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無功而返
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得先提醒沈智和阿贊平生。我悄悄在飯桌下面踢了踢沈智的腿,又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點點頭盯著陳阿姨的女兒看。
因為陳阿姨的女兒整個飯桌出奇的安靜,大家都沒敢說話,就這麼盯著她看。陳阿姨沉不住氣,小心翼翼的問女兒:「你是困了還是不舒服?」
陳阿姨的女兒能聽到聲音,但既不睜眼也不說話,就只搖了搖頭,然後繼續打著哈欠。我還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感覺很是稀奇。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陳阿姨只好作罷,繼續干坐著。這時阿贊平生站起身繞到陳阿姨女兒身後,然後伸出手將手掌搭在陳阿姨女兒的腦袋上,看這架勢明顯是要對陳阿姨的女兒施咒。我很緊張的看著,期待著有不一樣的結果發生。
可阿贊平生剛把手搭上去還沒來得及閉眼施咒,陳阿姨的女兒就突然把手一擺,閉著眼睛張開嘴說出三個字:「別碰我!」
我和沈智很驚訝,都沒反應過來。最主要的是這一幕以前從沒見過,無論阿贊師父給誰施法,對方都只會老老實實的待著,像是陳阿姨女兒的這種情況簡直就是頭一遭。
阿贊平生不知道是受到了驚嚇還是怎麼回事竟然一連後退了三步靠在了身後的牆上,臉上同樣是震驚的表情。沈智連忙站起身上去扶他,並且低聲詢問是怎麼回事。
「我要出去,她身體里有一股力量讓我感覺非常不舒服,快扶我出去。」阿贊平生臉色很差,抓著沈智的手臂說。沈智忙扶著阿贊平生走出屋來到院子外,我也跟了過去。
出了院見阿贊平生盤腿坐在院子中央的水泥地上,瞪大眼睛目視前方嘴巴一張一合的開始低聲誦念經咒。我很吃驚,問沈智這是什麼情況,阿贊平生是怎麼了。沈智臉色很深沉,搖著頭說不知道,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我張嘴剛要說什麼忽然看到阿贊平生的鼻孔、雙眼、雙耳包括嘴巴開始往外竄血,鮮血一直往下流。我驚訝的大叫起來,指著阿贊平生說他流血了。沈智讓我去找點紙,我翻了一下褲兜找到隨身帶著的衛生紙遞了過去。沈智邊用衛生紙擦著阿贊平生臉上的血跡邊讓我去屋裡待著,照看著屋裡的情況。
雖然很擔心阿贊平生的情況,但也不能放任著屋裡不管,只好先回吃飯的廚房。剛進屋就看到陳阿姨的女兒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坐姿,雙手放在雙腿上,眼睛緊閉,但卻開口說話了,只說了幾個字:「我要吃肉、喝酒!」
陳阿姨似乎早就有準備,把冰箱打開從裡面取出一袋還沒拆包裝的燒雞,又從飯桌下面拿出半瓶沒喝完的白酒。先把燒雞撕開擺在盤子里,又準備了酒盅倒了滿滿一杯白酒放在女兒面前。
陳阿姨的女兒閉著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抓過燒雞把雞腿塞下來往嘴裡塞,吃著的同時還端起酒杯把裡面的白酒一飲而盡。陳阿姨在旁邊又連忙幫她續上。
我和我媽被驚的說不出話,還真沒見過這種場面。陳阿姨的女兒在喝酒吃肉時一直閉著眼睛,也不怕吃到鼻子里。更讓人感覺匪夷所思的是,她吃的還特別香,燒雞的雞腿沒幾口就吃了個乾淨,吃完還不忘吮吸手上的油。
五六分鐘后一整隻燒雞已經被陳阿姨的女兒吃了一大半,白酒也一連喝了好幾杯,但這還不夠,還要伸手撕著燒雞繼續吃。我媽有些擔心,小聲的對陳阿姨說:「別讓這孩子繼續吃了,萬一撐壞肚子怎麼辦。」
