都是多餘的。一心要請牌的人是他自己,我既沒有主動找他,也沒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請牌。就算我不會賣給他佛牌,那他以後也會找別人。這種事情事實上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就是他自己命該如此。」

有句話說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時我就陷在當局者的謎團中,被沈智這個『旁觀者』一點撥,我反倒是想通了。最起碼不再繼續自責,也不再繼續胡思亂想。

到了最後我又和沈智聊起了佛牌生意的事情,哭喪著臉對他好一頓抱怨,說:「牌商這一行真的不好做,我幹了一個半月了,到頭來卻只賣出去一副牌只賺了200塊錢,再這麼下去我就快要餓死啦。」

「你不是去高端檔的小區發傳單了嗎?有效果嗎?」沈智詢問。

我氣不打一處來的說:「什麼效果都沒有,連打電話問的人都沒有。不僅如此,我昨天還差點被小區的保安給抓住,辛虧我跑的快。」

「沈老闆,你那邊還有沒有什麼其餘妙招了?都這個時候就別藏著掖著了!我現在這種狀況,倒還真不如去打工呢!」我沮喪的道。

沈智冷哼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教訓我說:「唐老闆,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這冰凍三尺也非一日之寒,你想一口吃成一個大胖子這怎麼可能?你這還算是好的,我剛做牌商那會兒,兩個月都沒開張,不照樣挺過來啦?」

道理我都懂,但這種沒有穩定工作還沒有收入來源的日子我真的很不習慣。

稍微停頓了一會兒,沈智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說:「對了,我這有個好差事可以介紹給你,不光能讓你賺點錢還能讓你多積累些做牌商的經驗,怎麼樣,有興趣嗎?」

我愣了一下,連忙追問沈智是什麼好差事。沈智解釋說:「我在國內有個大客戶,他人在廣州開了一家佛牌店,前兩天他從我手裡請佛牌的時候還抱怨說生意太忙,想找個國內懂佛牌的人給他幫忙。」

「你還有開佛牌店的客戶?」我很驚訝的問。

沈智哼了一聲,說:「當然有了,我的客戶也不只是普通的散戶。他在廣州開的那家佛牌店主要的進貨渠道就在我這裡,前兩天還從我這請了兩百條正規寺廟龍婆加持的佛牌呢。」

我頓時來了興趣,詳細詢問一番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沈智的這位大客戶和我一樣也是一位牌商,不同的是人家的生意做的很大,在廣州中山路有一家實體的佛牌店,而且有很多固定的客源,遠非我這種剛起步的小牌商能比的。因為廣州臨近香港,而香港人非常迷信風水,沈智的這位大客戶敏銳的察覺到了商機,在香港結識了一位風水師,倆人合夥在九龍油尖旺的佐敦道又開了一家佛牌店。前兩天他從沈智那請的兩百多條正牌就是用於香港的佛牌店。

因為香港的佛牌店剛開店比較忙,所以廣州的佛牌店就沒了人看。因此這位大客戶想找一個懂佛牌的人幫忙看著廣州的店。

沈智說完以後問我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去廣州待一段時間。我自然很感興趣,但廣州距離我這太遠,這一去短時間內肯定回不來,所以就有些猶豫。

「唐老闆,我倒覺得你可以去試一下。畢竟人家也算是成功人士嘛,你過去就當是去考察學習,而且還有工資拿,何樂而不為呢?」沈智輕笑著勸說道。

我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再者來言,我的工作已經辭了,算是沒了後顧之憂也算是走投無路,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放手去干。

想到這我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告訴沈智自己明天就能買機票。沈智也很開心,他說要先告訴林先生,然後再讓我給他一千五百泰銖。

「一千五百泰銖是什麼錢?」我有些沒搞明白的問。

沈智理所應當的說:「我給你介紹了一個工作又給你提供了一個學習的機會,你不得給我中介費嗎?唐老闆,一千五泰銖的中介費不貴啦,這種機會可不多!」

我差點沒被沈智氣的吐血,想要以理據爭,但仔細一想自己好像不佔理而且還說不過沈智,於是只好作罷蔫了吧唧的告訴沈智先欠著,等有了客戶再還給他。

沈智哼了一聲,不是很情願的說別的事情他可能會不記得,但別人欠他錢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忘。我哭笑不得,忙說自己不是欠錢不還的人,說給肯定會給。