陳阿姨同樣也擔心,小聲的問女兒有沒有吃飽。她也不回答,繼續撕開燒雞往嘴裡送,而且吃的特別香,要不是場面特別詭異,還真能把人給看餓。
又過了不到十分鐘一整隻燒雞已經全讓陳阿姨的女兒吃下肚,白酒也沒少喝,一杯接一杯最起碼得喝了半斤。這個量別說是女人,就算是個大老爺們也不一定能降得住,可陳阿姨的女兒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看得我一陣發愣。
等她吃完喝凈打了一個很長的飽嗝以後就繼續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也不說話,陳阿姨有些坐不住,小心翼翼的說:「肉也吃了,酒也喝了,你要有事就說說事吧!」
我和我媽都很緊張的看著,本以為陳阿姨的女兒還是不說話,誰知道竟然開了口,但聽她一開口我卻傻了。因為她說的話不像是我們普通人講的白話,聽起來既像是說的詩也像是念的詞,而且非常押韻,不算難懂但卻很難記。
畢竟時隔太久,現在我已經完全記不清當時陳阿姨女兒說的內容,也不能胡亂給大家編。唯獨就只記得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說的是:「小小香童你且聽我說,我本是天上活佛,今落你家中全憑你前世行善積德修得圓滿。即來則安,仙緣到你家中你攆不走也逃不掉。小香童的四梁八柱已全,立了壇口我就可出馬看病。既能保你家中平安富裕,也能為小香童積福行善。」
除了這段話之外陳阿姨的女兒還說了很多,但無論說什麼她都保持著雙手放在腿上,閉著眼睛一字一頓的把事情娓娓道來。倒別說,還真挺像是那麼回事。
陳阿姨本身就信這些,一聽女兒是神位落體豎著耳朵一直聽,期間也不敢插嘴說話,只是不斷點頭說是。總之陳阿姨女兒身上『神位』大致的意思是說:一定要把壇口立了,然後出馬看病。也不需要再找人治身上的邪病,治不好也趕不走,只能把壇口立穩才行。
末了陳阿姨又小心翼翼的問:「仙家您給看看,該找誰立這個壇口才行?」陳阿姨女兒閉著眼睛沒說明,只說什麼緣分到了,壇口自然就立了。
我在一旁聽的雖然認真,但心裡卻想著這不明白的說了一句廢話嗎?可陳阿姨卻深信不疑,不斷點頭說是。
仙家說完事兒以後陳阿姨的女兒就慢慢的把頭低下,眼睛依舊閉著,但卻又一次哈欠連天的打起了哈欠。約有一兩分鐘后,陳阿姨的女兒伸出手擺了擺,陳阿姨試探性的叫了兩聲她的名字,她竟然點著頭應答,看樣子是身上的『神位』走了。但她還是沒辦法說話,只能讓陳阿姨先扶著她到房間休息。
我也趁機出了屋來到院子里,見沈智在一旁抽煙,而阿贊平生則繼續盤腿坐在院子當中,雖然七竅不再往外竄血,但卻仍然低聲誦念著經咒。沈智詢問我屋內的情況,我把大體情況說明后,他哼了一聲說:「這家人本來就信這些東西,如今這個神位一開口肯定深信不疑。這筆生意算是泡湯,白這麼大老遠跑了一趟。」
「也不算白跑,反正已經收了一萬五的定金。之前我就跟他們提過醒,即便法事沒成這錢也不退。」我嘴上寬慰著沈智,心裡卻比誰都苦。自己這才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呢,既沒賺錢也沒幫上什麼忙。指不定陳阿姨心裡怎麼想,說不定還會把我和沈老闆以及阿贊平生當成是騙子。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阿贊師父不是神仙,也並非所有事情都能手到擒來。仔細一回想,這筆生意竟然是我做牌商為止頭一次分文沒賺、阿贊師父出馬又無濟於事的一單生意。
沈智瞪了我一眼,不滿的說:「一萬五千塊光是來回機票就得去掉三四千。阿贊平生又因為遭受反噬,七竅流血,最起碼得恢復十天半個月才能重新施法。一萬五怎麼算怎麼虧!」
我很無奈,安慰沈智說這價格是之前談好的,也沒有坐地起價的道理,這麼一來豈不是沒了信用?
「老子只是抱怨兩句,怎麼可能會坐地起價!」沈智抽著煙冷哼道。我連聲說是,答應他等回到宿州以後請他好好吃喝玩樂幾天,這才再他臉色勉強看出幾分笑意。相處這麼長時間我算是看明白了,沈智就是個老小孩,軟硬不吃,耍橫撒嬌都沒用,就得哄著才行。
沈智把手裡抽完的煙頭扔到地上,指著我說:「新加坡的那位客戶最近幾天就會到泰國,我還得抓緊時間回去聯繫小鬼的事。但這事兒沒完,你小子下次再去泰國非得請我來個一條龍的服務才行。」我拍著胸腹向沈智保證沒問題,再去泰國肯定把他安排明白。
這時阿贊平生停止誦咒把眼睜開,臉色白的沒有一點血絲。沈智讓我留下善後,他則扶著阿贊平生上樓休息。
等陳阿姨從裡屋出來我把阿贊平生因為法力相衝被反噬的情況說明,並表示無能為力。陳阿姨臉上明顯有些不滿,但礙於我媽還在一旁又不好說什麼。再說這價格之前就談妥,她也沒理由再說什麼,更何況有我和我媽在中間做媒。說白了這筆生意完全是看人情,我也是礙於我媽的面子接下這筆生意,請沈老闆和阿贊平生來中國做法事。最後法事沒成,陳阿姨也是礙於我媽的面子沒說三道四。
但這裡外里的一搞,反倒是讓我媽有些難下台。好在陳阿姨和我媽也有幾十年的交情,沒因為這點事鬧的不愉快。談起女兒的事時,陳阿姨還是決定想辦法給女兒身上的神位立個壇口,就是不知道怎麼跟親家溝通。
我出了個主意:「既然你親家不同意那乾脆讓你女兒和她丈夫搬出去住,反正農村的房子也便宜,隨便找個地方租個小院也花不了多少錢,實在不行就搬到集鎮上。孩子不是已經一兩歲了嗎?幼兒園得集鎮上才有吧?親家要是問起來,就找借口說等孩子上了幼兒園方便接送照看,這樣的話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這話讓陳阿姨眼前一亮,決定用這個方法試試看,說不定行得通。
當晚又在陳阿姨家暫住一晚,等到第二天我們幾人就告別陳阿姨還是按照老路線往回趕。先乘車到沛縣,再從沛縣坐計程車去徐州。因為要送沈智和阿贊平生去機場,索性我就讓我媽先乘車回家,等送沈智和阿贊平生二人坐上飛機自己再回去也不遲。
在機場候機時沈智叮囑我最近一段時間小心謹慎些,畢竟誰也不知道阿贊普功的事到底是不是那個叫萊康的人再搗鬼。我讓他放心,最近一段時間凡是有客戶要求見面交易肯定先打探清實情再說,省的再中招。
「我回到泰國也會繼續差人打聽於老鬼和這位萊康的消息,我就不信這兩個傢伙還能一輩子不露頭!」沈智哼道。
我也跟著說,香港的林老闆還沒給我回話,應該是還沒託人查到關於萊康的消息。這邊如果有了消息會立馬通知你,咱倆平時也盡量做到多發簡訊聯絡,萬一有事都能第一時間得知。
下午的時候沈智和阿贊平生才從徐州登機,二人要先到廣州,之後還要在廣州轉機到泰國,行程很麻煩。而我再送走他們之後就乘車回了宿州。
到這陳阿姨女兒的事還不算完,後面還有一段後續要講。