當天晚上我就接到了一通來自廣州的電話,電話里的人說著很流暢的普通話自稱自己叫林雄,是沈老闆的朋友。我連忙說沈老闆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還很尊敬的稱他為林哥。

「那你看什麼時候方便來廣州這邊?我希望你明天就能過來,因為我三天後就要回香港那邊。」林雄很客氣的問道。

在和沈智通了電話后我就已經和家裡人說清楚了,所以很爽快的答應道:「我明天去查一下機票,如果有飛機的話明天就可以過去。」

「那太好了!」林雄聽到這話很高興的說:「這樣吧,我身邊剛好有電腦,你待會把身份證號和地址發給我,我幫你訂過來的機票。」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拒絕,但一想到自己家裡沒電腦,查機票、訂機票很麻煩,於是只好應了下來,大不了到時候再把機票錢給他。

互相說好后我們就結束了通話,電話掛斷後我就把自己的身份證號碼編輯成簡訊發給了林雄。因為宿州沒機場,距離最近的機場在徐州,於是我就把機場定位在了徐州的觀音機場。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后林雄給我回了簡訊,告訴我已經訂好了機票,是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直飛廣州中間不中轉停留。除此之外林雄還說他那裡基本什麼都有,我只需要帶些換洗的衣服就行。

我很開心的給林雄回復了一條簡訊,隨後就跑去收拾了行李和簡單的衣物。我聽說廣州夏季比較長,而我去的時間剛好是8月份,於是就沒帶太多的厚衣服。

第二天一早我委託家裡有車的表哥將我送到了徐州機場,取了機票等到了登機時間我就乘坐飛機直飛廣州。

兩個半小時后的下午五點鐘我準時抵達廣州的白雲機場。前來接機的是林雄本人,因為之前沒見過面的原因他來接我的時候特地用牌子寫了我的名字。到了接機口我一眼就看到一位年紀在三十歲左右,身高一米七八的男子舉著寫有『唐川』二字的牌子。

我連忙拉著行李箱走上前與林雄見面,林雄很客氣的幫我接過手裡的行李箱,一邊帶著我往外走一邊上下打量著我,同時我也觀察著他。

林雄的個子比我要矮一點,穿著一身黑色衣服還有一頭長發和絡腮鬍。應該是經常在外面跑的緣故,他的皮膚顯得黝黑結實。後來我才知道,他這副打扮是刻意在模仿泰國的黑衣阿贊師父,因為泰國的很多黑衣阿贊都是這副打扮。

廣州的天氣不是一般的熱,我穿著短褲短袖跟著林雄走去停車場的路上流了不少汗。林雄開的車是一輛深綠色的皮卡,後面還有拉貨的車廂,他解釋說經常有大批的貨從泰國發過來,有這麼一輛車拉貨方便。我點頭表示理解。

開著車離開機場后,林雄笑著對我說:「我在中山路的佛牌店有居住的地方,平時我在店裡的時候就睡那裡。最近我要常駐香港,所以你住在店裡就行,我先帶你去佛牌店。」

除了泰國一行這是我第二次出遠門,所以很拘謹,對林雄的安排也沒什麼異議。途中我忽然想起機票錢,連忙掏出錢包問林雄訂機票花了多少錢,我把錢補給他。誰知林雄卻說:「你來我這工作我理應給你報銷路費,而且機票也沒多少錢。」

我有些不好意思,堅持要給他,他卻一直拒絕我,最後還說:「我老家是泰國的,廣州這邊沒有親戚朋友,招別的人來看佛牌店我也不放心,因為他們都不懂佛牌。你能過來就是幫了我的大忙,機票錢就算啦。」

我很驚訝沒想到林雄竟然是泰國人,林雄還笑著和我說了兩句流暢的泰語,我更加深信不疑。但後來我和沈智聊天聊起這個的時候,沈智卻呸了一聲說:「他算個屁的泰國人,這小子老家是福建的,二十五歲跟親戚朋友來泰國做水果生意,後來無意間接觸到了佛牌,於是就跑回廣州那種距離香港近的地方開了一家佛牌店。他在泰國呆了五年的時間,泰語能說的不流暢嗎?」

沈智還不置可否的說:「不過這小子倒也聰明,打著泰國人的幌子還真讓他掙了不少錢。」

這些閑話咱暫且不敘,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做生意的獨特方法。就比如說我,雖然對佛牌一知半解,但不還是腆著臉說自己是佛牌古曼的專家嗎?事實上,那時候古曼童是什麼東西我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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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賣佛牌那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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